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對楚熹年眨了眨眼,好似在不著痕跡暗示什麼,想讓他幫忙支個招。偏偏楚熹年垂眸整理著袖袍,全當沒看見。
謝鏡淵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什麼法子,他雖然有兵,但總不能把刀架在彆人脖子上逼著彆人捐。這種差事是出了名的吃力不討好,得罪人。
謝鏡淵皺了皺眉:“你先回去吧,等我想出了法子再告訴你。”
太子摸了摸鼻尖:“孤沒指望你能想出法子……”
他想找的是楚熹年。
謝鏡淵聞言眯了眯眼,皮笑肉不笑道:“叫花子還嫌飯餿了。那你就彆指望我,自己去挨家挨戶的募糧吧。”
太子心想這可不行,那他不真成要飯的了:“怎麼,孤就不能在你將軍府喝杯茶再走?”
謝鏡淵冷笑:“行啊,你要喝便喝,喝完了就走,我盯著你喝。”
於是最後的結果就變成他們三人圍坐一桌,大眼瞪小眼。
楚熹年垂眸思忖著太子剛才說的事。募糧這件事著實棘手,但若辦好了也是大功一件,百官精明狡猾,自然不可能從他們身上找出破綻,那麼就隻能在那些商賈身上撈油水。
轉瞬之間,辦法便已浮上楚熹年的心頭。然而他不知是不是故意作弄太子,眼見對方一杯一杯的往肚子裡灌茶水,偏偏就是不吭聲。
謝鏡淵在桌子底下推了推楚熹年,語氣嫌棄:“你快想個法子將他打發走。”
否則太子這個不要臉的真能住在他們府上過夜。
楚熹年按了按謝鏡淵的手:“好法子也需時間想,將軍莫急,會有辦法的。”
謝鏡淵咬牙切齒:“你再想下去,他就要將我的將軍府搬空了。”
楚熹年下意識抬眼看去,隻見太子喝光了茶水,正拿著屋內的古董擺件嘖嘖稱奇。說一看就是前朝古物,賣出去必然值不少錢,一邊說一邊遞給身後的隨從,美其名曰就當謝將軍替災民捐的一份心意。
隻是他拿一個就算了,接二連三的拿是什麼意思?
太子又盯上了一尊孔雀大明王像,指著東西驚奇道:“哎,這一看就是好東西,栩栩如生,巧奪天工,到底還是謝將軍府上好東西多,孤就笑納了。”
語罷正準備故技重施,塞到侍從的懷裡,一隻修長的手卻忽然按住了那尊佛像,赫然是楚熹年,隻聽他似笑非笑道:“好好的佛像,殿下卻要將它賣了,豈不是褻瀆神靈,受了天譴可怎麼是好。”
謝鏡淵則直白的多,睨著太子譏諷出聲:“你也不怕遭了雷劈。”
語罷直接將那尊佛像搶了回去。
太子手中一空,神情訕訕:“反正文武百官都要捐銀捐糧的,孤就當你提前捐了,瞧你那小氣勁。”
謝鏡淵掀起衣袍,重新落座:“本將軍就算把整個府邸掏空了,隻怕也填不上北地的蝗災窟窿。”
太子恨恨道:“那些老東西守著金銀財寶,恨不得帶到棺材裡去,孤今日就派暗衛去挨家挨戶的偷,有多少偷多少!”
楚熹年笑著撫掌,看熱鬨不嫌事大:“太子殿下英明,真是個好主意。”
謝鏡淵語氣冷冷:“分明是餿主意,他胡鬨便算了,你也跟著瞎起哄。”
一國儲君去偷東西,像話麼。
楚熹年這才斂了笑意,身形懶懶倒入椅背,支著頭道:“我倒有一計,不僅能讓百官和商賈出錢,還能暗中讓晉王跌個跟頭,不知太子願意聽否?”
太子立刻腆著臉湊了過來:“你說你說,孤聽著。”
楚熹年淡淡挑眉,笑著反問:“殿下就不怕我是晉王府派來的奸細?”
