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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在樓下呢, 正門……哎哥!”

他抬手,朝遠處剛走出大廈的男人揮了起來, “這兒!”

快步走來的男人身高腿長,氣質非凡,這兩人一出現,單是站在那, 就吸引了周遭不少人的目光。

車旁的連清拉開副駕駛的門,單手架在車門上, 等人走近上車。

“二哥, 你怎麼來金貿啦?我還以為你在雲圖呢。”

“家裡有點事, 已經處理完了。”裴俞聲音色低磁,在車旁站定,“走吧, 你開?”

“我來吧,華亭離這兒特近。”

連清笑了笑, 眉眼愈發生動。

“這麼點兒距離, 都不夠配你車技的。”

裴俞聲拍了下他的肩膀, 兩人分彆上車, 蘭博基尼重新奔馳在夜色中。

車載電子屏被點亮,悠揚音樂流出。車窗外的明滅夜燈星點連成線,車頂天窗開著, 晚風湧.入,舒適而愜意。

連清開車,餘光還能看到身旁之人, 副駕駛上的男人側臉輪廓英俊冷硬,無聲中透露出一種唯有軍人才會擁有的淡漠氣質。

連清原本習慣單手搭著方向盤,瞥見身旁男人,又把另一隻手也老老實實放到了方向盤上。

裴家和連家並無血脈姻親,不過自小與裴俞聲一起長大,有關他這位裴二哥的傳聞,連清聽過的隻多不少。旁人或許聽著聽著就信了,他卻從未在意過。

裴俞聲和他那位身居高位的父親的關係並不能算多麼融洽,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又是如此相似。連清小時候皮得很,唯獨每次見到裴父時,總會被嚇得好久不敢動作。

後來他和裴俞聲都那麼熟了,卻依然會在裴俞聲麵前不自覺地反省自己。

連清輕咳一聲,問:“二哥,你這都來了大半個月了,感覺怎麼樣?”

聞聲,男人從車窗外收回視線:“還好。”

他們簡單閒談了幾句,連清側頭看了一眼裴俞聲的側臉,猶豫片刻,還是問:“那,二哥,你最近失眠好點了嗎?”

裴俞聲麵色未動,抬眼望向前方:“老樣子。”

見連清麵露憂色,他又道:“習慣了,沒什麼大礙。”

“老頭最近找了個老中醫,說是前國手,之前研究過這方麵,就順手給調理了一下。”

連清指尖敲了敲方向盤。

“我不知道裴伯伯他們找過這位沒有,但老頭說挺管用的,他最近脾氣也的確好了不少。要不找來給你試試?”

裴俞聲搖了搖頭:“不用。”

見連清還在擔心,他抬手,揉了把對方腦袋。

“沒事,你看他那麼大歲數了,不也活得好好的。”

裴俞聲口中說的“他”,指的就是連清剛剛提起的裴父。

連清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沒有開口。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華亭會所距離江邊CBD並不遠,也是開在了寸土寸金的地段。銀車停在會所門前,門童並不認識這兩位陌生的來客,但他們認識限.量款的蘭博基尼,對兩人的態度也很是尊敬。

連清把車鑰匙扔給門童,在侍者的指引下走入會所,進了包廂。屋內已經坐了不少人,一見他們進來,紛紛站起來迎接。

連家是老牌商業財團,多年勢頭一直很穩健,財富積累不可小覷,在S市也算紮根已久。連清是家裡年輕一代中比較出挑的一個,是內定的連家繼承人之一,在S市的地盤上,大家自然對他很客氣。

裴家就更不用說了,再不經事的二代也該聽過B城裴家的名號,而且裴俞聲還是連清帶來的客人,就算這裡與B城相隔甚遠,在場又都是家裡有點背景的二代,也沒人會不識趣到拂了這兩家的顏麵。

簡單寒暄之後,各人紛紛落座。剛給大家介紹過裴俞聲的連清直接讓出了主座,他一向我行我素,這次卻難得對人表示出了衷心尊敬,眾人看在眼裡,自然會對裴二少有新的評價。

華亭會所兼營餐飲娛樂,一場晚宴做得也是極為奢華豐盛。精心陳設的包廂內觥籌交錯,在場眾人來赴宴都是想多個門路,況且裴俞聲也不是沒經過場麵的人,他向來在這種場合很吃得開,一頓飯下來,氣氛很是活躍,也算是賓主儘歡。

