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二(2 / 2)

“沒有,想必被至微一鬨,有那等心思也不敢提及了,也是相安無事。”

“托了她的福,改日再去玩,讓她多踢幾盆花。”林然打趣,想起至微窩裡橫的性子,反覺得不好,就道:“讓她多見見生人也是好事。”

“陛下忙碌,也無心照看她……”她又頓住,想起搬入東宮的事,不免看著穆涼:“阿涼,你可想入東宮?”

“入東宮?”穆涼一驚,宮門深似海,一旦進入宮牆,明哲保身的又有幾人。

林然莫名感受到她的抵觸,心中歎息,穆涼非貪權之人,進入宮門裡,哪裡有外間的自由,且入東宮後,那些虛銜會壓得她透不過氣來。

她斟酌語句道:“你若不想,就不搬,橫豎陛下春秋正茂,不急的。”

她短短數日就與穆涼心意契合,腦海裡的熟悉感加重,冥冥中的牽扯更深了些,那些記憶也沒有再去找的必要了,隻要她能不再忘記眼下發生的事就成。

往事不可究,她要學會放棄。

林然的妥協,讓穆涼醒悟,她展顏道:“陛下的意思,你拒絕一次兩次,總是要答應的,拖延不如當機立斷,不用顧及我,再過些時日,我得空也該給至微啟蒙了。”

“當心你被她氣得心口疼。”林然釋懷般打趣一句,在穆涼身旁坐下,答應她道:“你放心,東宮裡你是自由的,出入不會有人阻攔。”

“東宮很大。”穆涼道一句,聽著似是歎息,又似是提醒,林然選擇裝傻充愣,沒有接話。

穆涼握著她冰冷的手,看了一眼書房逼仄的空間,歎息道:“去東宮,也省得你日日睡書房。”

林然詫異:“睡哪裡都是一樣。”

“哪裡都一樣?”穆涼側眸望她。

林然立即反應過來,改口道:“不一樣。”

“你頭可還疼了?崔大夫可說為何會頭疼?”穆涼無心與她計較細節,握著她的手就舍不得放,頭疼之症不容疏忽。

林然近日的性子讓她想起最後一次再見洛郡主時,雖隻聽到她的聲音,卻感知到了不可逆轉的絕望。林然平靜的情緒下,總覺得夾雜著難以感知的情緒。

且看她淡笑之色,讓人心裡不安,緊緊握著她的手,又添一句道:“你何日開始頭疼的?”

“近幾日,也不算大事,崔大夫道好好休養就成。”林然被她緊緊握著,感覺到她的慌張,安慰一笑:“莫怕,我總不會走在你前麵,最好與你一起。”

“說什麼胡話。”穆涼斥一句,見她又是一副笑顏,雖不同她親近,心意卻表明得很明白,她心口一陣悸動,起身就想去找崔大夫。

“好久才

來看看我,你又去哪裡?”林然不讓她走,走至她身前,難得地伸手去拉她:“至微睡了,我們就靜靜待會,你若困,我們就躺會,說說話。”

總之,就是不能讓她去找崔大夫。

她主動出口挽留,穆涼哪裡還走得了,當真陪著她躺會,話不過三句,人就睡著了。

那廂見不到穆涼的孩子,午睡醒來後,一人玩著貂,也不不開口要娘親,習慣性一人待著,旁邊還有乳娘,抱著貂,坐在榻上。

孩子心性不定,見不到穆涼就不去尋,見到後就霸著不放,就像對阿婆那樣,見到麵就賴著不走。

半日不見穆涼,也就這麼過去了,晚間的時候,穆涼不放心,就過來看看,隔著窗戶就見她跟著婢女後麵讀詩,咬文嚼字時,嘴巴鼓鼓的,一字一頓,也頗為可愛。

她駐足良久,見她乖巧聽話,也就沒有現身,轉道去了崔大夫處。

崔大夫坐在案後,翻找醫書,宮內太醫院是醫書最多之處,他進入幾次,捎帶了不少書出來,便於翻找。

穆涼來時,天色方擦黑,他喚來婢女點燈,一麵同她道:“林家主這病頗為棘手……”他頓了頓,又道:“那人可來過?”

他問的是青山寺的老住持。穆涼搖首:“沒有。”

“夫人可將他找來,再開一藥方,我給你看看。”崔大夫無奈了,他翻找醫書這麼久,也找不出症結所在,尤其是頭疼隻暈厥,非小事。

穆涼沉默,似是思考這件事,他又勸道:“讓她多休息,讓用些腦子,又不是尋常人,也該讓腦子休息,憑白傷了,就該好好養著。”

“我曉得了,勞煩崔大夫了。<ahref=://>舊時光文學</a>_”穆涼應下,回去同林然商議,將住持請來洛陽。

安陽一地,偏僻無人,住持醫術出神入化,讓人不得不懷疑。林然心性並非以前,對那段記憶毫無印象,聽她提起,就道:“問問阿舅,那位老住持是何來曆,查一查,也順道將人請來,請不來就綁來。”

她果斷鎮定,條理清晰,不像是為自己籌謀,極像是為旁人籌謀,穆涼不知該說什麼,想起崔大夫的話,就道:“你莫要多想,我吩咐人去辦,陛下處讓旁人去回,約莫也要冊封了。”

“嗯。”林然不反駁的話,欲躺下,又見她坐姿不動,狐疑道:“你不回去嗎?”

