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閃啦,鳴宇上次來的時候幫忙修好了。”於奶奶笑眯眯地拍了拍祁鳴宇的胳膊,“我們鳴宇就是厲害。”
祁寄道:“也多謝奶奶和爺爺照顧鳴宇。”
“哎呀,跟奶奶還客氣什麼。”於奶奶熱情招呼,“來小祁,喝水。”
祁寄接過茶杯抿了一口,又朝屋內環視了一圈。
於奶奶看見,笑道:“找小咪它們嗎?我剛把它們帶到庭院裡。”
祁寄問:“我去看看它們?”
“去吧,”於奶奶說,“正好它們剛吃飽飯,應該不會太纏你。”
祁寄笑了笑,朝客廳拐角的走廊走去。
走廊儘頭有一扇推拉門,祁寄拉開門,門外是一個露天庭院,室外綠草如茵,花藤爬壁。夕陽西照,儘管已是秋日,庭院裡仍是一片生機盎然,隨處可見被精心照料的痕跡。
磚牆旁邊的花架下擺著一張藤椅,藤椅旁的方桌上擺著一盤殘棋,一位戴著玳瑁眼鏡,身材清臒的老先生正對著棋盤思索,連來人的動靜都沒有聽見。
祁寄輕聲叫了一句:“薛爺爺。”
最快回答他的卻不是薛老先生,而是一片此起彼伏的叫聲。
“喵~”
“咪嗚!”
祁寄站在庭院旁的石板上,還沒向裡走出一步,就已經被聚攏過來的五六隻貓咪呈扇形包圍了。
薛老先生雖已年逾古稀,卻仍是耳聰智敏。他聞聲回頭,視線從眼鏡上方看過來:“哦,是小祁?”
“是我。”祁寄的褲腳被一隻圓.滾滾的橘貓抱住,爪子扒著他的褲腿讓抱,他有些哭笑不得,眉眼間難得染上幾分生動,“又來打擾了,薛爺爺。”
薛老爺子放下手中的棋譜,對眼前一幕早已見怪不怪。
他問:“鳴宇也來了?”
祁寄點頭:“來了。”
他另一邊小.腿也掛上了兩隻黑貓,連鞋尖都被剩下幾隻貓咪蹭著用小腦袋拱起來。
“鳴宇剛拿了國際數學奧林匹克競賽的參賽名額,下個月就要去阿根廷參加比賽了。”
“好,好啊。”薛老爺子一連誇了兩聲,從藤椅裡起身,“他在客廳呢?我去看看。”
“在呢,”祁寄小心避開腳下的毛茸茸,轉身幫老爺子拉開門,“麻煩薛爺爺了。”
薛老先生擺擺手,朝屋內去了。
將推拉門關好,祁寄這才有機會回應這些黏人的小家夥,他蹲下來,把拚命想往自己身上爬的橘貓抱起來。
“胖胖,你是不是又重了,嗯?”
結果祁寄抱著橘胖剛想站起來,就掛了一身的貓。
“喵嗚~”
聽著此起彼伏、歡欣發甜的叫聲,祁寄隻能無奈地失笑。
真是甜蜜的煩惱。
也幸好他穿的長袖,裸.露皮膚的過度敏感大多又隻對人類發作。不過饒是如此,被這麼多寶貝當貓爬架扒著也絕對不是件輕鬆的事。
祁寄好不容易才拖家帶口地走到門廊下的木桌旁,從桌上筐簍裡拿出幾個毛線團和長條彩帶,挨個分給貓咪玩。
祁寄從小就招小動物喜歡,走在路上都會被平白碰瓷,時不時還會撿到一些狗狗和貓崽。
他沒條件養,上學時會把撿來的貓貓狗狗送到學校的動物保護小組。在家附近撿到,就會送給附近的動保協會,或是送到這對老夫妻這裡來,給喜歡貓咪的於奶奶養,養得稍微健康一點了再找其他願意收養的人。
於奶奶家的貓咪脾氣大都非常溫和,更不會傷人。有些沒有安全感的野貓被撿回來,在於奶奶的悉心照料和教導下也都漸漸適應,找人收養的時候也很受喜歡。
薛老爺子和於奶奶都是F大的正職教授,退休之後又被學校研究所返聘,平日裡少不了會有學生上門,加上眾多老友,想收養貓咪的人有時還要排隊。
平日裡貓咪們洗澡除蟲都會直接去小區裡的寵物醫院,醫院院長是於奶奶的學生,打個電話就能上門來接,並不麻煩。祁寄不忙的時候也會過來,幫忙做一些給貓咪剪剪指甲之類的小事。
祁寄把橘胖抱到腿上,圓.滾滾的貓咪在他大.腿上攤成一張貓餅,露著肚皮給他摸。
祁寄把它揉軟了,從小盒裡取出專用剪刀,握住橘貓的爪,捏著肉墊把爪尖擠出來,細細地幫它修剪。
“哢嚓”“哢嚓”的細碎聲伴著橘胖舒服的咕嚕聲同響,小咪和黑板兩隻黑貓蹭在祁寄腿邊,低頭啃著自己的肉墊吃。幾隻小貓在祁寄鞋麵上滾成一團,眼巴巴地仰頭排隊等著被抱。
