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二(2 / 2)

她看著攤子裡新奇的小玩意,還有許多叫不出名字的物什,看過就不再看,她也不愛這些小玩意。

從酒家走過後,在一角落裡遇到一寫字攤,她瞧著上麵的字:文王再現。

她好奇道:“文王是誰?”

“文王指的是周文王姬昌,曾是一代明君,勤政愛才。”穆涼解釋道。

“那他為何說是文王再現,豈不是謀逆?”林然大吃一驚,小小百姓竟有這麼大的膽子。

穆涼指著那白帆側麵,上寫著:神卦測字,林然恍然大悟,“文王也是算卦的?”

“也不全是,他善卦罷了。”穆涼道。

兩人站著不走,引得算卦人的注意,他走近兩人,瞧過林然一眼,捋了捋胡須道:“二位可要算一卦?”

林然對寺廟裡的住持還有些記憶,過去兩日,依舊無法忘懷,便道:“我不算卦,你可看麵相?”

“麵相?”算卦人為難,見林然身上衣料不俗,猜測是哪家的傻姑娘出門了,再觀她身後之人通身氣度,樣貌清麗,看他的一雙眼睛平靜,卻撐起一股氣勢,他又不敢隨意糊弄傻姑娘了。

他沉吟,林然不耐煩,催促道:“你會不會?”

“會,如何不會,您請來坐這裡。”

林然邁步過去,穆涼在旁靜靜候著,氣勢不善,也不怕那人隨意欺負了她家小呆子。

“姑娘想知曉什麼?”算卦人捏了一手汗,見傻姑娘麵帶迷惑,也不覺鬆了口氣。

“我想知曉我是好人還是壞人?”

“這……”算卦人驚住了,首次遇到這般傻氣的姑娘,他掂量著話,言道:“姑娘麵色白皙,眉眼秀氣,靈台清明,必然心懷良善。”

林然皺眉,還想再問,肩被人按住,上方響起阿涼的聲音:“好了,你也問到了,去旁處看看。”

“哦。”林然應聲,起身就走,算卦人哎喲一聲:“您未給銀子。”

穆涼掃他一眼,嚇得他不敢作聲,林然不想占人家便宜,從荷包裡掏了銀子給他,穆涼皺眉,也沒有製止。

算卦人得了兩塊碎銀子,喜不自禁,幾句話就得了這麼多銀子,擺攤幾月也賺不到這麼多銀子,他樂嗬嗬地送走兩人。

林然算卦後,心情開朗,邁步也是輕巧,她動手去牽穆涼,想起不是在家裡,又縮回手,還是開心道:“阿涼,那人道我心懷良善。”

“嗯。”穆涼彎彎唇角,尤其見到小呆子喜不自禁的樣子,唇角蘊含的笑意更深了些。

林然眯眼錯開她,免得看多了,阿涼又會生氣。她一人往前走著,邊走邊看,又走到錦繡坊前。身後響起人聲,是提醒她的:“左手錦繡坊是穆家的繡坊。”

“曉得了。”林然轉步走進繡坊,她生得昳麗風流,又是一襲嬌俏的紅裳,膚色欺霜賽雪,引得路人都會看一眼,在繡坊麵前停步後,對麵的沈家店鋪裡的沈杳瞬間就看到了。

她出櫃台,人還沒跨過門檻,就見到小東家身後的女子,她害怕了,靠著門,粗粗看了一眼,覺得奇怪,今日小東家出來,怎地是她阿姐跟著。

她狐疑,林然已經進去了,看不見人,頓覺喪氣,長歎了口氣。父親沈懷聞聲走來,恰好見到穆涼身影,“穆家並非你能攀比的。”

“阿爹好笑,都道抬頭嫁女,低頭娶媳,阿爹怎地自慚形穢了。”沈杳撇嘴,麵色帶著不快,她自以為放低身價,那樣露骨的情詩都給了人家,誰知曉一絲消息都沒有,還被她阿姐嚇了一番。

她哪裡不好了,繡坊的大東家何至於一點顏麵都不留給她。

沈懷得對麵繡坊一壺茶,知微見著,且觀那女子的氣質,也知她比不是尋常人,沈家如何攀比得上。

“你與那繡坊小東家不合適,且她身上有病,瞧著像個傻子,你喜歡人家哪裡?”

被父親直接戳了出來,沈杳羞得麵色滴血,絞著手中帕子道:“哪裡傻了,人家可不傻,再者你看人家阿姐的氣質,兩人血脈相連,骨子裡流的一樣的血,怎會是傻子,您看錯了。”

沈懷輕笑,道:“妹妹不是傻子,姐姐為何至今不嫁人?”

“您這是哪裡聽來的謠言,見不到人家夫婿,就說人家至今未見,指不定早就嫁人了。”沈杳忍不住反駁,見到父親嫌棄的嘴臉後,心中不快,嘴上的話也如竹筒倒豆子吧,都吐了出來。

“就憑那女子送的回禮,都能在鎮子裡買間宅子,出手這般闊綽,你覺得你能攀得上?”沈懷忍不住戳醒她,“你彆做夢了,人家就算是傻子,也看不上你。”

“阿爹……”沈杳被氣得跺腳,紅著眼睛道:“她不是傻子。”

“嗯。她不是,你是。”沈懷撩下一句話,不想同她多說,回院子裡喝茶去,送來的好茶,不喝著實浪費。

他不在意,沈杳急得跺腳,滿麵羞紅,跟著他往後院去,一麵哀求道:“阿爹,您就這麼不待見她?”

