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裹緊了身上的毯子,“你莫要問我,我做不得主。自去了九王府後,阿涼就不讓我出門。明日可有風雪?”
“明日沒有風雪,你若不去,就晚些時候過去,洛卿也不會怪你。”信陽鬆口,穆涼對林然的病極為上心,天氣寒冷,還是莫要出去的好。
她沒有堅持,林然也不想陡生風波,再說就說起來朝堂上的事:“太後如何了?”
“精氣神都好,想必還能撐些時候。”信陽麵色淡淡,沒有其他的情緒。
林然摸著被角,想起秦宛,道:“過幾日,我想見見秦宛,殿下可能安排?”
“你見秦宛做什麼?”信陽瞳孔一縮。
“與她說說舊事,城樓刺殺一案,我覺得是她所為,隻是沒有證據。”林然惋惜。
信陽震驚:“城樓刺殺是她所為?沒有證據,你覺得會有用?”
“試探罷了,要證據做什麼。”林然笑了笑,把玩著毯下的九連環,對信陽的驚訝也釋懷,畢竟信陽對秦宛還沒有認識深刻,憑著對秦家老輩的感知,她先入為主也是常事。
“你要出門之事,不要找我說,你去找穆涼,我不管你。”信陽煩躁地起身,想起秦宛,不免想到長樂。
長樂言明不會介入奪嫡的事,她心底微微鬆動。
林然瞪她一眼:“你怎地就不幫幫我?”
“幫你?你就跪算盤罷。”信陽淡淡一笑,憐愛般地摸摸她的腦袋,“小妻奴的名聲在外,本宮愛莫能助。”
林然:“……”你二人說好的不和呢?
信陽交代一聲後,就離開,留林然一人在窗下哀歎。
朝堂上的事都在信陽的掌控下,時間久下去,以秦宛的心思,扭轉局麵不難,城外的兵接過犒賞之後,必然是要回原位的。
她捏著被子想了想,秦宛不除,太後勢必不會死心,除去秦宛就要快些了。長樂處如何安撫,還要細細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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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卿的牌位迎回公主府後,不少人前來拜祭,洛公幾人的牌位也被林肆請回郡主府,林然從頭至尾未曾露麵。
她不出麵,就讓人心存懷疑,六王八王幾人拜祭過後,前去九王府找穆能喝酒,穆涼知曉後,讓人送了些好酒,令酒肆辦了席麵一道送去。
穆能沒有拒絕,算是接受她的好意,父女之間的關係有所緩和。
穆槐回來稟報長樂的行蹤,恰好穆涼不在,林然接見了他。
長樂近日去了不少地方,酒肆青樓還有宮廷各地,穆槐記不清,就一一記錄在冊,遞給林然。
林然看到秦宛晚間出宮,歇在長樂公主府時頓住,“在秦宛離開公主府後,長樂可去見了鳳閣中的人?”
穆槐仔細想了想,回道:“見過不少人,鳳閣中人也都記錄下來了,您往後看看。”
林然翻過去看,鳳閣是秦宛掌控的,眼下信陽殿下未曾插手的,她思考一陣後,執筆見這些人的名姓謄抄下來,這些人若能招降也就是罷了,不能就打發出洛陽城。
謄抄後,林然直起身子,又道:“穆師父,你繼續盯著長樂,若情形不對,您就撤回來,保重自己為緊。”
穆槐應下,林然覺得有些疲憊,看著上麵這些名字,記得趙九娘處曾將鳳閣中人都查過,記錄在冊。她使勁揉著自己鬢角,想不起來冊子放在哪裡。
努力去想,也是不行,想過一刻,就不想了,與穆槐道:“穆師父去浮雲樓見九娘,要一份鳳閣中人的冊子,你問她就給你。”
“好,屬下這就去。”穆槐得了吩咐就離開公主府。
林然頭疼得厲害,冊子放在哪裡始終想不起來,這麼重要的事竟也忘了。她拚命揉著腦袋,再過些時日,豈不是要將所有的事都忘得乾淨了。
名單緊緊捏在手心,被汗水浸濕,名字開始有些模糊,她想過一陣後,躺在榻上,急促呼吸。不知怎地,忽而心慌起來,喚來婢女去取筆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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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風小了些,郡主府來了很多拜祭之人,林肆在祠堂門口坐著,身穿孝衣,可惜他站不起來,總覺得無顏麵對父親阿姐,在門口就這麼靜靜地守著。
大周舊將凋零,剩下的大多在外間做著郡縣令官,鮮少留在洛陽,幾位王爺來後又離開。
冬日的郡主府有些淒楚,落葉時不時地吹落在地,林肆瞧著那些落葉,不言不語,長樂來時,他坐姿未動。
林肆見到她一身寬袍上的繡花後,揚首,俯身行了半禮:“殿下。”
長樂與他並不相熟,隻道:“你雖說是庶子,可照舊是洛家的人,既然活著,就可繼承王爵。”
“我無此意,殿下費心了。”林肆直接拒絕,他不想留在朝堂上,再者林家的生意還需有人接手,他離不開。
長樂不言語,越過他,直接進祠堂拜祭。
見到洛家數人的牌位後,她深吸一口氣,香煙嫋嫋下,氤氳著視線,幾乎看不清牌位上的字跡,那就像數座山壓在信陽的身上,壓了十幾年。
她拜祭後,快速離開,林肆喚住她:“殿下,你與林然之間感情如何?”
