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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中情人?

這是什麼說法?

上次聽米多夫說“裴的愛人”, 祁寄就有些沒反應過來,這次換了個更誇張的說法, 他更覺有些不自在。

“為什麼這麼說?”

溫初明臉上卻看不出一點開玩笑的意思, 他看向祁寄的神情還帶著藏不住的驚訝。不過他剛想解釋, 就被到場的交警打斷了。

一旁靜立的年輕人主動攬下了交涉的活:“蹭車的事我來幫您處理吧。”

年輕人剛剛在現場, 也算目擊者之一。再加上車原本就是裴俞聲的,交警簡單詢問過溫初明幾句, 後續事務便交由那年輕人來處理了。

溫初明則帶著祁寄一起,來到一旁稍稍安靜一點的地方。

祁寄把貓糧倒在地上,叫來三隻貓咪一起吃。之後他起身, 聽見溫初明道:“前些日子有個活動, 我和大裴一起參加的, 因為時間比較緊張, 我們和司機就在車上湊合著歇了一晚。”

涉及機密, 溫初明並沒有詳細解釋活動內容,隻把當時狀況簡單描述了一下。

“結果我中途醒過幾次,發現大裴一直醒著, 沒有睡。”

溫初明歎了口氣:“他的睡眠質量一直不好, 也是服役期間的老.毛病了,但那時還沒有這麼嚴重, 不至於整夜睡不著。”

這倒是出乎了祁寄的意料。

服役期間的老.毛病……原來裴總那麼早就開始失眠了嗎?再想想自己之前那“因為溫初明出事才開始失眠”的推測, 祁寄更覺內疚。

可如果是服役期間就在失眠……那休息不足不會影響身體狀態嗎?畢竟是那麼大的訓練強度。

祁寄忍不住把這個疑惑問了出來。

溫初明耐心解答:“我們學過一種快速入眠法,可以通過調整呼吸頻率和肌肉張弛狀態,讓自己在安全環境內迅速入眠, 再定點醒來,確保身體狀態可以在短時間內儘可能地恢複。”

祁寄微訝:“還有這種方法?”

這聽起來簡直就像是失眠患者的福音。

但這個美好的想法卻被溫初明直接否定了:“快速入眠法聽起來很好用,但真正實行起來的難度卻很高,需要對身體的高度掌控,沒有受過專業訓練的普通人很難做到。”

祁寄忍不住道:“但是裴總他……”

溫初明明白他想說什麼:“大裴確實能做到,不僅如此,他還是我們這群人裡對這個方法掌握得最好的人。”

祁寄一愣:“那為什麼裴總還失眠?”

他原本以為是裴俞聲對此掌握不熟練,卻沒想到得到了這麼一個答案。

再一細想,這個答案其實遠比不能熟練掌握更可怕——這就意味著,快速入眠法對裴俞聲也已經不再起作用了。

溫初明解釋道:“因為比起休息,這種快速入睡其實更像是訓練內容的一部分。它的目的並不是讓人休息放鬆,而是恢複體力以更好地完成整個任務。”

“所以這種方法隻能保證日常訓練,但無法讓人的精神得到舒緩和放鬆。”

祁寄還是有些不懂,就算如此,這種方法應該也比徹夜不眠好,他忍不住問:“但這樣好歹可以讓身體休息一會兒,裴總為什麼寧可整夜不睡,都不選擇試試這個方法呢?”

這次溫初明也搖了搖頭:“不太清楚。”

“我也是夜半醒來時才發現他一直沒有睡,反而在看一張照片。”

祁寄疑惑:“照片?”

溫初明點頭:“對。”

許是因為車裡有其他人,開電子設備會打擾彆人休息,裴俞聲才一直借著車窗外皎潔的月光,專注地望著手裡的照片。

當時溫初明睡得迷迷糊糊的,夜色又深了,正是睡夢時分,見狀,他就玩笑似的問了一句:“怎麼這麼晚了還不睡,一直盯著照片看,這誰的照片啊,你夢中情人嗎?”

其實像裴俞聲這樣半夜看照片的情況,溫初明在職期間也沒少見過。大多數人都是在看自己閨女兒子,或者是女朋友的照片。溫初明沒聽說裴俞聲結婚的消息,才猜的第二種。

他原本也是調侃的意味居多,沒想到裴俞聲聽見,卻隻瞥了他一眼,並沒有否認。

也是這時候,溫初明才猛地清醒了過來。

裴俞聲的神色和反應分明已經表達了他的默認,而這也是最令溫初明的一點。

不對啊,他剛剛開玩笑說的可是夢中情人,不是女朋友,裴俞聲卻完全沒有反駁他的說法。

難道大裴還會有追不上的人?

