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離間,也證明了你的心意。”長樂直接戳破那層包著火焰的紙,將秦宛的心在自己眼前剖開,看得清清楚楚。
“林然知曉你的心,才會說起這件事。你我沒有必要離開,她這次是為了洛家昭雪,也為保留自己的實力,可是她為何保留自己的實力?”秦宛在她耳畔輕聲低問,嗬氣如蘭,勾得長樂心口處發熱。
她伸手將人攔住,拉著坐在自己膝上,“覺得平王不值得她浪費自己的人?”
“這是其一,其二便是提防你我。”秦宛不得不承認林然細膩的心思遠勝過信陽。此事換作信陽,早就回洛陽勤王了。
長樂抱著她的手微微上移,略過胸前,捏著她的下顎,“她早就提防我了,又不是第一日,你驚訝什麼。洛卿的崽子,穆涼教出來的,不會太笨。”
說完,就親了上去,略帶懲罰性地咬住秦宛的唇角,“她早就將你我當作敵人,眼下是短暫的合作罷了。”
秦宛被她鉗製住,動彈不得,唯有讓她肆意妄為,“你既然清楚,那為何生氣?”
“自然要生氣的,你覺得我不該生氣?”長樂不悅,林然的話到底讓她心頭不快,她思量一番,道:“去浮雲樓。”
秦宛不大想去,可仔細一想,除去浮雲樓外也無好的去處,隻道:“你莫要太過放縱。”
“玩遍了樓裡的器物,就不玩了。”長樂隨意丟了一句話,將人抱起,直接往屋裡走去。
郡主府太過正經,不大有趣,倒不如浮雲樓來得自在,將人藏在裡麵,也甚好。
既安全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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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宛失蹤被平王壓了下來,對外稱染病,一月後,明皇下旨禪位,令太子登基為帝,國號依舊是晉,明皇推到慈安宮,被新帝陳知辰奉之為太後。
林家在洛陽城內的店鋪都關門,林然頻繁進出浮雲樓,旁人隻當她無人管問,浪蕩風流,找些快活罷了。
至於生意上,就是一敗家的罷了,穆郡主不在,就將家底都敗光了。
新帝登基後,將洛陽城內的布防徹底換了一遍,就連北衙軍都換了統領,趙家繡坊裡的綢緞也提高了價格,比起原來提高了一倍。
沒有林家的競爭後,恢複商人本性,賺取暴利。
洛陽城內百姓都跟著苦不堪言,趙家效仿林家提高物價,隻林家提高的價額不高,趙家卻是翻倍提,開了數家分店,占據了洛陽城內大半的繡坊。
趙家一改之前謙遜的本分,恰在林然的意料內,趙家出計,如今也算有從龍之功,有了新帝做靠山,去歲失去的銀子今年肯定趁機賺回來。
洛陽城內新帝登基,前齊戰事依舊,夏初的時候信陽的兵饒過前齊的兵,突襲後方,與江邊的隊伍合力圍攻,打了前齊措手不及,順利渡江。
戰爭連續打了一年多後,收回幾座城池,信陽收到穆能一封信,打馬轉道去了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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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的氣候濕潤,溫暖如春,也適合孩子生活。
林家老宅在南城,穆涼也未曾帶孩子回去,在外擇了一處三進的庭院,小心謹慎,也沒有讓外人察覺過。
庭院裡涼快,穆涼讓人搭了小榻,在上空中設了紗幔,防止蚊蟲爬上榻咬著孩子稚嫩的肌膚。榻前有隻小兔子在吃草,腦袋一低一低,時而往前蹦幾步,極是有趣。
剛長了牙齒的孩子坐在榻上,漆黑的大眼睛定製個那隻白兔,時不時地拿手揮兩下,朝著身畔的婢女咿呀咿呀笑兩聲。
兔子蹦了過來,她翻身就想去觸碰,婢女不肯讓她碰,抱著她蹲下身子,近距離地看著小兔子。
庭院裡除去風聲外,還是時而幾句咿呀的聲音,信陽被婢女引進後,見到草叢外的奶娃娃後,驚得停下腳步。
幾息的功夫,小兔子跳到她的腳下,孩子的目光追了過來,咧嘴一笑,露出兩顆糯米小白牙,粉嫩的小臉讓人心生暖意。
怔忪後,信陽迅速回神,伸手撈起腳下的兔子,捧著送到奶娃娃麵前,“你要它嗎?”
