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謝華香就去了一趟縣城,直接去了廖淑芳家。
廖淑芳現在不乾小飯館了,院子門也不像以前那樣總是緊閉著,而是虛掩著門,謝華香一推就把門推開了:“淑芳姐,在家嗎?”
廖淑芳最近從縣裡的珠子廠接了不少活兒回來做,就是從珠子廠拿回來一大袋各種顏色的珠子,按照廠裡的要求,把珠子串起來編成各種不同形狀的飾品,簡單的就是珠鏈、珠花什麼的,一串能掙一分錢,複雜點兒的有珠子串成的小挎包,或者做成各種小動物的形狀,這些需要點兒技巧才能做好,手工費也貴一點,能掙一毛錢一個。
最貴的是一整幅的珠簾,得搭配著不同顏色的珠子,最後掛起來是一副好看的圖案,這樣的珠簾串一幅能有五毛錢,廖淑芳手巧又勤快,一天下來差不多能掙個一塊多,供母子倆個生活是足夠了的。
而且乾這活兒不用出門,乾家務帶孩子兩不誤,如果不是今天早上突然看見了那個通知,廖淑芳還是很滿意現在這樣的生活的,隻是,心底裡有些東西,一旦撩撥起來就,就很難再壓得下去了。
廖淑芳想事情想得入神,連有人進來了也不知道,謝華香走到她麵前,伸手在她眼睛前邊晃了幾下:“淑芳姐,想什麼呢,當心壞人進來了把平兒抱走了你都不知道。”
平兒是個乖孩子,媽媽在忙,他就自己一個人在牆根下挖螞蟻玩,不吵不鬨的,可省心了。
廖淑芳回過神來:“華香妹子來了呀,今兒怎麼有空過來了?你不是弄那個什麼代食品的忙得不行?”
“再忙也得來看看朋友啊!怎麼了淑芳姐,是遇到什麼難處了嗎?有什麼難處你隻管跟我們說啊!”謝華香這次過來是有求於人,但看廖淑芳現在的樣子,應該也是遇到了什麼為難的事情,她就不好先把自己的事說出來了。
廖淑芳笑著搖了搖頭:“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早上出去買菜的時候,看見迎賓館的門口貼了張告示,說要公開招聘廚師,我看這事兒倒是挺新鮮的。”
謝華香驚喜地說:“是嗎?這可是難得的好機會啊,淑芳姐你手藝那麼好,肯定要去試試的,說不定就成了呢,那以後你也是有單位的人了,將來你跟平兒的生活也不用發愁了。”
廖淑芳看著她的樣子,心情也不禁明朗起來:“是啊,要真能像你說的那樣,那可就好咯!可哪有那麼容易啊,那通知上說的,要考試的呢!”
“考試?考些什麼呀?該不會招個廚師還要考文化課的?”
“這倒不至於,據說要考兩場,第一場是廚師的基本技能,最起碼是要真的會做菜才成,第二場是通過了技能考核的廚師參加的,題目是怎麼樣用最普通常見便宜的食材,做出更豐富好吃的菜色。”
謝華香明白了,迎賓館出的這個題目,也是為了應對如今糧食缺乏的現狀,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哪怕是縣城最大的國有賓館,也不能避免食材供應不足的情況。
現在賓館的客人都有意見了,以前人們如果有什麼喜事,或者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請客吃飯,總是說去迎賓館吃一頓,可現在就算去了迎賓館,也不一定能夠吃得上什麼好東西。
剛好前些時候迎賓館的一位廚師調走了,迎賓館的領導靈機一動,便出了這麼一個主意,一方麵新廚師也請到了,另一方麵也集思廣益,為豐富賓館的菜色起到了推動的作用。
廖淑芳的廚藝本來就不是科班出身,隻不過是自己喜歡做菜,剛好做出來的又比較好吃,就做了這一行而已,說到底她對自己還是沒有什麼自信的。
聽到她的顧慮,謝華香說:“淑芳姐你真是過慮了,現在就算是國營飯店裡當廚師的,也沒幾個是真正科班出身的,不過就是會炒幾個菜而已,你真當所有人都正兒八經地去學過啊,你的廚藝我見識過,通過基本功的考核肯定是不成問題的,至於第二輪的考核,我倒是有一個主意。”
“什麼主意?”廖淑芳連忙問,她最苦惱的也就是這個問題,迎賓館的廚師多厲害的人啊,難道她還能做出連他們都想不出的菜色來嗎?
謝華香斬釘截鐵的告訴她:“我教你幾道菜,保證是迎賓館的廚師都沒做過的,而且原料來源豐富,價格還便宜,拿去參加比賽,再合適不過啦!”
廖淑芳神色有些惶恐:“這,這樣怕是不大好,華香妹子你的廚藝比我好多了,要不你也去應聘!”
這年頭,當廚師的就沒有隨便把自己的手藝隨便教給彆人的,就算要收徒,也還要跟在師父身邊,打好多年的下手,做牛做馬地伺候著,師父才肯教一兩手呢,她哪裡好意思讓謝華香教自己做菜。
謝華香笑了起來:“我又不想去迎賓館的廚房上班,去參加應聘乾什麼呢!我說的這幾道菜我本來就想要推廣出去的,隻可惜一直都沒找到合適的機會,如果淑芳姐你真能憑著這幾道菜應聘上了迎賓館的廚師,還算是為我們安吉大隊又增加了一條創收的路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