溫初明當時直接被驚得徹底清醒,直到今日,他對這件事記得也相當清楚。

他對祁寄道:“所以剛剛乍一聽見你的名字時,我才這麼驚訝。”

祁寄聽完對方的話,驚訝卻比人隻多不少。他這時才想起來追問:“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溫初明道:“大概十幾天前。”

十幾天前?

祁寄愣了愣。

那不正好是裴俞聲被裴父監視的時候嗎?

那段時間,祁寄許久沒能接到裴俞聲的電話。他當初以為是對方有了更好的治療失眠的方法,卻沒想到原來裴俞聲仍是徹夜難眠。

……還會拿著自己的照片看。

看著祁寄怔愣的模樣,溫初明不由又想起了那天自己追問時裴俞聲的回答。即使曾經同隊三年,那也是溫初明記憶中第一次目睹對方如此溫柔的神色和語氣。

裴俞聲說:“他叫祁寄,是奇跡的意思。”

想起那時好友的神色,再看看麵前的男孩,溫初明不由笑道:“現在他追到你了,肯定很開心。”

祁寄聞言,沉默了一下。

雖然這時候開口可能有些尷尬,但他還是硬著頭皮否認了溫初明的話:“抱歉,那個……我們沒有在一起。”

這個說法畢竟是他高攀,還有可能會給裴總帶來困擾。

溫初明聽見,卻是徹底愣住了:“……啊?”

他難得失語,舌頭打了結一樣磕絆了好幾次才問出一句完整的話:“可大裴不是都派人來接你回家了嗎?”

祁寄搖頭:“不是回家,是我工作需要,暫時借住在裴總的彆墅。”

腳邊兩隻小貓先吃飽了,一直在抓祁寄的褲腳,祁寄就矮下.身來,一手一個,將兩隻小白貓抱了起來。

溫初明仍然有些難以置信,不過他還是很快反應了過來。自知失言,他匆忙和人道歉:“實在抱歉,我不知道這件事,剛剛說話如果有什麼冒犯的地方,你彆往心裡去。”

祁寄搖頭:“沒有,還要謝謝溫先生今天幫我。”

溫初明順勢跟著人轉了話題:“你沒事就好。”

他看了看祁寄懷裡兩隻乖到不行的小貓,好奇:“這都是你的貓嗎?”

“不是,是我剛剛在路邊碰到的。”祁寄低頭看了看右手那隻明顯更瘦弱一點的小貓,“剛剛我在馬路中間抱走的就是這隻。”

溫初明跟著查看了一下,發現那隻小貓的後爪正僵硬地伸直著,他道:“我之前有照看動物的經驗,可以讓我看看它嗎?”

祁寄沒想到他還會這個,點頭:“麻煩溫先生了。”

“不麻煩。”溫初明說著,伸手從祁寄懷裡接過了那隻小白貓。

他的動作看起來倒是很熟練,就是拎小貓的手法也是捏後頸皮,讓祁寄頸後不由有些微微發麻。

又瘦又小的貓崽乍一被抱離祁寄,還掙動了一下,不過等後頸被捏住,它就乖乖地不動了,任由溫初明摸毛捏爪地檢查。

溫初明還誇了它一句:“真乖。”

檢查完,溫初明對祁寄道:“骨頭沒有大礙,但它右後爪上有個傷口,有點.化膿。”

他把貓崽的後爪展示給祁寄看,隻見臟兮兮的白毛之下,一道細長的傷口縱貫後腿,連粉色的肉墊上都有乾涸的血跡,看得人格外揪心。

難怪大貓會把這隻貓崽留在草叢裡。

祁寄頓時有些待不住:“我先帶它去醫院看看。”

恰巧這時,一旁處理車禍事務的年輕人走了過來,他已經把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了,隻需要溫初明簽個字。

溫初明簽完字,看了看路中間的車,也不由有些不好意思。他摸了摸鼻尖道:“那這車……”

“沒關係,您不用擔心。”年輕人道,“保險公司的人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溫初明問:“大裴呢?”

