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瓶??
這裡畢竟是整個S市最頂級的會所, 開酒擺闊並不少見。(w W )例如年輕人尤為鐘情的神龍套, 即一次開六瓶不同色香檳的玩法,在華亭都是日常操作。
但是十瓶路易十三就和這些完全不是同一個量級的概念了, 像路易十三這種必須經曆五十年以上桶貯時間才能得名的高奢豪酒,單是一瓶的價格就足夠玩好幾回神龍套。
況且這還是十瓶。
所以乍一聽見裴二少的點單,眾人都忍不住懷疑起了自己的耳朵。
在座被連清叫來的都是年輕一輩, 大多是和他一樣的二代,靠著家裡的背景做些東西, 還沒到能自己獨當一麵的時候,出來玩花的大都是家裡給的零用錢。
也是因為親自入了商場,他們都清楚掙錢的不易,這群人雖然玩得很瘋, 卻都清楚自己的限製和底線,平日作為,和真正掌握了財務實權的人到底還是有些差彆。
像裴俞聲這樣財大氣粗到能把路易十三當啤酒開的,就算在二代裡麵也實屬罕見。
然而裴二少聲線低沉, 吐字清晰, 顯然並不存在錯言的可能。一旁的同伴最先回過神來,猛地拍了下巴掌。
“二少痛快!”
“厲害啊二少!”
“十瓶!開了開了!”
屋內其他人反應過來,也紛紛跟著起哄叫好, 有人還吹起了口哨。
被矚目成主角之一的祁寄也愣了一下。
老實說, 他並未想到對方會做出這種舉動。畢竟祁寄對這位新總裁最深刻的印象, 除去那迫人的侵略感, 就是之前對方無視病假按曠工扣掉自己工資的那筆賬。
資本家是資本的人形化, 祁寄哪能想到,自己還有被剝削階級接濟的一天。
他和裴俞聲離得很近,對方單手握著他的手腕,雖有製.服和繃帶隔擋,並未直接肌膚相貼,但那種與人近距離接觸後的不適感依然給祁寄造成了不小的壓力。
更不要說,這個男人本身還自帶著針對他的威懾。
——裴俞聲握得精準,掌心正好隔著製.服覆在小臂的繃帶上,簡直讓人誤以為他知道祁寄傷勢一樣。
祁寄暗自皺眉。
在這個男人麵前,他總覺得自己像被剝開一般,毫無偽裝。
除了小臂的鉗製,屋內眾人投來的視線也仿佛漸漸凝聚出實體,沉甸甸壓在被注目者的身上。包廂內各種氣味混雜,愈發讓人覺得呼吸不暢。
兩人站得近了,裴俞聲周.身的氣息也清晰可聞,和辦公室的初見一樣,男人身上帶著一種淩厲的宛若焰苗的氣息,夾雜著一點極清淡的須後水的氣味,莫名讓人想起了太陽烘曬的味道。
仿佛風漫草野,日光朗照。
男人的氣息逐漸彌漫,從四方籠罩而來,漸漸隔絕了那些亂七八糟的氣味,倒是讓祁寄稍稍緩和了一點。
祁寄低應一聲:“是,先生。”
他正想退開,手腕上的鉗製卻猛地收緊。
“……”
祁寄吃痛,低垂的眼睫微顫,不自覺咬緊了下唇,吞下沉悶的痛呼。
裴俞聲的手掌還正卡在他傷處的繃帶上。
剛剛虛握還好,此時一用力,對本就敏感的祁寄來說無異於刑責。
許是察覺了他的微顫,男人這才鬆了力度,放開了祁寄的手腕。
祁寄迅速收回手臂,微一欠身,恭聲道:“請您稍等。”
隨後,他就退出了包廂,去酒庫取酒。
十瓶路易十三就是在華亭都不算小生意,何況裴俞聲點的還都是最貴的酒款,甚至包括了兩瓶黑珍水晶。十瓶加起來,單是酒水價格就超過了兩百萬,還沒有算額外的服務費。
祁寄才剛走到一樓酒庫,接到點單消息的經理就匆匆趕了過來。
連清本來就是值得華亭重點關照的客人,這下又接了筆十瓶豪酒的大生意,經理自然不敢怠慢。但等他得知客人點名指定開酒的服務生正是祁寄時,卻忍不住露出了一臉狐疑。
這人的身份背景他再熟悉不過,一個窘迫到要靠打黑拳還債的窮小子,怎麼可能會和那群富少扯上關係?
然而這筆訂單就是指名道姓地給了祁寄,想到自己十分鐘前剛說過的那句“彆以為給有錢人領個路就能傍上了”,經理的臉色頓時愈發難看。
看著來取酒的祁寄,經理張了幾回嘴,最後還是沒再說祁寄什麼,隻惡聲惡氣地催了一句。
“快把酒送過去,動作給我小心點!”
祁寄沉默著,麵前十格冰盒已經被拉開,他走過去,當著經理的麵,依次把酒櫃上的條碼和自己胸前工牌上的條碼對著掃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