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殺(2 / 2)

穆涼昏昏沉沉,酒意作祟,腦袋沉如玄鐵,隻想著安慰著身旁人:“回去,不理他。”

“那等你醒來,我們就回去。”林然將她的手放入被下,自己也擠進去,與她並肩躺著。手依舊不安分,在平坦的小腹上摸索,輕聲道:“阿爹那日說起了小小乖,是不是成親以後就會有。”

她的阿虎就是有了母老虎後,才有的幼虎,好幾隻呢,她就帶了一隻養在身邊,太多了容易嚇著旁人。

她嘴巴喋喋不休,穆涼被吵醒後,耳畔就聽到小小乖幾個字,索性伸手捂住她的嘴巴,故作凶狠道:“閉嘴。”

“那就閉嘴。”林然粲然一笑,將捂住自己嘴巴的手按在枕頭上,自己靠了過去,盯著壓微顫的眼睫,得逞一笑:“我不說話,你也不要說話。”

酒意作祟的下的人軟萌可欺,林然笑笑不語,指尖撩起枕邊的發絲,看著她皺眉,唇角緊緊抿起。

發絲帶著清香,她嗅了嗅,腦海裡想起了夢境,違反自己的話:“我就親親你,不欺負你。”她不會欺負酒醉的人。

或許她隻會趁著酒醉欺負清醒的人。

說親親就親,由發絲親到鎖骨處,最後咬了咬,盯著那處沉思,精致白皙,確實很誘人。

穆涼被咬疼了,半是清醒過來,手被小東西按住,她迷糊道:“你咬疼我了。”

“說好都閉嘴的,你不守信的。”林然沒有放開的手,反又俯身咬了咬,看著那處咬痕後,才覺得滿意。

穆涼疼得皺眉,伸手要去摸一摸,林然不讓,低聲道:“不能摸,困了就睡覺。”

細微的疼痛早就散去了,穆涼感知周身一鬆,沉沉睡了過去。

酒醉的人睡到晚間也沒有醒,林然是被餓醒的,爬起來忍不住讓婢女去拿些點心來,自己複又將門關上,希望阿爹也在睡著,沒有醒來。

王府的庖廚被帶去林府後,穆能又不在意這些,新請來的大不如以前的,點心顏色做得也不好看,林然看著歎氣。

隨意吃了幾口之後,她照著原路爬出梧桐院,前院裡靜悄悄的,打發小廝去酒肆裡買些酒菜送去郡主的屋裡。

吩咐之後,去主屋看了眼阿爹,還在睡著,她這才放心大膽地又翻牆回去。

穆涼醒來已至亥時,身上有些不適,頭疼不說,鎖骨處微微有些疼,腦海裡想起昏睡前的一幕,她驀地清醒了。

小東西,又胡來。

外屋的林然聽到聲音後就走了進來,見她隻著一身寢衣站在銅鏡前,領口都鬆開了,背影如水般柔和,,她怔了怔:“你在看什麼?”

穆涼不看她,隻淡然地將自己的領口整理好,去櫃子裡取了外衣。

動作平靜,看都不看林然一眼,林然自知有愧,就站在原地不動,討好她:“你可頭疼,我讓婢女熬了些醒酒的湯,喝一口嗎?”

“不用了。”穆涼拒絕,整理好衣衫後就走出來,看到桌上的吃食後,想起入睡前有人說餓了,餓到現在才吃?

林然笑了笑,殷勤地給她舀了一碗魚湯,道:“這是方送來的,還是熱的,沒有腥氣。”

屋內燈火通明,也不見婢女伺候,就她一人在吃,想必有內情。

穆涼接過魚湯喝了一口,鮮美清淡,道:“父親趕你走了?”

“那倒沒有,就是不讓我進這個院子,我就爬牆進來的。”林然巴巴地看著她,見她對湯有好感,就夾了些青菜給她,酒後吃些清淡的好。

她夾的,穆涼自然不會拒絕,吃下後又想起信陽酒醉的事:“你把信陽殿下灌醉了?”

“信陽殿下被人誆騙郡裡有洛郡主的下落,後發覺不對,就忙回城。後得知我來王府下聘,她很奇怪,認為是我們故意誆騙她,她是不是被迫害的臆想?”林然不解,她今日對信陽的話極為不解。

信陽殿下始終認為誆騙的事,定是與自己的下聘有關,隻是她下聘,與信陽公主府也沒有關係的。

她激動做什麼?

林然不知,穆涼卻知,這件事本就是她讓人去做的,防止信陽忍不住將事情都說了出來,畢竟這樁親事旁人就當看笑話了,信陽才是極力不認可的。

不想信陽竟察覺,途中又回來了,不知不覺間引起林然的懷疑,她解釋道:“信陽殿下做事慣來憑心而為,她今日被誆出城,多半是朝堂之事,拿你開玩笑罷了。”

“她看著情緒不像是開玩笑……”林然狐疑了,信陽對洛郡主看重,也不會拿這個開玩笑,背後必然有隱情,讓人去查查也可。

穆涼又道:“信陽與蘇將軍之間的事本就是複雜,或許是她所為,繼而冤枉你。”

“或許是吧,不提這個了,我們明日回林宅嗎?郡主府裡還有好多事要去定,住在這裡也不方便。”林然眼睛靜靜地盯著穆涼,這裡很不方便,尤其是阿爹,把她當作虎狼一般。

她皺了皺眉:“阿涼,我們明日回去,可好?”

