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囂示意了一下自己手裡滿滿當當的網兜:“走吧,趕緊回去,晚上還能烤海鮮吃呢。”
陳囂出海的時候穿了一件白襯衫,現在被海水打濕,緊緊貼在身上,透出薄薄的肉色。肌肉流暢精壯,既不過分誇張,也不過分乾瘦,寬肩窄腰,一切都恰到好處。
不得不說,這具身體極有資本。
陳囂將濕漉漉的黑發捋到腦後,整張臉明晃晃暴露在鏡頭下。這種發型很考驗顏值,但因為他是混血的關係,五官深邃俊美,皮膚白得晃眼,比耳朵上那顆碎鑽耳釘還要吸引注意。
遠處是翻湧不息的海水以及炫目豔麗的晚霞,美得就像一幅傳世名畫。
陳囂抹了把臉上的水,看了祁遇白一眼:“你手上空空的,該不會什麼都沒抓到吧?”
祁遇白盯著他看了片刻,沒說話,心跳忽然漏了一拍。幾秒後才偏頭移開視線,轉身朝著岸邊走去,一如既往的高冷:“懶得理你。”
【叮!請宿主注意,反派黑化度已降為31%,請繼續努力哦!】
係統毫無預兆響起,讓陳囂不由得納悶了一瞬。他剛才什麼也沒做啊,黑化度怎麼就降了?難道是祁遇白腦子進水了?
他思考了半天也沒想明白,於是隻好暫時放下。
當陳囂和祁遇白回到岸上的時候,金安妮等人都圍了過來。一方麵是想確定他們的安全,一方麵是想看看捕獵情況。
金安妮:“怎麼樣,你們在海裡抓到東西了嗎?”
祁遇白:“底下太渾濁了,沒抓到太多東西。”
他語罷打開背簍,從裡麵倒出一堆魚和四隻比巴掌還大的龍蝦出來。眾人看見這麼大的龍蝦都有些吃驚,隻有陳囂似笑非笑的看了祁遇白一眼。
嘖,老凡爾賽了。
Joe和勝男見狀也把自己捕獲的獵物都倒在了沙灘上,加起來也有不少。隻有陳囂因為體力消耗太大,坐在旁邊休息,一動不動。
導演見他們捕獲完畢,終於帶著工作人員走了過來。誠如陳囂之前所說的那樣,這位“麵容慈祥”的導演之前是拍荒野求生係列的,最擅長折磨嘉賓。嘉賓哭得越慘,他笑得越開心。
導演笑看了眼地上的食材,又看了眼手表,心想這屆嘉賓實力還行:“恭喜你們,經過四個小時的辛苦捕撈,終於有了豐厚的收獲。隻是所捕獲的食材能否達到名單上的標準,還需要經過工作人員的檢驗,我在此提前預祝你們成功。”
江瀧翻了個白眼,說出了所有人的心聲:“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導演挑了挑眉,不和他計較:“你們一共吃掉了四隻巨型龍蝦……”
祁遇白曾經刻意留心過名單上的統計數量,聞言把自己捕撈到的四隻龍蝦交給了工作人員。
導演繼續念名單:“三隻椰子蟹……”
金安妮立刻舉手:“我們抓到了四隻!”
導演點頭:“多出來的椰子蟹你們可以自行抵消一類小型海鮮。”
陳囂終於出聲:“抵消扇貝吧。”
他們沒帶刀具,估計誰都沒找到扇貝。而眾人聞言也沒有異議。導演見狀從名單上劃去了扇貝,繼續清點:“兩盤椒鹽蝦,一條石斑魚……”
這下祁遇白等人犯了愁,魚類在海底太過靈活,實在不易捕捉。他們抓的都是一些普通熱帶魚,沒有石斑這個品種。隻有Joe和勝男拚拚湊湊把椒鹽蝦湊齊了。
導演露出了不懷好意的笑:“所以你們沒有捕捉到石斑對嗎?”
眾人麵麵相覷,沒有搭話。
就在這時,一旁躺屍的陳囂忽然從沙灘上坐起了身。隻見他在自己那個黑色網兜裡找了半天,然後扔出來一大一小兩條石斑魚:“兩條,應該夠了吧?小的那條抵消海膽。”
導演聞言詫異看了他一眼,好家夥,沒想到陳囂居然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金安妮激動得直接給陳囂拋去了一個飛吻:“你太牛了囂哥!”
祁遇白聞言目光下意識落在陳囂身上,卻見他手背上有很多細細密密的擦傷,不由得頓了頓。
而陳囂察覺到祁遇白的目光,扔了個得意的眼神過去,笑得玩世不恭。
白癡……
祁遇白抿了抿唇,扭過頭去沒有再看他。
而導演那邊還在繼續:“一條金槍魚……”
祁遇白忽然意識到他們八個人是真的有些過於能吃,難道真的是因為昨天餓太久了?
