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裡渡月說這句話時一直在笑,以至於桑非晚有那麼瞬間覺得他是在隨口胡說,但不知為什麼,明明外間豔陽高照,後背卻陡然冒出了一股寒氣。
天衍境高手的內丹?
無論如何也算世間奇寶了,竟大材小用,被當做首飾嵌在了鳳冠之上嗎?
桑非晚無意識把手伸入百裡渡月的衣襟裡,然後緩緩下滑,落在了對方腹部。百裡渡月現在也是天衍境高手,丹田裡應該也有一顆內丹,以後可得小心,不能讓人挖了。
他陷入思索的時候,指尖就喜歡無意識畫圈圈,全然沒察覺到懷中人忽然低低悶哼一聲,眸色開始變化,漸深轉紅,最後變成一片氤氳瑰麗的血色。
另外一個人格出來了……
桑非晚隻感覺懷中的百裡渡月忽然動了動,就像貓兒般伸了個懶腰,緊接著自己衣襟裡就悄無聲息多了一隻冰涼的手,遊魚般不安分亂動。
百裡渡月的手太涼了。
桑非晚直接把那隻手從衣領裡拽出來,遞到唇邊親了一下,然後垂眸看向百裡渡月:“手怎麼這麼……”
他話未說完,猝不及防對上一雙紅寶石般妖冶惑人的眼睛,不自覺消了音。
百裡渡月見桑非晚發愣,用一縷發絲在他下巴處輕撓兩下,聲音如冰一般沁涼,慢悠悠道:“怎麼,瞧見本城主你不高興?”
桑非晚就是一下沒反應過來,聞言慢半拍道:“自然高興。”
百裡渡月忽然笑了一下。不是冷笑,也不是獰笑,更不是譏笑嗤笑,眼眸亮晶晶的,直接笑眯了眼,看起來似乎真的很高興。他袖袍一揮,直接麵對麵坐在了桑非晚懷裡,下巴微抬,略顯桀驁的問道:“那你想本城主了嗎?”
這中送分題,傻子都知道怎麼答。桑非晚偏偏悶笑出聲,支著頭睨他,就是不語。
百裡渡月等了半天也沒等到他的回答,不免有些生氣。他無意識皺眉,一把揪住桑非晚的衣領,冰涼的指尖在他側臉輕輕遊曳,唇色暗紅,壓低聲音威脅道:“說,否則本城主就剝了你的皮!”
桑非晚一點兒也不怕他,似笑非笑道:“城主舍得嗎?”
百裡渡月聞言愣了一瞬,隨即仿佛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直接笑出了聲,翻臉比翻書還快。他目光幽深地看向桑非晚,連帶著唇間溢出的病態低笑也讓人覺得毛骨悚然,眼底陰霾密布:“舍得?本城主平生無不舍,亦無不得,你可知本城主殺過多少人的性命,又活剝過多少人的皮?”
他一雙血色的眼暗沉沉盯著桑非晚,就像地獄裡爬出的惡鬼。
桑非晚卻絲毫不怕,長臂一伸,直接將人拉入了懷中。他把百裡渡月抵在馬車壁上,唇角微勾,又變成了那副人畜無害的模樣,忽然在耳畔低聲笑道:“可非晚想城主了呢。”
他用鼻尖輕蹭著百裡渡月細膩光潔的側臉,像黏絲絲的蜜糖,又重複了一遍:“非晚想城主了……”
因為他的舉動,空氣中有了片刻靜默。
百裡渡月唇邊冷笑的弧度也不由得緩緩淡去,看起來似乎有些怔愣。桑非晚見狀在他眉心落下一個溫熱的吻,然後輕輕落在眼睛上。百裡渡月睫毛一顫,下意識閉上了雙眼,卻察覺到對方濕熱的唇瓣正在遊走打轉,最後覆上了自己乾澀的唇。
二人直接滾落在了榻上。
【叮!】
係統悄悄響了一聲,
【請宿主注意,反派黑化度已降為80%,請繼續努力哦~】
桑非晚扣住百裡渡月的後腦,熟門熟路撬開了他的牙關,吮吻逗弄。百裡渡月悶哼出聲,力氣就好似被抽空了一般,毫無抵抗之力。他紅著眼尾咬唇,低聲斷斷續續罵道:“桑非晚,你……你放肆……你真以為本城主不舍得剝你的皮嗎……”
桑非晚不理會,隻是埋頭深吻,最後直把人親得暈乎乎,掙紮漸弱,無意識開始回應起來。
百裡渡月無暇理會自己鬆垮的紅衫,他微微偏過頭,露出一截修長白淨的脖頸,任由桑非晚親吻落痕,目光失神渙散。
“桑非晚……”
百裡渡月聲音沙啞,他一麵回應著桑非晚的吻,一麵冷哼著用鼻音問道:“你真的想本城主了嗎?”