晚餐吃到尾聲,時間還不到十點,對一群年輕人來說,這個點還早著。吃完飯,他們就轉戰到包廂的另一個套間,開始玩彆的東西。

套間裡設備齊全,各種玩意應有儘有,有人提議唱歌,等連清點頭之後,牆上超薄巨幕就被打開了。幾個人先去選歌,陸續有侍者將茶點果盤送進來,他們還要了酒水,也有專人負責開瓶倒酒。

室內燈光被調暗,經過剛剛一頓晚飯,眾人也不再拘謹,有人拿了話筒開唱,另外幾個商量了一下,直接把領班叫來,開始點人。

赴宴這些人基本都是二代,其中不少曾經來過華亭,知道這有陪酒業務,質量還很不錯。他們有的直接叫了熟人,也有的照著領班拿來的名冊挑了一個,挑完一圈,名冊就到了剛剛說讓彆人先選的連清手裡。

連清和裴俞聲走得近,自然和方家的關係就不太好。他和0方家三少的關係尤其惡劣,之前就沒來過華亭,對這的服務自然也沒興趣。

轉著手心的骰子,連清直接沒接領班遞來的名冊。他聲音冷淡:“我不用。”

領班也很有眼色,見狀直接道:“好的,那您旁邊這位呢?”

連清皺了皺眉,還是側頭問了一句:“二哥,你要選人嗎?”

他身旁坐著的正是裴俞聲,然而當連清詢問時,男人的目光卻正遙遙盯著房間的另一個角落。

裴俞聲看那個方向有一會了。

室內光線黯淡,還開了隨節奏閃爍的彩燈,繽紛繁複的顏色傾瀉潑灑,把室內各物拉扯到變了形,塗抹在人臉上更顯晃眼。

然而就是在如此糟糕的光線條件下,裴俞聲卻一眼捕捉到了一個身形。

那是個剛進來不久的服務生,身材纖細,穿著一身通碼黑色侍者製.服,依然顯出了極漂亮的腰線。閃爍的光線自他身上一滑而過,非但沒有將人虛晃變形,反倒更像寶物露麵的驚鴻一瞥,而後光線便迅速挪開,不舍得再讓旁人多看一眼。

那服務生正站在高桌旁開酒,啟瓶動作優美利落,額前發絲微微垂下,顯得質感愈發柔軟。酒瓶開好,他依舊低著頭,無論是動作亦或聲音,都很輕巧,似是要竭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然而在昏暗的環境裡,那人卻獨自蘊著自己的光,讓人實在難以去分心關注那已被開好的美酒,反而更想將他親手開封。

裴俞聲望著他,起初的些許意外逐漸化成更深沉的情緒。

那雙淺色眼瞳隨主人一同隱在昏暗中,像潛伏在叢林裡掩去危險氣息的猛獸。

連清的詢問並未得到答複,不由疑惑:“二哥?”

他以為裴俞聲沒聽見,就把問題重複了一遍。

裴俞聲又盯著那人看了一會兒,才懶懶地調整了下姿勢,將右腿搭在了左腿上。

“我也不用。”

領班退開,沒一會兒,被點名陪酒的人陸續推門進來,音樂裡逐漸摻雜了些低沉曖昧的說笑聲。

那個纖細的服務生也端著放酒的托盤走了過來,準備依次給客人倒酒。

裴俞聲等人靠近,才在嘈雜的背景音裡淡然開了口。

仿佛終於等到獵物落入陷阱。

他那低醇磁性的聲音直接將人牢牢網住。

“怎麼,會所也招未成年?”

一輛銀色蘭博基尼宛如破空羽箭般疾馳而至,正停在高聳入雲的大廈前方。車門打開,一個發尾紮成短束的俊秀青年走了下來。

他耳朵裡塞著雪白的無線耳機,單手抄兜,關上車門。

“二哥,我到了,嗯,你忙完了沒?”

青年抬頭,望向大廈頂層。燈光傾瀉,華燈溢彩,卻遠不及那張仰起的年輕麵容美麗炫目。

“我就在樓下呢,正門……哎哥!”

他抬手,朝遠處剛走出大廈的男人揮了起來,“這兒!”

快步走來的男人身高腿長,氣質非凡,這兩人一出現,單是站在那,就吸引了周遭不少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