江瀧氣到臉色扭曲:“那盤金槍魚刺身是誰吃的???”
何渭南尷尬低頭,沒有出聲。
而陳囂似乎早有準備,聞言從網兜裡扔了一條小型金槍魚出來。他運氣比較好,這條魚被他發現的時候已經受傷了,否則還真不一定能捉到。
金安妮覺得陳囂就像叮當貓一樣:“陳囂,你去哪兒抓了,怎麼帶回來這麼多東西,連金槍魚都有!”
陳囂聞言把網兜裡麵的東西全都倒了出來,隻見裡麵有幾隻熱帶魚,一隻大螃蟹,三隻大龍蝦,還有零星幾個橘色的海星:“我沒抓什麼,剩下的都是小東西。”
統計名單上最難捕捉的就是石斑和金槍魚,其次是椰子蟹和龍蝦。所以陳囂一直在尋找這幾樣東西。幸而這片島域沒有被完全開發,資源豐富,讓他瞎貓碰上死耗子抓到了一些。
導演第一次感到如此挫敗。他往後翻了翻名單,結果發現食材都已經抵消得差不多了,隻好無奈出聲:“不得不說,你們是《take my hand》節目開播以來綜合實力最強的一屆嘉賓,恭喜你們完成了這項艱巨的任務。作為獎勵,今天的晚飯將由當地的大廚來烹飪,你們可以儘情享受這個美妙的夜晚。”
眾人聞言不禁興奮歡呼出聲。他們以前都是衣食無憂的大明星,什麼時候吃過這種苦。待在這個雞不拉屎鳥不生蛋的地方,連吃一頓飯都幸福得直冒泡。
陳囂從沙灘上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子。他眼見天邊烏雲翻滾,像是要下雨的樣子,對眾人出聲道:“好像快下雨了,我們趕緊回去吧。”
話音未落,頭頂便落下一片豆大的雨滴,砸在臉上生疼。大家連忙收拾好地上散落的海鮮,七手八腳往回跑。
隻有祁遇白不緊不慢的走在後麵。
陳囂原本也在跑,忽然發現祁遇白沒跟上來,下意識回頭看向他:“祁少爺,下雨了你還走這麼慢,地上有金子讓你撿?”
祁遇白因為剛出道的時候資源太過優異,被嘲是資源咖。黑粉對他冷嘲熱諷,管他叫祁少爺,嚴格來說其實算黑稱。
祁遇白之前還不信陳囂是自己黑粉,聞言終於確定了,沒好氣的出聲道:“她們跑是因為怕被淋濕,你身上都是水,有什麼可跑的?”
陳囂聞言下意識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一想也是。他乾脆放慢了腳步,和祁遇白一起往回走。
祁遇白從來沒見過陳囂這種人,明明很討厭,卻又讓人討厭不起來。他一言不發踩過地麵濕軟的沙灘,忽然出聲道:“我剛才聽見導演組聊天,說已經定了明天中午的機票,明天早上就結束拍攝返程了。”
而這期節目也就結束了。
陳囂聞言頓了頓。他倒也不是真的沒心沒肺,懟了祁遇白這麼多天,多多少少也懟出些感情來了,慢半拍道:“……哦,那挺好啊。”
祁遇白瞪了陳囂一眼:“聽說你還欠了三百萬的債?”
祁遇白覺得陳囂如果開口找自己借,他說不定可以考慮考慮。
“小錢。”
陳囂似笑非笑,也學會了何渭南的大口氣:“這年頭有才華的人到哪兒都餓不死的。”
祁遇白聞言冷哼一聲,覺得陳囂就像個木頭一樣。後半段路一直沒說話,回到彆墅之後就上樓回房休息了。
陳囂沒多想,也回屋洗了個澡。然而當他換好衣服從房間出來的時候,卻見眾人都擠在了走廊,下意識出聲問道:“你們在這兒乾嘛?”
虞穎有些擔憂:“遇白不知道是不是今天下海被東西蟄了,剛才脖子上忽然起了一大片紅疹,有些過敏,醫生正在裡麵給他檢查呢。”
江瀧補充得更為具體一些:“臉上也有。”
陳囂聞言一愣,下意識想進屋看看,卻見醫生剛好拎著藥箱從裡麵出來,並反手帶上了門:“問題不大,隻是被海蟲蟄了一下,過兩天就沒事了。”
陳囂:“那我們能進去看看嗎?”