提起林然,長樂腳下一晃,一片枯葉落在腳下,她定睛去看,葉子經脈分明,挪動腳去踩。腳下傳出清脆的聲響,在寂靜的庭院裡十分清晰,她抿著唇角,道:“自然很好。”
“很好就好,殿下慢走。”林肆沒有再說,示意婢女送她出府。
長樂沒有停留,腳步不停,倉惶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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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槐辦事很快,半日間就將冊子取來,親自送進公主府。
彼時林然在府裡做畫。她畫工好,是穆涼親手教出來的,落筆有神,她曾給太後送了副長青樹的畫作,太後並未惱怒,可見她的畫工不差。
她愛畫物,青山流水,錦鯉蟬鳴,畫人卻很少。總覺得阿涼很美,畫在紙上就缺了她的那份溫柔神韻,褻瀆了她的阿涼。
今日卻摒棄了舊日的想法,想要畫一畫阿涼。畫時屏息精神,拋棄雜念,能將阿涼的容貌刻入腦海了,日日畫一次,或許記得就更深些。
畫了半日後,畫作成了。墨跡未乾,她瞧著還缺了些神韻,不滿意,隻是今日沒有時間再畫了,明日再來。
待阿涼回來,她多看幾眼,記憶深了,多畫幾次,就有那番溫柔神韻。
等墨跡乾了,她將畫卷好,收了冊子,坐下來細細去看,與名單上細細對比,將那些古怪的人圈出來,讓信陽殿下派人挨個去試試,定有所獲。
看完冊子後,她將最值得懷疑的人用筆畫上,讓九娘再去查一查,與秦宛是否有關係。
她記得那人故意將聲音壓得很低,似是女子。男女的聲音不同,就算再是如何遮掩也是不同的,這些人當中也有女子的。
這些人與她都無聯係,為何要抓她?究竟是自己所為,還是聽了秦宛的?
她坐下來,翻開冊子,看著那些名單,怔怔出神,她與穆涼之間的□□,誰了解得最深?
長樂是一人,秦宛也是,信陽也是,但隻有中間人才會對她出手。
若想錯了,她豈非害了秦宛與長樂。
心中多了幾分狐疑,不知怎地想起失蹤的趙浮雲,前齊戰敗,戰將被俘或被殺,趙浮雲已然沒有機會,她在朝堂中有幾分勢力?
後退一步說,若真是趙浮雲,就不會留下她的性命。
她覺得疲憊,實在想不通道理,俯在案上,揉著腦袋。書案的冰冷凍得她打了寒顫,看到畫作的邊緣後,她伸手撫了上去,想到阿涼眼底的溫柔繾綣後,指尖也染了幾分熱意。
她抿唇一笑,覺得也沒有那麼麻煩了,查清就好,必要快些。
不然,她等不了那麼久的。
她伏案許久,穆涼才從外間回來,見到她這般模樣,忙走近,見她來回摸著畫軸,心中好奇,輕輕地自她手裡抽了出來。
林然迷糊睡著了,未曾察覺,穆涼打開畫後,見是自己,唇角抿了抿,眼底泛起漣漪,輕輕放回原位,拍了拍林然:“小乖,去榻上睡。”
她扶起林然,半道上林然醒了過來,見是她,以手摸了摸她的眼尾,“阿涼,我畫不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每當小乖露出疏離的態度,穆涼就會選sy的辦法。
看,阿涼也是很主動的。
評論區說虐……天地良心我沒虐主cp。
小聲bb:我隻承認副的!
主cp在後麵會甜回來的,不急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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