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猜到了,隻是不敢問我罷了。”
提起林然,穆涼眼中的柔情深了些許,就連語氣也輕了很多。林然的平安喜樂是她半生之願,隻是眼下的事情複雜,她無力去做這些了……
她默然歎息,此地不可久留,站起身來,“時辰不早,我先回去,免得她又急著尋我。”
林肆長久一歎,目送著穆涼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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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九娘清晨入府,說的是平王的家事。
平王府後宅已是雞犬不寧,女人一多,事情就變得更加複雜。
平王喜歡秦宛並非是稀奇的事,滿朝上下的朝臣無人不覺得秦大人傾國傾城,隻是這是蒙在火下的事情,無人敢擺在台麵上。
但凡有點眼力見的朝臣,都知曉秦宛不簡單,在明皇麵前伺候了十多年,又掌鳳閣,心思玲瓏,又滿腹詩書,與男子相比也勝出一疇。
試問,誰不想娶回這樣的夫人?
明皇賞識的女人,想想也就罷了,真要去覬覦,也沒有這個膽子。
這麼多年也早有傳言,秦宛是陛下寵幸過的女人,早就不是完璧無瑕,覬覦的心也淡了下來。平王是何身份,明皇的親子,覬覦母親的女人,□□的名聲也是要人命的。
趙九娘說的就是朝臣背後的言語,林然沒有想到深層,畢竟秦宛曾說她是清白之身,想必明皇與她之間是乾淨的,但聽到閒言碎語後,恍然一驚。
她推測道:“這種大逆不道的謠言,想必不是您放出來的?”
“家主聰慧,是平王妃放出來的。”趙九娘回道。
林然捏著手裡的茶盞,略一思考就道:“此事你莫要插手,可有謠言的證據?”
“能稟告家主,自然是有證據的,隻是您要交給誰?”趙九娘將幾份證詞遞給她,上麵都是有手印的,又遞了幾本冊子,上麵都是朝臣背後的議論。
林然隻看了證詞,道:“我會交給禦史台,到時直接彈劾平王,將林家摘得乾淨。”她記得禦史台裡有信陽殿下的人脈,到時借用一二就可。
明皇十分忌諱這件事,人在眼前不碰,內心是何等的煎熬,平王妃此舉等於在她心口上挖了塊肉。長樂知曉後,想必也會沉不住氣的。
趙九娘稟道:“此事本就鬨得議論紛紛,禦史台彈劾也是常事,隻是為何不走長樂殿下的路?”
“直接交過去,就會暴露我的身份,得不償失,長樂此人看著玩世不恭,實際心思如何,你我都是不知曉的。”林然對長樂改觀了,從試探一事,可見她並非是真的不管事。
且秦宛知曉那麼多明皇的秘密,兩人時常歡好見麵,如何會一無所知?
既然有所懷疑,就當作不知曉,不動聲色,將她這條路直接放棄,另尋蹊徑。
“家主說的也是,長樂殿下心思確實不簡單。”趙九娘附和,她識人多年,長樂確有自己的智慧,隻是這些年都沉浸在青樓賭坊中,真要論起來,也未必會輸給批平王。
平王眼高手低,這些年在封地自大慣了,回到洛陽後也沒有收斂。
“夫人走後,你就莫要過來了,免得被人察覺,我會去浮雲樓見你。”林然吩咐後,起身回主院,穆涼坐在屋裡逗弄小白兔。
小老虎在吃肉,見到她嗷嗚一聲,小白兔手中的蘿卜抖了抖,滾到林然腳下。
“沒出息。”林然作勢罵了一聲,將蘿卜放到兔子跟前,穆涼抬首,秋水般的眸子漾了下,“發生要事了?”
“沒什麼,尋常的事,不算緊要的,你準備好了嗎?”林然隨意蓋過,免得她離開又不放心。不知怎地,她的視線又從阿涼的小腹前掠過,抱著兔子一道坐下。
穆涼沒注意到她的視線,聽她說得輕鬆就沒有再提,“準備好了,與祖母在城外會合,你莫要去送了。”
“曉得了。”林然的唇角抿了抿,垂下眸子,不知想什麼,半晌後又抬起來,認真道:“阿涼,你照顧好自己,若路上有危險,你持信陽殿下的令牌去求助官衙。我知你不喜她,可也不要隨著性子,可好?”
有些話難以啟齒,她不知該如何說的好,尤其是兩人之間的小糾葛,且阿涼的性子,斷斷不會借助信陽殿下的權勢。可人到難處,也不要太過倔強的。
她為難地看著穆涼,彎起唇角笑了笑,“ 阿涼,你聽到了嗎?”