“那便回去待些時日,等郡主府修繕好後再回來。”穆涼明白她的心思,且這些時日著實不放心她一人住在林宅,就怕信陽不甘心說出了舊事,將她苦心隱瞞的事弄砸了。

“好,明日就回去,阿涼真好。”林然由心誇了一句,眉眼彎彎。

等到第二日的時候,穆能去上朝了,才發覺門人不讓穆涼出府。

門人得了吩咐,為難地看著兩人,穆涼本就不是愛受拘束的性子,這些年來行事尚算自由,穆能也甚少管她。

如今穆能拘束她的自由了,林然在旁看著左右的人,躍躍欲試,她按住林然道:“你急甚,動手打人不好。”

小心思被看破了,林然尷尬一笑,“我就是想想,那你出不去怎麼辦?”

“無妨,要真出不去,你就先去鋪子裡,我與父親說一聲,等他回府。”穆涼按住她之時,理了理她的衣袍,囑咐她小心些。

穆涼對林然的承諾從未食言,林然自然也是信她,在哪裡都能放肆,唯獨九王府不成。

林然離開後,穆涼讓人去尋穆能,自己在府內等著,順勢將昨日入庫的聘禮清點一二。

穆能是個甩手掌櫃,一般不管這些事,隨意讓人送入庫房,她既然留下了,自然要去打理。

鋪子裡的事情太多,林然忙碌一日才得離開,雖說處於春日,可夏日用的綢緞與衣襟都需準備,與管事商議妥後,天色都已經黑了。

匆忙趕回府,才知阿涼並沒有回來。

許是阿爹沒同意,她在林宅裡用過晚飯,早早地就歇下了。

次日的時候,阿涼依舊沒有回來,隻讓人給她帶了信,晚幾日再回。

還未曾成親,總覺得心裡不安,入夜後就剩下自己,看著滿桌的賬目,總覺得少了些什麼。商鋪裡的事都能打理,也不需動些腦筋,時日久了,就耐不住這份寂寞。

二人在一起十多年了,日夜相處,忽而不見阿涼,如同稚子日日吃不到糖,整日都失去了樂趣。

等了兩三日後,林然在入夜後欲偷偷翻牆進王府,從林宅離開後,她自己孤身一人去了王府。

未到宵禁時間,街坊之間也有人在走動,林然策馬而馳,風中帶了幾分涼意。

洛陽城內晚間都有士兵巡視,城內坊間有一百多,星羅密布,明月銀輝灑了下來,比起燈火也是不差的。

馬蹄疾馳,風聲勁烈,林然忽而跳下了馬,馬兒受驚,竟脫韁跑了。

黑夜裡的行人變少了,就連巡視的兵也不見了,林然看著自己胳膊上的箭羽擦傷後,眉眼一狠,走向箭掉下的地方。

隻她方轉身,背後襲來一人。

黑夜裡的刺殺是最安全的,尤其是無人之處。

林然小耳朵動了動,停了下來,在刺客的刀擦來之前,側身避讓,刀劍寒光閃爍,比起明月更為亮堂。

“有意思,我出門見媳婦,也礙你們的事了?”林然陰狠一笑,頃刻間奪了黑衣人的刀,風快刀鋒亦銳利,抬手割了刺客的咽喉。

林然在穆槐手下能遊走數招,反應頗快,見到不知哪裡冒出來的黑衣人後,往四周看了一眼,也不去招惹這些人,拔腿往巷子裡跑。

黑衣人就像蘇昭一般窮追不舍,隻是進入巷子裡就不見了人。

此處都是重臣之地,一擊擊中是最好的,隻林然反應太快,讓他們失算,幾人留在出口,剩的人繼續往裡去追,隻是進入深處也不見人。

趴在牆頭上的林然朝幾人丟了塊石頭,喊話:“我在這裡,你來殺我。”

隨後,黑衣人衝了過來,林然往牆內一跳:“抓刺客、抓刺客。”

幾乎瞬息,就見府門府兵翻牆而出,去追黑衣人。

林然被嚇得腿軟,躺在地上就不想動了,傷口處疼得發暈,看著今日極為明亮的明月:“還是以前好,阿爹定是誆我下聘,然後就把阿涼藏起來了。”

最後不甘心地嘀咕一句:“糟老頭子、壞得很。”

林然一喊抓刺客,驚動了府邸主人,帶著人來看究竟。

信陽漫步而來,就看地上躺著一人,地上似是深色的水漬,約莫是血,但昏暗的光線下一雙眼睛尤為明亮,當是無事。

她走近道:“你半夜不睡覺,來我府邸做刺客?”

“哪裡,是刺客不讓我去見媳婦,就借您的兵去抓刺客了。”

信陽:“半夜不安分,也是你活該被追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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