孩子不認生,也不畏懼新事物,伸手就要抱兔子,婢女抱著她忙後退兩步,她不識信陽,麵帶歉疚道:“對不起,我家夫人不讓姑娘碰兔子。”
信陽尷尬一笑,將兔子放在腳下,擦了擦手伸手就去抱孩子。
她是生人,小小乖不怕,伺候她的婢女不敢讓她抱,退了退,借口道:“您找夫人?”能讓門人引進來的,肯定是夫人請來的客人。
婢女警惕,信陽無意與她計較,站直身子,看向廊下匆匆而來的穆涼。
穆涼等了兩日才將人等到,見到信陽也不願多計較往日的恩怨,接過孩子,引著她去廳裡坐。趴在她肩頭的孩子念念不舍地盯著兔子,信陽見狀,將兔子抱起來,一道入廳。
坐下後,兔子就放在案幾上,依舊吸引著小小乖,她看著乖巧地坐在穆涼懷裡,小手卻在不斷揮著,信陽莞爾,“她不怕生。”
開口第一句話就讓氣氛緩和下來,穆涼跟著淡笑:“與林然一樣,什麼都不怕,隻要她看到的,非要摸一摸才肯罷休。”
“我見到林然的時候,骨子裡帶著野,就算玄衣拿刀嚇唬她,也是不怕的。”信陽笑了笑,初見林然,她也有五六歲了,壞得很,讓玄衣給她的老虎磕頭,不動聲色地折辱人。
兩人之間的話題尚算輕鬆,沒有提及戰事與洛陽城裡的事,都在圍著孩子說話。
誰都不想先開口提起那些血腥的事,短暫地不去想那些讓人擔憂的事情,就像是一道是裹著紗布的傷口,看著不疼,揭開之後,傷口可怖,疼得讓人站不住。
不知說了多久的話,孩子坐不住了,順著穆涼的臂膀站起來,抱著她的脖子,軟軟地打了哈欠,穆涼拍了拍她的後背,算是哄她睡覺。
信陽見此,起身道:“我先回去,明日再來。”
穆涼也沒有挽留,吩咐婢女送她出府。信陽臨走前,看了兔子一眼,這才跟著婢女離開。
原本以為信陽不過一句玩笑話,不想次日當真又來了,手中拎著一隻精致的鐵籠子,以紅布蓋著,瞧著有些神秘。
小孩子見到大紅色,好奇地眨了眨眼睛,指著籠子喊穆涼去看。孩子大了,漸漸就鬨騰,不如剛出生時乖巧,穆涼抱不住她,隻好帶著她去看。
籠子裡是一隻雪白的小貂,爪子抱著鐵柱,與昨日的小兔很像,孩子的眼裡蹦出水潤的亮色,肉乎乎的小手摸了摸小貂,嚇得小貂縮回籠子裡。
信陽好笑道:“它比較害羞,不如你膽子大。”
穆涼無奈,拍了拍她小手:“臟。”
“來時用藥水洗過澡,很乾淨,平日裡注意些就好。”信陽難得露出笑意,朝孩子伸出手。她站得離小貂近,距離勝過穆涼,孩子就動心了,伸手就去攀扯她的手。
信陽順勢抱過她,眉眼漾起笑意,“也很乖,取名了嗎?”
“沒有,等林然取。”穆涼也不隱瞞,取名也不算小事,總得要與林然商議。
信陽微微一怔,摸著孩子的小手:“王爺在信裡提過,讓她姓穆。”
穆涼不答話了,靜靜坐在一旁,眸色波瀾不起。
孩子盯著貂看,信陽打開鐵籠子,將貂放了出來,一人一貂放在榻上,她在旁看著,防止小貂傷了孩子。
穆涼依舊不動,過了半晌,才開口:“殿下可要回洛陽?”
戰事沒有結束,林然曾說至少兩年,如今過了一年半,還有幾城在前齊手中,若要快,年底才會班師回朝。
隻是到那時,新帝的皇位就坐不穩了,又是一場血戰。
信陽眸色盯著孩子,也沒有說戰況如何,神色凝滯下來,“林然讓我莫要回去,前齊之事解決後再回城。”
“此時不回,難不成等他坐穩皇位?”穆涼不懂她們的想法,對林然的牽掛一日比一日重,尤其是新帝登基後,林然的處境就更加艱難了。
新帝貪婪暴.戾,想著林家的銀子,自然不會放過她。
信陽解釋道:“秦宛也失蹤了,陛下……”她頓了頓,改口道:“太後被困在宮裡,不會甘心讓權的,我們回去早了也不好。”
新帝麵臨的問題也不少,尤其是秦宛不見了,玉璽在何處,都不知曉,她不如聽從林然的,迅速解決前齊後,再回洛陽。
穆涼眸色不忍,唇角抿得很緊,心中在掙紮、彷徨,看著小小乖稚嫩的笑顏後,沉聲道:“殿下不回洛陽,我就回去。”
信陽詫異,來時的路上明白她與林然的打算,無非不想重蹈覆轍,可眼下回去,豈非功虧一簣。她不讚同道,“再過兩月,我們可一道回去。”
穆涼搖首:“等不了了,我將小小乖交給殿下了,父親處有人盯著,不如殿下這裡安全。”
信陽領兵,隻要將人藏得好,就不會有事,且軍營中人多,也不會有人注意到一個孩子。
作者有話要說: 小小乖:我是買衣服送孩子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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