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郎君急甚,我家將軍就在酒肆裡,你看著。”小廝指著一側的窗戶,那裡站著一人,約莫年近五十,胡須綿長。
林然不識得蘇玄,也不願去她,策馬就走,小廝攔在馬前,諒她不敢上前,蠻橫道:“小郎君何必與我家將軍過不去,隻讓您去見一麵罷了。”
她今日出來匆忙,未帶小廝,不好在長街上動手,思忖了會,下馬去酒肆。
蘇玄是蘇長瀾的堂兄,同樣是陛下的侄子,隻這些年在外鎮守,未曾回來過。林然推開雅間的時候,小廝就退了出去,見到蘇玄,她陡然一滯。
在浮雲樓內她見過太多被**牽製的客人,蘇玄見她,眼中的**乍現,她倒吸一口涼氣,蘇玄是何意?
北衙軍五萬人,都歸蘇玄掌管,洛陽城內一軍統領,比起外間二十萬兵馬都有用得多。
林然一踏進,他就走了來,兩隻眼睛將林然上下都打量一遍。洛陽城內的佳人多,尤其是浮雲樓的,他去過數次,都不覺滿意。
他方才就注意這個小郎君,身材纖細,唇紅齒白,尤其是一張小臉,不施粉而白皙膩人,尤其年歲不大,比起那些熱氣的尤物更覺愛人。
林然早些年聽過蘇玄的名聲,有勇無謀,不然憑著明皇的權勢,也不會留他在外間多年。
她先行禮:“蘇將軍。”
聲音泠泠,比起細弱蚊聲更讓蘇玄心血一熱,他招著對方過來:“小郎君是哪家的,本官瞧著模樣不錯,好似哪家貴族?”
“您想多了,在下一介商戶。”林然走近兩步,便踏著不動,左右不斷打量著,想著脫身之策。蘇家的人暫時不能動,不然給了蘇長瀾的可乘之機。
“一介商戶?”蘇玄重複著這句話,眼中欣喜欲盛,似是給了他極大的動力,士農工商,他玩過的商戶也不在少數,但如眼前人這樣的還是少數。
他如餓狼般盯著林然,就像是麵前跳動的小兔子,隻待他張口,就一口將人吃下。
“小郎君好似不大,十五六歲了,可成親了。”他靠近著林然作勢拍了拍她的肩膀,嗅著一股清香後,心中的欲.火在燃燒著他的理智。
林然想起了更齷齪的事,蘇玄將她當作是小郎君了?
一些世家大祖看著風光,實則肮臟地很,就眼前的蘇玄,立了些許戰功,就自持是功臣,坐著偷奸摸狗的事,讓人惡心。
她有些惡心,後退兩步,轉身就要離開,轉身觸碰到門栓的時候,肩膀一疼,蘇玄轄製著她。
力道懸殊,武功高低,她立刻翻身躲避,向一側避讓,惱道:“蘇將軍自重。”
“小郎君會些功夫,這些才好玩。”蘇玄欣喜更甚,這樣有力氣的幼童還是第一次見,他喜不自禁,忙擼袖去捉。
林然羞得想打死他,本以為是來刁難的,哪裡會想到的是這樣肮臟的事。
蘇玄畢竟上過戰場,身上功夫好,可林然更為淩厲,氣得他掀翻桌子,林然往窗口處躲避,險些翻出窗戶。她握著窗柩,看著眼前逼近的人,她無奈翻出窗戶。
“你進來,小郎君可要沒命了。”蘇玄輕蔑一笑,知道她不會跳下去,大膽地走近,伸手就要捉她進來。
林然深呼一口氣,腿腳微微發顫,而後退了兩步,見蘇玄伸出手,她趁機拽著他的手腕,憑借著地勢,直接將人拉了出來,耳畔一聲驚呼。
怪不得她了……
酒肆外忽而跳出一人,驚得百姓驚訝,林然也徹底暴露在人前,她腳下的磚瓦動了動,又摔了下去,砸到幾個行人。
鑽回酒肆,不如待在這裡,反正缺禮的不是她。
腳下的磚瓦並不堅固,她再動一動,似乎就要榻了,尤其方才用力過猛了。她想邁動腳步,忽而整處磚瓦都動了起來,她就不敢再動了。
蘇玄摔下去,不死也要殘廢,她勾了勾唇角,明皇動這顆棋子的時候,可曾想過蘇玄特殊的癖好。
蘇家的人這些年來被權勢迷了心,想必自毀地基了。
下麵有人將蘇玄從血泊中抬起來送往醫館,看著地上那些血,她極力去想著如何解釋這件事,下麵的行人紛紛叫嚷,想必是怕她突然掉下去了。
巡防營的人趕到後,與蘇玄的小廝會麵,不知說了些,就見他們拔刀而來,氣勢極是威武,“你下來。”
“我若能下得去,還用你說。你給我搬梯子來,快些。”林然喊了一句。
他們並不肯,好似故意想磚瓦榻了,讓她掉下去,她則一笑道:“你們蘇玄蘇統領喜歡我,非要捉我,結果自己翻了下去,不能怨我。雖說這等癖好讓人惡心,可也不能怨我。”
這般一說,那些小廝變了臉色,忙衝她喊:“再要亂說話,我拔了你的舌頭,狗東西……”
“你上來拔,我站著不動,就這麼讓你拔。”林然不畏懼,反朝她擺了擺手,算是挑釁。
“砸了這家店,蘇將軍傷了你們都吃不了兜著走。”小廝一陣叫喚,引得行人都紛紛後退,人群裡議論紛紛。
下麵吵嚷了幾句後,有人策馬過來,一身紅裳的長樂闖了進來,她從浮雲樓出來,見到昏迷不醒的蘇玄後,心中正是一喜,順著人聲就過來,瞧見上空中搖搖欲墜的人後,嚇得腿腳一軟。
“林然,你鬨到那裡做什麼?”她指揮著人去搬梯子,發覺無人動,左右看一眼,盯著巡防營的人:“本宮的話,你們不聽?”