他舊事重提,難免讓人訕訕,就連謝鏡淵也看了過來,低咳一聲沒有說話。
太子卻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孤與鏡淵日後若真栽在你手中,那也隻怪我們識人不明,日後生死由命,怨不得誰。”
他和謝鏡淵都是一條道走到黑的人。一個不怎麼聰明的太子,一個身陷囚籠的將軍,就這麼組成了《千秋封侯》中的反派聯盟。
謝鏡淵有滅門之仇,太子亦有殺母之恨。
楚熹年太過關注謝鏡淵,以至於有時會忘了太子身世也好不到哪去,他曾經親眼看見自己的母親被父親活活勒死。
謝鏡淵不知是不是和他想到了一處,狹長的眼眸緩緩垂下,睫毛打落一片陰影。恰逢太陽西沉,光影遊走,自眉眼中間將他的臉分割成了兩半,
一半毫無瑕疵,尚屬人間;一半冷鐵覆麵,早已歸屬地獄。
太子蹲在楚熹年跟前,好奇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謝鏡淵,一時不明白這兩個人為什麼都不說話了。
太子生性跳脫,高興或者不高興全寫在臉上。全然不知自己日後會造反失敗,幽禁東宮,自縊而亡。
楚熹年見太子一身明黃蟒袍,腰係龍佩,一時間有些難以想象這個天潢貴胄日後的落魄樣子。索性不再逗他,將自己的法子低聲一一道出,末了做下總結:“……百官顧及顏麵,商賈追名逐利,世家大族自視甚高,介時你哪怕什麼都不做,他們也會想破了腦袋將銀錢往你這裡送。”
太子聽得眼中精光連連,卻還是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文武百官真的會往孤這裡送錢?”
謝鏡淵在旁邊掀了掀眼皮:“他們送不送不知道,反正將軍府是肯定不會送的。”
太子得了妙計,恨不得立刻就去辦,聞言對謝鏡淵道:“孤早就知道你是鐵公雞,一毛不拔,孤不與你計較,等募糧完了再與你算賬。”
語罷對著楚熹年拱了拱手,算是謝過,轉身匆匆離去了。
謝鏡淵果然變了臉色,對楚熹年冷笑道:“你就不該幫他。”
庭院四下無人,空空寂寂。楚熹年伸手將謝鏡淵拉到懷中,摘了他臉上的麵具,漫天霞色落在他二人身上,平添幾分瑰麗。
“說讓我想法子的是將軍,不讓我幫的也是將軍,到底該如何?”
楚熹年用指腹摩挲著他的下唇,帶著莫名的色氣。謝鏡淵正欲說話,楚熹年指尖便忽然見縫插針的探入了他口中,輕輕攪弄著。
“唔……楚熹年……”
謝鏡淵喉結滾動,想推開他,這種事來一次就夠了,楚熹年怎麼回回都來。
“噓……”
楚熹年笑著在他耳畔低語:“將軍舔一舔……”
他指尖逗弄著謝鏡淵柔軟的舌,靈活至極,然後慢慢的增加至三根,直到完全濕濡,這才輕輕抽出。
謝鏡淵嗆了一下,嘴角因為長時間未合攏,有些發紅。他攥住楚熹年的手腕,像是終於服輸,過了好半晌才心不甘情不願地道:“用匣子裡的東西。”
楚熹年動了動指尖:“將軍是指什麼,香膏麼?”
謝鏡淵覺得他在故意折騰自己:“除了這個還有什麼。”
“好吧。”
楚熹年終於不逗他,笑了笑,將謝鏡淵抱入內室,然後輕扔在了床榻上。床頭匣櫃裡積灰的香膏盒子也終於有了用處。
楚熹年挖了一塊香膏,用起來得心應手,他見謝鏡淵喘息不定,笑問道:“將軍,此物可好用?”
“……”
謝鏡淵說不上來,有些難耐,有些空蕩。他急切吮吻著楚熹年的唇舌,然後纏緊對方的腰身,無聲示意他快些。
體溫急劇升高,
眼睛逐漸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