張建民回去之後, 越想就越覺得不安,不行啊, 這麼大的一件事, 怎麼能就他們倆知道呢, 就算再嚴重的病,去了醫院也不一定就不能治的,幺妹還是個孩子呢,怎麼能就這麼由著她這麼任性地決定自己的生死?
張建民簡直想狠狠地甩自己一巴掌, 他當時腦子是怎麼想的, 怎麼就由著她了呢!不行, 這事一定要趕緊告訴家裡的大人, 哪怕她生了他的氣, 以後再也不理自己了, 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就這麼死掉!
想到這裡,張建民立刻跟老師請了假, 騎上自行車飛快地往家裡趕。
一路上黑燈瞎火的,數不清到底摔了多少跤, 張建民終於趕回了沈家,立刻從車上跳下來, 急切地拍門:“有人在嗎?快開門呀!”
沈庭生和謝華香幾乎是同時從房裡衝了出來, 趕緊跑過去開門:“建民?你怎麼回來了?發生了什麼事?”
張建民著急地說:“庭生哥, 華香姐,不好了,幺妹生病了。”他本來差點兒脫口而出說出幺妹快要死了的話, 可突然一想,這話是幺妹跟他說的,他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這麼說出來肯定會把他們嚇壞的,所以還是沒有說得那麼嚴重。
可是他這半夜急匆匆地趕回來,還這麼心急如焚的樣子,也足夠把他們嚇得夠嗆了,沈庭生已經把自行車推了出來,急著要趕過去了。
謝華香也急切地問:“幺妹生什麼病了?醫生怎麼說?”
張建民:“沒,沒去醫院。”
“這不是胡鬨嘛,生病了怎麼能不去醫院呢?那她現在怎麼樣了?人在哪裡?”
“在,在宿舍。”
謝華香就覺得奇怪了,如果真的是突然急病,老師也肯定會把她送去醫院的,不可能到這時候還讓她留在宿舍裡:“幺妹究竟是怎麼回事,你仔細說說。”
“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了,今晚她沒來吃飯,我去找她,發現她一個人躲在小樹林裡哭,我問她為什麼,她說她快要死了。”
謝華香和沈庭生對視一眼,謝華香繼續問:“那幺妹有沒有說她為什麼快要死了啊?”
“她說她肚子疼,流了很多血,肯定是裡麵的內臟都壞掉了,去醫院看也沒用了,隻是白花錢。”
“流血?”沈庭生又著急起來,“傷著哪兒了?你看見傷口了嗎?深不深?”
張建民搖頭:“沒瞧見,她沒告訴我在哪兒,不過後來我們還去吃了飯,又走回宿舍的,沒覺得她很疼的樣子。”
這就怪了,既然能流很多血,那傷口肯定不淺,幺妹這孩子,雖然勤快懂事,但姑娘家還是很怕疼的,怎麼那麼能忍?
謝華香卻已經大概想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好了,我知道了,你們不用這麼擔心了,不是什麼大事,不過既然她這麼害怕,我們還是去看看她!”
張建民想不明白了,這怎麼就不是大事了?可沈庭生略微想想,也就明白了,笑著對張建民說:“今天辛苦你了,不過幺妹不會死的,你放心!”
謝華香轉身回房:“你們等等,我準備點東西就出發。”
謝華香收拾了一些女性生理用品,兩條新的衛生帶,還有一疊衛生紙,用乾淨的布袋子裝了,坐在沈庭生的自行車上,三個人一起連夜去了縣城。
張建民還是不怎麼放心:“幺妹真的沒事?”
謝華香語氣肯定:“真的沒事,不過今天還是謝謝你了,特地趕回來告訴我們,不然那傻丫頭恐怕沒事都被自己給嚇死了。”
說著又低聲對沈庭生說:“都是我不好,我早該想到差不多到時候了,應該提前跟她說一說的,不然也不會嚇成這樣。”
這個年代沒有電視沒有網絡,也沒有這方麵的書籍,平時女人們也把這當成晦氣的事情,一般不會拿到明麵上來說,所以沈麗華不知道還真一點都不奇怪,還是她們當家長的失職,這種東西,本來就應該儘早教的,謝華香沒有當過媽的人,畢竟還是沒有經驗。
“不怪你。”沈庭生溫聲道,“是我沒想到。你已經很好了。”要是換了彆人,知道是這種小事之後,哪裡還會大半夜不睡覺大老遠地趕過去,就為了教一教她這點知識,安慰一下讓她不要那麼害怕呢!
謝華香笑了起來:“你一個大男人,知道什麼呀,我既然要當她的嫂子,當然就應該擔起這個責任,這孩子也是的,都怕得要死了,還說什麼不去醫院怕白花錢,這個你可得好好跟她說說,她哥不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