桑非晚垂眸看了眼黏在自己懷裡的人,愈發覺得百裡渡月就是個紙老虎。他指尖繞住對方緋色的衣帶,慢慢把玩著,漫不經心笑道:“那城主便不該剝我的皮,該剝我的骨了。”
百裡渡月皺眉:“為何?”
桑非晚支著頭,懶洋洋反問道:“城主難道不知,相思入骨?”
“……”
這句話已然算是**,就連百裡渡月的臉也瞬間紅了個透徹。他聞言冷哼一聲,偏頭移開視線:“口蜜腹劍,本城主才不信你的鬼話!”
桑非晚聞言淡淡挑眉,然後悠悠歎了口氣:“唉,城主不信便不信吧,反正非晚無論說什麼都是錯。”
他語罷從榻上坐直身形,整理了一下散亂的衣領,看樣子似乎要出去。然而還未來得及起身,腰間就忽然多了一雙手,被人緊緊抱住了。
“不許走!”
桑非晚回頭,結果猝不及防對上了百裡渡月緋色的眼眸:“城主這是做什麼?”
百裡渡月擰眉,隱有不虞,似乎有些煩躁:“沒聽見嗎,本城主說不許走。”
桑非晚靜靜睨著他,沒說話。百裡渡月久不見他回答,最後皺眉起身趴到了桑非晚的後背上,猶豫一瞬,努力放緩語氣,哼哼唧唧不情願道:“你彆走……”
他雖陰鷙,心性卻單純好若稚子,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
桑非晚自然不會與“小孩”計較。他聞言反手一撈,直接把人拉到麵前,坐在了自己懷裡。指尖摩挲著百裡渡月光潔細膩的側臉,笑意低沉:“非晚巴不得日日夜夜待在城主身邊,哪兒也不去,又怎麼會走呢。”
百裡渡月聞言似乎有些得意,唇角微微勾起。他圈住桑非晚的脖頸,主動吻住了對方,不緊不慢輕咬著唇瓣,帶來一陣似痛似麻的感覺。
而桑非晚也攬緊了他的腰身,將人親得麵色潮紅。神思恍惚之時,忽而聽見有人在耳畔氣息纏綿的說了一句話:“桑非晚,本城主真想與你死在一處……”
這兩個人格表達喜愛的方式都如出一轍。似乎隻有死亡這中極端的方式才能表述心中萬一。
桑非晚聞言胸膛震動不止,不懼反笑。他擁緊百裡渡月的腰身,眼眸懶垂,欣然應允道:“好。”
反正人死了就是屍體,管他埋哪兒呢。
他們二人在馬車中廝纏,車隊卻漸漸停止了行進,原來前方忽然出現了一片黑壓壓的隊伍。那群隊伍打扮詭異,皆著黑衣,頭帶笠帽,腰佩銀鐺,行動間鈴響陣陣,發出一陣詭異陰森的樂聲。他們臉上扣著半副骷髏麵具,半人不鬼,好似陰兵出界。
為首的天罡見狀擰眉,用力一勒韁繩,直接舉劍示意隊伍停下。
而馬車裡的百裡渡月耳尖微動,好似也聽見了遠處傳來的一陣詭異陰森的鈴響,倏地睜開雙眼。他嘩一聲掀開簾子走出去,卻見遠處地平線上出現了一支黑壓壓的隊伍,一陣風過,隱約還能嗅到空氣中夾雜著的淡淡腥腐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