這名當地的部落醫生聳肩:“當然可以,不過我想他現在可能不太願意見人。”
用頭發絲想都能知道,祁遇白那麼爭強好勝的人,怎麼可能會讓自己滿臉紅疹的暴露在鏡頭下。
金安妮是女生,最先表示理解:“那就讓他先休息吧,等會兒吃飯的時候我們給他留一份。”
廚師已經做好了飯菜,整整齊齊擺餐桌上。眾人勞累了一天,皆都饑腸轆轆,捧著碗吃得狼吞虎咽。
陳囂隨便墊了兩口,忽然想起樓上的祁遇白還沒吃,起身去廚房找了個乾淨碗碟,給他添了一份飯菜,然後端著上樓了。
“咚咚咚——”
陳囂在外麵敲了敲門:“祁遇白,出來吃飯。”
門裡麵靜悄悄的,沒動靜。過了大概一兩秒的時間才響起一道煩躁悶悶的聲音:“不吃。”
陳囂心想祁遇白這臭脾氣是隨了誰:“怕什麼,就我一個人,你再不出來我就直接踹了。”
他真的做得出來踹門這種流氓事。
三秒後,房門哢嚓一聲被人打開了。隻見祁遇白穿著一件高領衣服,把下半張臉遮得嚴嚴實實,隻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麵,因為過敏的原因,看起來有些泛紅。
陳囂樂了:“你還真的過敏了啊。”
祁遇白冷哼一聲:“我就知道你是來看熱鬨的。”
陳囂把手裡的飯菜遞給他,心想自己還真不是看熱鬨的:“不就是過敏麼,怕什麼,你一個大老爺們兒怎麼比小姑娘還愛美。”
祁遇白在海裡捕撈了一天,餓得前胸貼後背。他看著麵前的飯菜,心裡想吃,卻又拉不下臉。
陳囂乾脆在他門口的台階上坐了下來,然後拍了拍自己身旁的空位:“吃吧,他們都在底下呢,跟拍攝像我沒讓他上來。”
完全忘記了走廊還有監控。
祁遇白也忽略了這件事,聞言終於被勸動,猶猶豫豫在陳囂身旁席地而坐,從他手裡接過了飯菜:“你轉過去,不許看我。”
陳囂沒動,似笑非笑的看著祁遇白,心裡沒忍住歎了口氣。這個人被蟲子蟄一下都能鬱悶得自閉,上輩子被人毒啞,豈不是要跳河自儘?
祁遇白的榮耀太短了。
像一隻歌聲嘹亮的蟬,盛夏未過,寒冬未至,就陡然夭折,掉落在樹蔭籠罩的泥土下。
陳囂決定給祁遇白一點自信:“你其實挺好看的,可男可女,過敏也不影響。”
祁遇白的臉是老天爺賞飯吃。五官精致,雌雄莫辨,偏偏氣質清冷。這種風格在娛樂圈很少見,扮女裝估計能迷倒一大片。
祁遇白瞪了陳囂一眼:“你敢罵我?”
陳囂:“嘖,我誇你可男可女,又沒罵你不男不女。”
祁遇白用筷子戳了戳碗裡的飯,淡淡挑眉:“你真的覺得我過敏也好看?”
陳囂昧著良心點頭:“好看。”
祁遇白:“那你發誓。”
陳囂靜默一瞬:“……發誓就算了吧。”
祁遇白:“為什麼?”
陳囂下意識看了眼窗外:“外麵下大雨呢,說謊會被雷劈的。”
祁遇白聞言本能就想生氣,但稍一動作衣領就落了下來,隻好硬生生憋了回去。
陳囂見狀從口袋裡拿出一部手機,插上耳機道:“心情不好的時候聽一點開心的歌,聽完歌心情就好了。”
祁遇白語氣疑惑:“你哪裡來的手機?”
陳囂:“我還剩了一點積分,找節目組兌換的,可以玩兩個小時。”
他語罷把另一邊耳機遞給祁遇白:“要一起聽嗎?”
祁遇白和江瀧都是唱跳圈新星。他們的代表作《Moonlight city》和《Dreams of fireflies》已經成了今年熱歌榜的黑馬單曲,粉絲們瘋狂砸榜投票,就是為了競選最佳金曲。
祁遇白猶豫一瞬,心想陳囂該不會在聽江瀧的歌吧?
而陳囂見祁遇白沒出聲,便視作他默認了,把耳機塞到祁遇白左耳朵裡,點擊手機屏幕開始播放。
二樓走廊靜悄悄的,隻聽一段旋律輕快的歌在耳畔響起,對祁遇白來說異常熟悉:
【好運來祝你好運來!!!好運帶來了喜和愛!!好運來我們好運來!!迎著好運興旺發達通四海!!!】
祁遇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