“就你這個心性,嫁給那個傻子,上麵有個這麼厲害的阿姐,你有什麼好日子過?想想以後,那張臉蛋都是騙人的,長得還看,沒有腦子,也是不行。”

沈懷頓了頓,回身看著女兒:“我和你說,那個傻子長得是好看,可沒有這個。”他指著腦袋,意思是腦子不行,又勸道:“你看,她家有母老虎,你這麼個小白兔擠進去,也早晚被吃得骨頭都不剩。你何苦呢,選門當戶對的不好嗎?”

沈杳氣得不行,乾瞪著雙眼,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扭著身子就走了。

沈懷連連搖頭,女人大了,留不住!

選隻兔子不香嗎?為何要進老虎窩,彆說小東家是傻子,就算她腦袋聰慧,有這樣精明厲害的阿姐,誰敢嫁進去?

****

林然進繡坊後,捧著一盞玫瑰露在喝,穆涼去選料子。

至微的秋衫做好了,她想著送回洛陽,不如多做幾件,換洗也是便利。

林然見她選布料,料子鮮豔,猜測是給她做的,也沒有多話,喝了半盞玫瑰露後,對麵的少東家過來了。

穆涼在庫房,她則去見客,讓人也捧了玫瑰露來,都是街坊,便熱情了些,笑著請人坐下。

言行舉止得當,笑意和煦,如何看都不是傻子。沈杳腹誹阿爹,真想將人拖來看一看,她跟著一笑,“許久不曾見你,我就來看看。”

兩家並非是同行,也沒有怨氣,管事婢女聽聞這句再普通不過的寒暄後,都未曾在意沈杳的心思。

林然不識得她,但聽著語氣,應該和她相熟,順勢點頭,敷衍道:“我很好。”

說罷,她將婢女奉來的玫瑰露往沈杳一側推了推,彎唇一笑。

她記性不好,見到‘熟人’後,慣來一笑,也沒有友好生疏之分,今日出府時,阿涼提醒過她,莫要讓旁人知曉她記性不好的事,免得生事。

秉持著阿涼的吩咐後,她裝作與沈杳相識,熱情請人吃玫瑰露,並無旁的心思。

她這一單純的想法,沈杳卻是不知,乍見她眉目帶笑,心神跟著搖曳,羞得低眸,紅唇微啟:“你的病怎麼樣了?”

錦繡坊小東家的病並非是秘密,具體是何病,卻無人知曉了。杳也是不知,見眼前的人眉眼秀麗,唇紅齒白,也不像是有病之人,猜測她的病當大好了,心中更是一喜。

林然不知如何回答,苦惱了會,張口道:“快好了,不用惦記。”

沈杳左右一看,不見穆涼,心中情思暗自湧起,她緊緊捧著玫瑰露,異常緊張忐忑,咬緊了牙齒才開口:“那個、你看了嗎?”

“哪個?”林然詫異,她看什麼了?

她神色間皆是迷惑不解,看得沈杳臉色發燙,湊近她,低聲說:“就是我塞給你的信。”

塞給我的信?林然也是一驚,她怎地沒有印象了?

約莫又忘了,她歉疚一笑,糊弄道:“我還沒看。”

聞言,沈杳一陣沮喪,難怪這麼久都不給回信,臉色就垮了下來,掀開眼皮見到對麵人的歉疚笑意後,就不生氣了。

這人想法單純了些,笑得如同春日暖陽,不會故意騙她,沒有看也好,至少她還有機會,舒心一歎:“那你回去記得看,記得給我回話。”

林然忙不迭點頭,沈杳不敢多待,遇到她阿姐就不好了,連忙起身就走,林然笑著送她回繡坊。

盯著繡坊的沈懷見到林然粲然笑意,又見到女兒笑意綿綿從繡坊出來,不知這兩人玩的什麼花招。繡坊大東家意思都很明顯了,這個小傻子不懂得避嫌?

不懂得避嫌的林然送走沈杳後,陷入苦惱中,沈杳塞給她什麼信了?

沈杳神色緊張,麵帶羞澀,不像是逗她、說謊,想不明白後,她還是選擇去找找阿涼。

她抬腳去後院找穆涼,此事還需阿涼來解惑。她腳步匆匆,未及如後院就見到走出來的穆涼,幾步上前,慌張道:“阿涼,方才對麵鋪子的少東家來了。”

穆涼抬眸:“她找你的?”

“嗯,說是塞給我一書信,問我可看了,你知道嗎?”林然困惑。

穆涼唇角的笑意冷了下來,“問我作甚,我如何知曉你二人之事。”

容色無端冰冷,林然感覺哪裡不對,可又答應人家回去看看,總得要回一句,“你也不知?”

穆涼抬腳就走:“不知。”

作者有話要說:來自作者君的懺悔:好像有兩天沒有捉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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