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從來沒見過桑非晚這麼毒的作者,剛穿越來第一天就把自己筆下的主角弄了個半萎不活,實在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它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問道:
【你對你寫出來的主角就沒有一點點感情嗎?】
彼時桑非晚正坐在後院的石階上曬太陽。他聞言緩緩睜開眼,瞳仁漆黑,裡麵的涼薄連烈陽也難消融幾分,似笑非笑道:“當然有。你看,我就是對他有感情,所以才舍不得殺他的嘛。”
但是你直接把人家弄成了太監。
係統把這句話艱難咽了回去,用不存在的手撓了撓不存在的頭:【但是……但是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噓——”
桑非晚用食指抵唇,忽然對係統問道:“你是鑽石對不對?”
係統臉紅了,變成了一顆小紅鑽,小雞啄米點頭:【是呀是呀】
桑非晚笑了笑:“那就對了,你要記住,自己是一顆鑽石,不是一顆舍利子。”
千萬不要化身成佛當聖母,去同情一些根本沒必要同情的人。段陽在《貪歡》原著中禍害了不少攻略目標,現在半萎不死,桑非晚覺得自己某種意義上也算是造福大眾了。
【舍……舍利子?!】
係統聽見這三個字,哢嚓一聲差點裂開。這個宿主嘴怎麼這麼毒,金剛鑽做的心都被他打擊得碎成一地了!
桑非晚仿佛絲毫不知道自己的話給係統帶來了多麼大的打擊,反而和它聊起了天:【你以前綁定過很多宿主嗎?他們都是怎麼做任務的?】
係統覺得這太複雜了,三言兩語概括不了:【他們……對反派很好,然後那些反派都愛上了他們。】
桑非晚饒有興趣:“然後呢?”
係統語氣單純:【然後他們就在一起了呀。】
桑非晚:“任務成功了?”
係統:【成功了。】
桑非晚聞言好似明白了什麼,終於沒有再問,而是自言自語道:“我知道怎麼降低黑化度了,原來是這樣……”
係統雖然是係統,但其實現在也沒弄明白該怎麼降低黑化度。秉承著虛心求教的心理,它悄悄飛到了桑非晚身邊,好奇問道:【黑化度該怎麼降低呀?】
桑非晚有些詫異:“你不知道?”
係統老實搖頭:【不知道。】
桑非晚:“那你知道黑化度是什麼嗎?”
係統茫然搖頭:【是什麼?】
桑非晚看著天空遠處的雲層,說了一番係統聽不懂的話:“黑化度代表一個人內心的仇恨,他內心的仇恨越多,黑化度也就越高。如果想消除仇恨值,你覺得應該用什麼?”
係統回答不上來:【我,我不知道……】
QAQ怎麼會這樣,它明明是大星際學院的優秀畢業生。
桑非晚卻沒告訴它答案,而是讓它自己想。眼見時辰不早,拍拍屁股從地上起身,準備去整理書房了。
此時離段陽被逐出府門已經有些日子了,桑非晚也已經在書房做了好幾日的活,但不知為什麼,百裡渡月竟是一次都沒來過這裡。
聽其餘仆役說,北域之中忽然出現一種毛發雪白的妖獸,四處吞吃活人。百裡渡月帶著麾下修士前去剿滅妖獸,查探因由,整日早出晚歸,忙得連人影都看不見。
唔……原著裡麵有這個劇情嗎?
桑非晚努力回想了一下《貪歡》的原著,然後低頭陷入沉思。係統見他一動不動,試探性讀取了一下桑非晚的思想,然後立刻小臉通黃地退了出來——
咦~桑非晚腦子裡怎麼一點正經劇情都沒有,全是需要打馬賽克的內容。
想從一本小黃文裡篩選出正經劇情,無異於大海撈針。桑非晚思索片刻也沒想起什麼劇情線,乾脆就放棄了。他眼見時至中午,正準備去小廚房吃飯,誰知剛走到門口就見裡麵亂糟糟一團,老遠就聽見了胖廚娘的催促聲:
“哎呦快點快點!已經到了上膳的時辰了……讓你們仔細著點聽不見嗎!今日有貴客要來,若是潑了菜,看我不活剝了你們的皮!”
