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狗血噎死人了(1 / 2)

邵衾寒大概剛吃完藥,腦子還沒清醒過來,聞言閉了閉眼,也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

沈涼見他額前的頭發都被冷汗浸濕了,又把水杯往他嘴邊遞了遞,聲音低沉:“喝點熱水。”

杯底靜靜躺著兩顆水果糖,慢慢地融化變小,直至消失不見。

邵衾寒慢慢睜開眼,視線迷茫,看著他的臉,再次確認似的問道:“沈炎?”

沈涼意味不明的挑眉,敷衍嗯了一聲:“是我,喝水。”

邵衾寒這次不怎麼抗拒了,出乎意料的乖順,就著他的手,將那杯水喝了個乾淨。

沈涼見狀樂了,原來“沈炎”說話比聖旨還好使啊。他把杯子擱在旁邊,難得同情心泛濫,起身道:“冰箱裡有飯,我給你熱一熱。”

他話音剛落,手腕就被一隻黏膩冰涼的手攥住了,力道很緊,仿佛怕他跑了,卻又透著虛弱。

邵衾寒躺在沙發上,費勁地抬頭看向他,碎發遮住漆黑的眼眸,愈發顯得麵色蒼白,唇瓣失了血色:“彆走……”

他指尖緊了緊,看起來有些無助,神智混亂:“彆走……”

沈涼聞言腳步一頓,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被攥住的手,又看了看邵衾寒,空氣有那麼瞬間陷入凝滯。

沈涼希望他自己主動鬆開,然而邵衾寒卻沒有絲毫要鬆手的意思。

三秒後,沈涼隻得重新坐了回去,他不知在想什麼,拍了拍自己的腿:“好,陪你一會兒。”

看你可憐。

邵衾寒緊繃的神經似乎終於鬆懈了那麼一些,他閉眼忍住一陣陣襲來的疼痛,枕在沈涼的腿上,然後攥住了他的衣角,低聲說了兩個字:“彆走。”

這兩個字不再恍惚,莫名聽出了幾分懇切的意味。

沈涼心想我能走哪兒去,身上半毛錢都沒有。他見邵衾寒一直捂著胃部,左手穿過對方腰間,帶著暖意的掌心直接替代了邵衾寒冰涼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幫他輕揉著。

不管怎麼樣,裡的人物成為現實,這種事還是挺虛幻的。有血,有肉,也有溫度。

沈涼知道他們所有人的結局,但好像又不知道。一本書是寫不完一個人漫長的一生的。寥寥幾筆帶過的東西,除了當事人,連作者都不知道發生過什麼。

例如“邵衾寒有童年陰影”,具體是什麼陰影,沈涼並不知道,他在書裡隻用八個字就概括完畢了這名反派的整個童年。

沒有心思深挖,也沒有心思詳寫,畢竟隻是紙片人。沈涼知道他的結局,卻對他的過去一無所知,猶如一張白紙。所以該怎麼拯救邵衾寒,依舊沒有頭緒。

夜深人靜的時候,沈涼終於對自己目前的處境感到了一絲頭疼。他百無聊賴的支著下巴,不經意垂眸,卻發現邵衾寒呼吸平穩,好像睡著了,那長得有些過分的睫毛在眼下泛青的位置打落了一片陰影,很是漂亮。

沈涼摩挲了一下指尖,以後如果有機會修稿,他也許可以考慮把“胃病”這個設定去掉。

沈涼輕輕抬起邵衾寒的頭,然後把腿抽回來,活動了一下自己酸麻的腿,這才從沙發上站起身,伸了個長長的懶腰。

沈涼就是因為熬夜才猝死的,他看了眼時間,正打算上樓去睡覺,走了兩步又覺得把邵衾寒一個人扔樓下不太好。幾經思慮,還是重新回到沙發旁,俯身把人抱了起來。

邵衾寒看著高,但抱在懷裡也不算重。

沈涼一路快步上了樓,心想幸虧住二樓,住三樓他就直接把邵衾寒扔下麵睡。

走廊亮著微弱的過路燈,沈涼找到邵衾寒的房間,把人安置在了床上,然後一屁股滑坐在地板上,低頭喘了口氣。

邵衾寒再輕也是一個成年男人,抱起來沒問題,抱一路就夠嗆了。沈涼掀起下衣擺扇風,心想他以後寫再也不寫“輕飄飄沒有一點重量”這種破形容了。

在地上坐了幾秒鐘,沈涼歇夠了,爬起來準備回自己房間,然而剛剛站起身,身後就陡然響起一道似寒潭般深不可測的聲音,在黑暗中顯得尤為突兀:

“沈炎讓你彆靠近我,你為什麼不聽。”

沈涼聞言腳步一頓,下意識回頭看向床上,卻見原本熟睡的男人不知何時醒了過來,正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一雙眼仿佛可以洞悉人心。

沈涼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他在問什麼,自己今天站在樓梯口和沈炎說話,該不會被邵衾寒聽見了吧,怪不得下午的時候黑化度莫名其妙升了2%。

沈涼總是熱衷於攪混水,笑著哦了一聲,漫不經心道:“可能他喜歡你,所以不想讓我和你靠的太近吧。”

純屬胡說八道。

邵衾寒聞言從床上起身,一縷頭發悄然滑落,俊美的臉龐依舊蒼白。他原本習慣性捂著胃部,但不知為什麼,又慢慢放了下來,睨著沈涼道:“你膽子很大,什麼都敢說,可我這輩子最恨彆人騙我……”

是恨,不是討厭。

他的情緒總是來得比旁人極端濃烈一些。

神經病就得順毛捋,沈涼拍胸脯打包票:“你放心,我肯定想辦法讓沈炎喜歡上你。”

“喜歡?”邵衾寒忽然扯了扯嘴角,他步步靠近沈涼,“不,不是喜歡……”

“是害怕……”

“他怕我……”

邵衾寒是個驕傲的人,此時夜色深倦,他卻惡狠狠剖開了自己的皮囊,將那些藏於內裡、不願承認的事實肆笑著一一道出。

“沈炎怕我,那你呢?”邵衾寒冰涼的手忽然落在沈涼後頸,然後微微用力扣緊,迫使他靠近自己,聲音落在耳邊又低了下來:“那你呢,沈涼?”

那你呢,沈涼……

他們兄弟容貌酷似,卻因為性情不同,並不會讓人混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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