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晝是心理醫生, 除了在自己的問題上鑽牛角尖困囿難出,對於大多數事情其實看得很開。他今年三十五歲, 在成年人的世界, 已然過了那個羞澀的年紀,再加上抵不住蕭今昂眼巴巴的請求,隻好點頭同意了。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在於後者。
明晝從未想過自己第一次親吻就要和蕭今昂做完全套, 但他發現自己完全不知道該怎麼拒絕對方, 這是個相當致命的問題……
蕭今昂正處於一種懵懵懂懂的年紀, 但耐不住心思太過單純,喜歡一個人的方式直白而又莽撞。他努力回憶了一下當初宿主們的操作,然後把明晝的浴袍脫下來丟到一邊, 鑽進被子抱住了對方。
明晝感受到了蕭今昂有力的心跳, 一聲一聲,牽引著震動。所有感官在黑夜的刺激中被無限放大, 連對方身上溫度的變化都能感知到。
他其實有些緊張,因為什麼也沒提前準備,而蕭今昂也不像是會懂這方麵的人, 隻能暫且按捺下來, 靜觀其變。
蕭今昂低頭親了親明晝, 對這種親吻遊戲感到樂此不疲,心想怪不得那些宿主都喜歡玩親親, 嘴巴軟軟的親起來真好玩。
明晝被他親得有些癢, 沒忍住偏頭躲了躲, 喉結暴露在空氣中, 上下滾動, 連帶著聲音也是啞的, 有些無奈:“彆……”
但蕭今昂也有不聽話的時候。他垂眸抵著明晝的額頭,不讓他亂動,纖長的睫毛險些觸碰到對方臉頰,那種似有似無的癢意讓人有些難受。
明晝脖頸上有一顆小小的痣,在白淨通透的皮膚上異常顯眼,與鎖骨相襯,卻莫名多了幾分性感撩人的意味。
蕭今昂俯身親了親那顆痣,結果發現親不掉,然後就放棄了。他把臉埋在明晝頸間,小狗似地輕蹭撒嬌,然後慢慢攬緊明晝的腰身,抱著對方在床上滾了一圈。
那一瞬間,明晝的世界天翻地覆。儘管他雙目失明,看不見顛倒的景物,但那種眩暈失重感卻一直殘留在腦海中。
他喉結上下滾動,無意識攥緊了蕭今昂的肩膀,心中忐忑不安,靜等著對方接下來的舉動。
然而蕭今昂親了親明晝,像是玩遊戲似的,抱著他又在床上滾了一圈。從床頭滾到床尾,又從床尾滾到床頭,反反複複,樂此不疲。
明晝已經混亂了,他終於後知後覺意識到不對勁,勉強從暈眩的大腦中抽出一絲神智,在黑暗中製止蕭今昂的動作,沙啞著嗓子問道:“你做什麼?”
蕭今昂聞言從他懷裡抬起頭,自然卷的頭發有些淩亂,理所當然道:“滾床單呀。”
以前那些宿主都是這麼滾的,不過他沒好意思看得太仔細,略有些苦惱地咬了咬指尖,思索著下一步該怎麼做。
總感覺有點困難的樣子。
明晝聞言身形一僵,萬萬沒想到蕭今昂剛才在他耳邊說的那句話真的是字麵意義上的“滾床單”。就在他不知該如何反應的時候,蕭今昂那個智障兒童又抱著他在床上滾了一大圈,結果這次距離估算錯誤,二人噗通一聲掉到了床底下去。
明晝因為突如其來的失重感嚇了一跳:“蕭今昂?!”
蕭今昂就在他身下,見明晝神情不安,伸手用掌心拍了拍他的後背,眼睛笑成了彎月牙的形狀:“沒關係,我會保護你的。”
他怎麼會摔到明晝呢。
蕭今昂躺在地板上,開心晃了晃腳,發現滾床單還是挺好玩的,就是摔下來的時候有點痛。他抱著明晝,忽然發現對方不說話,安靜得有些反常,出聲問道:“怎麼了?你是不是摔疼了?”
“……”
明晝閉眼枕在蕭今昂肩膀上,依稀還能感受到對方流暢漂亮的身形線條,忽然想起彆人曾經說過一句話,肌肉發達,頭腦簡單。他那個時候不太信,但現在卻不得不信了。
蕭今昂剛才趴在他耳邊,悄悄好奇問了一句話:“明醫生,我可以和喜歡的人一起滾床單嗎?”
明晝聽到那句話的時候,短短幾秒鐘的時間,腦海裡閃過了無數種情景。他在思考這樣做會不會太急促了?他在思考自己如果拒絕了蕭今昂會怎麼樣?他在思考自己如果答應了,以後會後悔嗎?
明晝認真想了很久,最後得出了三個答案。
有些急促。
蕭今昂也許會不高興。
不後悔。
前麵兩個問題值得商榷考慮,但假使已經得到最後一條答案,前麵的兩條問題就可以全部推翻了。
於是明晝點頭了……
期間他給自己做足了心理準備,免得自己臨陣退縮,但萬萬沒想到敗在了蕭今昂身上。
儘管掃地機器人每天都會工作,但地板上還是有些浮灰,算不上太乾淨。明晝聽見蕭今昂的問話,緩緩吐出一口氣,然後搖頭道:“沒什麼,起來吧,地上臟。”
他沒穿衣服,語罷摸索著從蕭今昂身上起來,然後在床上搜尋著自己的浴袍。窗外的月色透進來,讓他的皮膚多了幾分暗藍幽密的色調,看起來就像玉石雕成的人一樣。
蕭今昂見狀忽然感覺腹部有些難受,但說不清哪裡難受,原本乖軟的聲音莫名沙啞了幾分:“你要洗澡嗎?”
明晝找到浴袍,聞言嗯了一聲:“地上有點臟,你要不要也洗一下?”
他話一出口,才意識到這句話有些歧義,聽起來就像在暗示邀請什麼似的,剛想解釋,結果就聽見蕭今昂從地上起身的動靜。
“好呀好呀,一起洗吧~”
蕭今昂就像某種動物,立刻跑了過來。
明晝不免有些尷尬,下意識用手裡的浴袍遮住了自己,正準備穿上,耳畔卻忽然響起了蕭今昂的聲音,隻聽對方在耳畔認真問道:“明醫生,我抱你去浴室,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