“聽到了。”穆涼眉若春風,莞爾一笑,那些不愉快的舊事似是未曾發生一般,讓林然摸不清她的想法。
她漫不經心,林然長長一歎,孩子氣地揉揉自己的腦袋:“阿涼,我喜歡你。”
林然默然無奈,女子之間的恩怨比起朝堂上的權謀、生意上的瑣事更加讓人頭疼。她沒有資格去指責任何人的。
林然驀地說起句話,愁苦之色讓穆涼發怔,也揉揉她的腦袋:“你怎地說這些事了。”
“就是想說,往後周年半載想說,都無人聽了。”林然感歎,麵上柔軟的指尖似有似無地劃過,她又道:“我聽話,你也要聽話,不與她計較,可好?”
“我與她計較什麼,若真要計較,當初就不會嫁你,真是越來越傻。”穆涼淡淡一笑,也不惱,林然慣來如此,閒下來就愛胡思亂想,信陽是長輩,她為下,哪裡有資格去說。
她搖首道:“你都不認她了,就沒有立場去置喙她的事,曉得了嗎?”
就好比她無論如何不會插手父母之間的事,亂了輩分。
何況她與信陽之間還有林然,舊事不願再提,隻是那層隔閡還在罷了。
“就因為你是我的人,我才去想的,隻是你們各自有想法……”
“既然有想法,你何必去想,總不會有反目的那日,怕甚。”穆涼打斷她的話,敲了敲她的腦袋:“胡思亂想,這些時日你就在府裡照顧林肆,其他的事莫要管了。長樂若帶你去玩,你便去,跟著她玩鬨,總不會出事。”
“跟著她去玩?”林然不解,見阿涼是認真的,提醒道:“阿涼,她喜歡去賭坊青樓,我也去?”
“你想去就去。”穆涼看她一眼,目光極淡極輕,就像真的不在意一般。
“騙子。”林然察覺她的心思,小聲抗議:“九娘都是聽你的,我去一次,你肯定就知曉了,指不定記錄在冊,連我說的話都記錄了。”
穆涼頷首:“你曉得就成。”
“大騙子。”林然氣惱,哪裡媳婦誘人去青樓,又讓人盯著,一言一行都記錄的,阿涼心思真深。
穆涼揉揉她的小臉,“騙子又如何,你安分些就成,隨你去哪裡。”
“不信你。”林然哼了一聲後,見時辰不早,讓婢女準備早飯,再送她出府。
箱籠昨日就已準備好,搬上馬車,就等著出發。
穆涼不讓她送,林然聽話地不送,隻目送著府門前的馬車離開,眸色添就幾分悲涼,與春日的浪漫綠意不同,就像是秋色裡的蕭索,讓人感受不到歡喜。
夫人離開後,林府就安靜不少,前線依舊傳來新晉大勝的消息,信陽領兵,勢如猛虎,前齊不敵有些衰歇之像。
到了四月裡的時候,兩軍僵持在江水以南,駐紮不前。
明皇知悉後,下旨讓軍隊渡江前行,迅速解決前齊之站。
旨意送去後,信陽著人回話,將士不諳水性,難以趁機前行。
朝堂內謠言紛紛,道信陽故意不前,圖謀不軌。
平王為首,諫議撤換主將,調信陽回洛陽,明皇不予理會,朝堂內也是一片僵持之勢。
長樂保持中立,拉著林然去浮雲樓聽小花魁彈琴,琴聲美妙,足以讓人忘記不愉快之事。
小花魁一曲可要千兩銀子,她自然舍不得,唯有趁著穆涼不在,拉著金娃娃去一睹風采,算作安慰自己的耳朵。
林然不同意,幾番拒絕:“小姨娘自己去玩,府裡都是阿涼的人,曉得我去浮雲樓,又得跪算盤,不去、不去。”
“不聽話的仆人打發了就好,哪裡有仆人管著家主的,不必理會。”長樂知曉這些都是借口,憑著林然的手段,讓那些眼線閉上嘴巴,並非難事。
“不去,你送的算盤還在衣櫃裡,都怨你自己,誰讓你無事送算盤。再者,你再去浮雲樓,我就讓人給秦大人送副金算盤。”林然出言威脅,近日裡被前齊戰事擾得心神不寧,也不知長樂哪裡來的心思要去浮雲樓。
“你送吧,最多秦大人自己跪,我是不可能跪的。”長樂極為不屑,眉梢眼角都是對林然小妻奴的嘲諷。
“橫豎我是不去,您自己去。”林然轉身就想溜,未走兩步就被長樂逮住,“跑甚,去了你也不吃虧,讓你聽聽朝堂上的秘事。”
“什麼秘事?你就是想去玩。”林然不信她,浮雲樓內的情報極為隱秘,哪裡會讓長樂知曉。
長樂拉著她:“不去,就用繩子綁著去,聽曲也讓你去聽聽平王門下的門人如何看待你阿娘止兵不前的事。”
“聽牆角?”林然反應過來了,忙道:“你彆綁我,我自己去就成。”
“你付銀子。”林然爽快,長樂更加爽快。
作者有話要說: 小小乖在招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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