巡防營為蘇長瀾統領,長樂的話自然無人能應。
長樂瞬息就明白過來,掏出自己的令牌:“你們的主子到底是誰?”
林然就像看熱鬨一般瞧著下麵的人,好笑道:“長樂殿下,我有個秘密,你想知道嗎?”
“什麼秘密?小命都不保的人,這是說出臨死前的遺言?”長樂懶得使喚他們,丟了一袋銀子給酒肆的掌櫃,讓他去選木梯來救人。
那麼高地方跳下來,就算不死,腿也要斷了。
林然在那些人憤怒的眼神裡淡然一笑,“你可知我為何在這裡?”
長樂不傻,瞬息就明白過來:“林家主這是被蘇玄逼的?”
“您真聰明,他讓人攔住我,帶我至酒肆,把我當作是小郎君,對我動手動腳,道我年輕,可帶我回府去。您說我該不該跑,門被他的人把守著,我就去跳窗,誰知我還沒想跳,他就跳下去,您覺得有趣嗎?”
長樂笑得想將小林然揪下來,問問她腦子裡裝的什麼東西,竟這麼快算計起蘇玄來了。不過憑著林然的性子,不像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人。
多半還是蘇玄在地方上胡鬨慣了,入了洛陽城也不知收斂,將主意打在林然身上。
也不看看人家是不是傻子,這麼快就露餡了,真是蠢的。
難怪在地方上待了這麼多年,毫無建樹,有這樣的表兄,她真是一頭撞死算了。
她捂著額頭,道:“與我說沒有用,找你老丈人說去,趕緊下來,再鬨下去,蘇家的臉就丟光了。”
話音剛落,就見店裡跑堂的扛著梯子過來,林然順勢下來,腿腳都是軟的,長樂趁機扶她一把,低聲道:“先去搬救兵。”
“不怕,又不是我有那等癖好,急甚。”林然不急,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看著那些巡防營的人,道:“我是林然,你們想抓我,先拿聖旨來。我是商戶不假,可我也是穆郡主的郡馬,你們沒資格捉我。”
長樂甚為佩服她的氣勢,這般時候竟還能這麼鎮定,她無奈道:“我先給你搬救兵去,免得說我欺負你,你先回府裡換身衣裳。”
林然悄悄問她:“蘇玄死了嗎?”
“差不多了,就算活下來,也沒有用了,那等丟人的癖好被禦史台告上去,哪裡還有前程可言。”長樂拉著她上馬,又喚來一匹馬,自己翻身上馬,藐視著那些巡防營的人。
“你們莫急,去找你們蘇將軍,得了聖旨去林府拿人,我給你們做見證。”
她這般殷勤,讓林然詫異不解:“殿下今日怎地做好人了?”
“無事,順道在你這裡賺些銀子,又除了蘇家的人,一箭雙雕。”長樂美滋滋地,極為快活。
林然汗顏:“您怎地又缺銀子了?”
“沒有俸祿的人,拿什麼養家糊口。”長樂一甩馬鞭,驅馬向林府而去。
馬在林府門前停下,恰好見到魏氏從府裡出來,穆涼送她出門,麵色不豫,林然翻身下馬來,對著魏氏行禮:“王妃。”
“我先回府去了,得空就回去玩。”魏氏溫和一笑,在長樂嘲諷的眼神裡登車離開。
穆涼走下台階,見到長樂過來,也十分好奇:“殿下怎地有空過來了。”
“做一回護花使者,你家小東西差點沒弄死蘇玄,趕緊抱著哄一哄,再不哄就沒機會了。”長樂悠閒,手裡的馬鞭晃了晃,故作神秘道:“蘇玄的癖好,我與阿姐都知,本當上奏彈劾,不想蘇玄自己瞎眼找上林然了。”
“蘇玄?”穆涼眉眼一擰,蘇玄之人,她早就知曉,父親提過他酷愛玩.弄幼童,隻是天高皇帝遠,未曾在意。
她言道:“隻是方來洛陽,尋誰不妥,為何偏偏看上林然,他不知林然身份嗎?”
“管這些做什麼,不過陛下護短,想必不會輕易罷休,畢竟林然好端端站在這裡,蘇玄可是廢了。”長樂擺手,也不去管那些幕後的手,蘇玄死了就成。
她打馬就走,不作二話。穆涼微微歎息,見林然身上衣袍都臟了,不免拉著她入府:“先沐浴。”
“阿涼,此事如何解?”林然擔憂道。
“無妨,信陽殿下會替你解,再不濟還有父親,總不會讓你吃虧的。”穆涼腳步一頓,提起吃虧二字,想起什麼不好的事,轉眸看著她,摸摸她的頸子:“今日可吃虧了?”
“摸我脖子做什麼,他倒是拍了我肩膀。”林然麵露不解,想起蘇玄就一陣惡心。
穆涼放下心來 :“那便好,不去多想了。” 既然發生此事,總有人上趕著去解決的。
作者有話要說: 穆涼:總有人上趕著去解決的。
林然附和:總有人上趕著去解決的。
穆能同意:總有人上趕著去解決的。
信陽:wh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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