風來,院裡古槐沙沙作響,草木蔥蘢,庭院安寧,碎金般的夕陽光芒灑落,將所有事物籠上一層溫柔的光暈。
等祁寄哄完所有貓咪回到室內,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他走回客廳,屋裡開了暖黃色的大燈,薛老爺子和於奶奶正坐在桌旁看一道題,銀發挨著銀發,時不時討論幾句。祁鳴宇坐在對麵,正在紙上演算著什麼,落筆極快,唰唰地寫著長串的數字。
聽見動靜,祁鳴宇抬頭看了祁寄一眼,又收回視線,繼續演算。
祁寄沒打擾他們,從旁邊茶幾上拿了本書,坐在沙發上看。
又過了半個多小時,三個人才討論完。
“我就說這個題型我三年前見過,就是變了個說法。”薛老爺子把紙上的數字圈起來,點了點,“你看看,就是這個思路吧。”
“是是是,老頭子厲害。”於奶奶笑嗔,“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能記住那麼久之前見過的偏題怪題呀?”
“偏是偏了點,但是這個思路還是很有用的。”薛老爺子把紙推到對麵,問,“鳴宇啊,你們這回比賽的輔導老師是誰?”
祁鳴宇說了個名字。
“哦,小葛啊,老關的學生。”薛老爺子扶了扶玳瑁眼鏡,“他思路不錯,就是好勝心強,對學生的期望值高了點。”
於奶奶問:“就是前些年出題那個?”
薛老爺子點頭:“就是他。”
他轉頭對祁鳴宇說:“你不用受彆人影響,做自己的就行了。”
祁鳴宇低低應了一聲:“嗯。”
於奶奶見祁鳴宇一直沒怎麼展顏,以為他緊張,也安慰道:“鳴宇,你的能力在這兒呢,不用緊張,平常心對待就好。”
祁鳴宇這才又點了下頭:“我知道了,謝謝老師。”
祁寄在旁邊聽著,他記憶力好,但數算能力還是比不過祁鳴宇。薛家這對老夫妻一位是量子力學教授,長江學者,退休院士;一位是經濟學教授,桃李滿天下。二老也是因為惜才,又從祁鳴宇小時候就認識他,才會時不時地提點一下他。
哄完貓說完題,祁寄和祁鳴宇就準備離開。老兩口的飯也做好了,要留他們吃,被祁鳴宇婉拒了,說家裡也已經做好了飯。
聞言,老夫妻也沒勉強,於奶奶拿了個乾淨的提袋,裝了滿滿一兜自己做的槐花包子送給他們,還找了好些種類的水果,一應讓兄弟倆帶走。
這些水果都是學生送來的,老兩口吃不完,留著也浪費。而且這些水果都是常見品種,不貴,貴的他們自己也不會收。
心意推脫不掉,兩人就拎著大包小包回了家。
到家已經是七點多,祁寄先去衝了個澡,洗完出來,桌上已經擺好了飯。祁鳴宇一言不發地坐在桌前,聽見他出來也沒有抬頭。
祁寄坐到餐桌前,剛拿起筷子,就聽見祁鳴宇問。
“IMO的報名簽字怎麼回事?”
祁鳴宇聲線偏啞,毫無感情地說出這句話,聽起來總讓人覺得有些陰沉。
“嗯?”祁寄把筷尾朝下,在桌上磕齊,夾了一顆肉丸,“簽字怎麼了?”
“……”
祁鳴宇本想發作,看見祁寄吃東西才強忍下來。
“誰同意簽字了?我又沒說我要去參賽!”
祁寄把肉丸放到碗裡,皺眉:“為什麼不去?”
“機會難得,你好好比賽,有不會的題還可以去找薛爺爺。”
“誰跟你說難不難的事了?”
祁鳴宇煩躁,他抓了把頭發。
“我問你,報名費和來回費用那麼貴,你哪來的這麼多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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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 Nice樹x2、未歸 的手榴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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