“不回去,免得你半夜爬起來又看書,又非科考的舉子,廢寢忘食做什麼?”穆涼怪她,養她這麼大,也未曾想到變成書呆子,當真世事無常。

林然被她斥,也是一笑,不惱不去撒嬌,正色道:“至微處無事嗎?”

“且看顧好你自己,你若再暈厥一次,我便告知陛下,陛下必然燒了你這間屋子。”穆涼出聲威脅,眉宇間卻染作柔和,並無半分責備。

“為何讓她燒,你自己不燒嗎?”林然下意識問了一句。

穆涼氣笑,習慣性伸手去揪她。林然也不躲,好似泥人一般,穆涼揪了兩下,覺得她真的像木頭人一般,毫無氣性。

夜色深了

,也不能打擾了,跟著躺下,吩咐婢女廊下守著,林然這才摸摸自己耳朵,覺得被揪得發燙了,疼倒是不疼,就是有些羞恥罷了。

她闔眸,穆涼靠近,照舊攬她入懷,抵著她的額頭:“再頭疼,我給你揉揉,一人忍著也無用,會讓我擔憂。”

穆涼語氣極輕,就像哄孩子一般,轉道一想,又喚了語氣:“我會生氣。”

林然眼睫一顫,輕輕點頭,她最怕的就是穆涼生氣,不理會她時,那股煎熬的滋味很是難受。她非幼子,卻喜歡沉浸在穆涼的溫柔中,舍不得推開。

這樣的感覺,有些可怕。

穆涼不知她所想,隻緊緊抱著她睡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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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好眠,頭也不疼了,林然回宮去見陛下。

自廢帝期始,朝堂之上,便不再是皇帝一言之殿,各部各司如同鐵板一塊,皇帝雖有反駁異論之權,僅憑一己之力,實在難以抵抗眾臣分庭抗禮。

林然答應搬入東宮,讓皇帝鬆了口氣,她在做準備,陳晚辭若真的再敗,她大可禦駕親征,洛陽城內太子監國,她也無後顧之憂。

****

中秋前,禮部著手辦理封賞一事,東宮已有幾載未曾住人,還需修繕一二,殿內擺設還需按照林然喜好而來。

圖紙送去郡主府,林然沒有想法,讓內侍去找穆涼,也意味著告誡宮內人,乃至洛陽城內動了歪心思的朝臣,她待穆涼,一如往昔,敬重愛護。

內侍笑著退下,穆涼隻大致改了幾處,前殿議事,當以恢宏大氣為主,後苑較為簡單些,不必太過鋪張。

那日眾人見過至微後,不少人偃旗息鼓,陛下寵愛穆涼之女,日日帶在身邊,並非秘密。穆涼膝下有女,就算與林然年歲不當,也是有了靠山。

再觀那位小祖宗,模樣與舉止與當年的林然相似,野得很。

再說她踢壞趙家夫人的金貴菊花後,穆郡主當日就讓人送了同樣品種的菊花做賠禮,翌日陛下處賞了十盆,羞得趙大人見到朝臣都不敢抬首。

赴宴的事,穆涼也都一一拒絕,以至微為借口,讓趙家成為眾矢之的。恰好陛下有意立儲君,修繕東宮,穆冷更出不得府邸。

皇帝與林然的約定是五日,五日後,自己親自來接人,小孩子幾日不見阿婆,歡天喜地的跟著皇帝走了。

穆涼生氣,林然一笑,替她罵道:“養不熟的白眼狼,不必生氣。”

“你也是。”穆涼順口一句,連帶著林然也氣上了。林然笑著應下,哄她道:“我這是養熟的,再過些時日,她也跟著去東宮,你也不必憂心。”

穆涼卻道:“就讓她留在陛下處,我耳根也清靜些。”

林然不敢再應是,笑了笑,怎地感覺阿涼近日火氣有些大,被孩子吵得?她不知何解,旋即去問崔大夫要些去火的藥膳,也當是滋補。

中秋節前一日,宮裡傳來消息,陛下吐血暈厥。

林然恰好在看長樂命人送入城的貢禮,乍聽消息,驚得站起身,“可知是何故?”

傳話內侍道:“長公主送貢禮入城,陛下看過後,久久不語,後、後,就吐血了。”

“貢禮?”林然翻開禮單,指尖發顫,穆涼按住她的手,下意識指著一物道:“這好似是洛郡主的舊物,想必被長樂找到,當作貢禮送給陛下。”

作者有話要說:內容提要不知道寫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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