年輕人道:“裴先生還在開會。”

祁寄注意到,年輕人叫的是“裴先生”,而不是之前那些人慣用的“二少”。

他又想起裴俞聲之前說過,自己已經和裴家斷絕了關係。

這或許也正是表現之一。

溫初明和年輕人聊完,轉頭對祁寄道:“那我先陪你去一趟寵物醫院吧。”

祁寄愣了一下:“沒關係,我自己去也可以,不用這麼麻煩溫先生。”

一旁的年輕人卻道:“小祁少爺想帶三隻貓一起過去的話,可能有溫先生幫忙會更方便一些。”

畢竟除了兩隻貓崽,還有一隻大貓在。

溫初明也道:“況且這麼晚了,走夜路還是兩個人比較方便。”

他明白年輕人為什麼會替自己說話,剛剛他主動提議其實也有這個原因——裴俞聲會讓人來接祁寄,肯定是擔心祁寄的安全,現在年輕人要等保險公司的人,分身乏術,自己陪祁寄一起過去,也方便照看一下對方。

祁寄並不清楚背後的原因,但兩人都這麼說了,他也就沒有再堅持。

兩個人帶著三隻貓去最近的寵物醫院,兩隻貓崽還好,都很乖,就是大貓並不親人,一直很焦慮。祁寄好不容易才把它哄去醫院。

溫初明抱著兩隻貓崽等在一旁,看祁寄順利地把大貓哄好,失笑道:“小祁好招貓咪喜歡。”

祁寄小心地順著白貓的背毛,聞言微赧:“可能是我沾了剛剛那半袋貓糧的光。”

不過對方這句話卻勾出了他的一些想法,鬼使神差地,祁寄問了一句:“溫先生見過不招貓咪喜歡的人嗎?”

祁寄隻是隱隱有些猜想,換作之前,他連問都不會多嘴去問。但不知是因為溫初明那與預想中大相徑庭的氣質,還是因為突然得知了裴俞聲徹夜未眠時看看照片的事,以往一直告誡自己不要越界的祁寄,卻突然追問了這一句。

而他這一句居然也真的問準了。

溫初明道:“大裴好像就不怎麼招貓咪喜歡。”

“裴總?”

想起男人床上那隻長條貓咪玩偶,祁寄有些好奇

原來裴總這麼喜歡貓咪,卻還是……不受待見嗎?

溫初明點頭:“你見過他們家的貓嗎?我記得是大裴的媽媽養的,一隻尾巴很長的大貓,特彆高冷。”

“那隻貓就和大裴很不對付,有幾次大裴坐在沙發上,貓都會過去嫌棄地把他擠開。”

他笑了笑:“可能大裴和那隻貓性格不太合吧。”

祁寄忍不住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麵。

裴總和大貓……

有點可愛。

他好奇:“那隻貓咪是有意這麼做的嗎,在針對裴總?”

聽起來好聰明。

“看起來應該是,”溫初明抱好懷裡兩隻貓崽,道,“我也隻見過它一麵,那隻大貓挺高冷的,除了嫌棄大裴之外,它似乎隻肯讓大裴的媽媽一個人碰,我當時也沒敢伸手摸它。”

“不過……”他看了看那隻願意跟在祁寄腳邊,卻一直對自己充滿警惕的大白貓,不由失笑,“我覺得那大貓看起來和這隻挺像的,肯定也一樣會喜歡你。”

祁寄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

會嗎……?

最近的寵物醫院距離不遠,就是帶貓過去稍稍有些麻煩。等到了醫院,祁寄匆忙把受傷的貓崽交給了醫生。

貓崽很乖,連打破傷風針時都沒有掙紮,隻細弱地叫了兩聲,祁寄看著心疼,又不想妨礙醫生,隻能在一旁半蹲著看它,小聲安慰:“沒事,馬上就好了。”

又瘦又小的貓崽仰起小腦袋和他對視,粉.嫩的小.舌頭舔.了一下柔軟的鼻尖,一雙漂亮的貓眼也濕漉漉的,喉嚨裡發出一聲微弱細長的“嗚”聲。

祁寄的心都被揪了起來。

所幸那道傷口雖然長,但並不算深,小貓身上也再沒有其他傷口,醫生很快處理完傷口,幫貓崽把身上簡單清理過後,又給另外兩隻貓也檢查了一下。

幸.運的是,貓咪們雖然瘦,但身體還算健康。就是大貓一直不怎麼配合,對人的接近也很抗拒。給它驅蟲時,醫生沒少費功夫。

為了安撫不安的大貓,祁寄抱著被包紮好的小貓站到了大貓的視野內,讓它能清楚看見自己的崽。他本來想把另一隻小貓也抱過來,但那個小家夥被醫院的罐頭吸引,根本走不動道,正窩在剛給他開了罐頭的溫初明身邊埋頭苦吃,祁寄就沒去打擾它。

受傷小貓的皮毛剛剛被簡單清理過,整隻貓乾淨了不少,它似乎對醫院的香波很感興趣,一直在嗅自己身上的毛,有時候嗅過頭了撞到祁寄手指上,也會幫人舔一舔指腹,特彆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