後廚的人看起來異常忙碌,連仆役的晚膳都顧不上,在月亮門間飛快穿梭著,趕去主殿上膳。同桑非晚一起被送進來的那些美人則一起擠在廚房門口,探頭探腦,罕見沒有抱怨飯食延誤,而是低聲交談著什麼。
“後廚怎麼如此忙碌,是出了什麼事嗎?”
“聽說北域邊城的護界陣法不知被誰破開了一個口子,有數千妖獸趁機而入,除了主城之外,鄰近屬城皆有百姓傷亡。西風、洛水、殘照、陽湖等地的城主皆來蒼都王城共同商討除妖大計。他們來得突然,後廚沒有準備,便亂了手腳。”
雲境之中,雖說共有十六王城,可事實上每座王城麾下亦有數不清的附屬小城。北域之中,眾城皆以蒼都為首,現如今出了事,他們必然要聽百裡渡月的吩咐。
“呀,那豈不是有許多貴客,也不知城主會不會吩咐我們上殿,若能得哪個城主青眼相看,也是極大的造化。”
“呸,不害臊,咱們既入了蒼都城,自然就是百裡城主的人了,你怎麼還得隴望蜀?”
為首的一名女子容貌豔麗,脾氣也最大,直接斥了一句:“有什麼好害臊的,你倒是整日巴望著城主,可城主看得上你嗎?他不好女色,也不好男色,你莫不是想在後院剪一輩子的花枝?我可不乾!”
桑非晚聞言險些笑出聲,百裡渡月擺明暴殄天物,這麼多絕色美人,換了旁人必然要好好享用一番。他倒好,全都扔到後院乾活。掃地的掃地,除草的除草,喂鳥的喂鳥,怨不得人家“轉移目標”。
事實上不止是那些美人想去大殿裡刷一刷存在感,桑非晚也在考慮這件事。畢竟百裡渡月平常事務繁忙,又深居簡出,想見一麵可不容易。
人都見不到,怎麼降黑化度?
桑非晚思忖一瞬,最後走向那群美人,對為首的那名豔麗女子道:“其實想去大殿也不難,你瞧後廚現如今手忙腳亂,咱們不如搭把手,替他們端菜去主殿?”
為首的女子名喚嬋語,初進城主府的那批人裡,除了桑非晚最愛掐尖要強,再就是她了。眼見桑非晚過來搭話,嬋語嗤笑了一聲:“你說的容易,這王城上下衣食住行,仆從數千,各司其職,那廚娘便不是個好相與的貨色,又怎會容許咱們插手搶活計。”
另還有一名弱柳扶風的女子歎道:“咱們說到底不過是外人罷了,王城上下豈有棲身之地。”
“此言差矣,”桑非晚笑著對她比了一個三,又比了一個七,“姑娘可曾聽說過一句話,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拚,成與不成的要拚了才知道。眾城主齊聚的日子千載難逢,若是錯失,豈不可惜?”
他在蠱惑這些人,拚一拚,單車變摩托。
嬋語聞言果然動搖:“可……可此事若是被管家知曉責罰怎麼辦?”
桑非晚聞言微微搖頭,似乎有些可惜嬋語的膽小:“姑娘絕色之容,若是耽於後院侍弄花草豈不可惜,若贏了,飛黃騰達便在眼前,後半輩子是享不儘的榮華富貴。若輸了,最多一頓責罰,再則我們這麼多人,管家想來也不會太下狠手,畢竟法不責眾,姑娘怕什麼?”
嬋語是個聰明人,很快聽出了桑非晚話語中潛藏的意思,皺眉問道:“那你說,咱們該怎麼辦?”
此時恰好有一隊仆人端著菜從後廚魚貫而出,穿過回廊朝著主殿而去。桑非晚見狀意味深長的道:“姑娘莫急,機會這不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