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六(2 / 2)

“大事、大事總得問問你的意思。”林然羞愧,耳尖紅了紅,複又抬首看她:“你覺得呢?”

“我覺得可,江寧確實不錯。”穆涼誇道,她從接受太子妃的虛銜開始,就注定了林然並非是她一人的,再者林然心思都在她這裡,也不會虧待她。

她道可,林然還是猶豫,孩子氣地撥了撥自己的鬢發,站起身,走了兩步,回身與她道:“我去問問嶽父。”

她又急忙出殿,穆涼擔心她,提醒一句:“天色黑了,明日朝後再問,也不遲。”

跨出門檻的人,又停頓下來,憨氣一笑,又走回殿裡:“也是,你餓了嗎?我有些餓了。”

說完,又揉揉自己的肩膀,方才坐久了,身子都有些不舒服。

穆涼見她恢複心神,也不好說什麼,吩咐宮人擺膳,令她多吃些。

用膳時,不好提及旁的事,等她吃過後,她才開口:“王簡來報,長樂的車駕明日入城,我欲去城外迎一迎。”

撇開朝堂之事,她與長樂之間情意也不算淺,迎接一二,也不打緊。

“迎她做什麼?”林然不解,忘了兩人之間的姐妹關係。

穆涼從頭給她解釋,又道:“如今時移世易,不好不留情麵,橫豎明日無事,我不帶儀仗出宮,也無人在意,我並非以太子妃的身份去迎她。”

“這樣也可,我讓王簡送你,小心就是了。”林然也不反駁,當即去吩咐王簡,對穆涼的事極為上心。

穆涼心裡感動,淡淡一笑,也並未說其他的話。

次日朝會後,林然當真留下穆能,詢問此事。

穆能不笨,林然一說,就想起皇帝那個憨憨曾誇江寧的八字,博文強識,心思敏捷,中書令的心思有些歪,但不能否認此舉不妥。

他一時間也不知如何是好,聽著林然一口一句嶽父,總不如那句阿爹來的好聽,言道:“殿下覺得可,臣就去給您擬份名單。”

穆能之意尚可,林然頷首,“此事莫要聲張,等中書令上奏疏來,您先回去思量人選。”

她極為客氣,還帶著疏離,穆能聽不慣,也知君臣的區彆,憋著一口氣,回府去了。

八王請他喝酒,都被拒絕了,轉身去找林肆,說起此事。

他內心不安,總得找人來訴苦,穆涼處不能去,隻得尋林肆。

林肆住在郡主府,見

他匆匆入內,曉得發生事情了,讓人辦了酒席來,一麵道:“王爺急躁,可是為了郡主、當稱是太子妃了。”

“中書令那個老東西陰陽怪氣,提議什麼選世家子弟入宮……”穆能頓了頓,覺得她的提議又是對的,苦悶在心。

他沒有說完,林肆就明白過來,頷首道:“此舉可行,王爺擔憂之事,怕是不會發生。林然秉承阿姐之性,斷不會負了太子妃。”

“你說不會就不會?”穆能不信他,憋得實在難受,又拍桌道:“她如今一口一句嶽父,若非她是太子,我早就揍人了。”

他脾氣暴躁,林肆了解,憋悶到來找他訴苦,可見抑鬱難。穆能一生隻得穆涼一女,幼時分彆,而後又為保洛家後,不得不讓她做棋子。

林然若真的對不起穆涼,她的不幸也是穆能一手造成的,可見他自然心焦。

林肆也懂得他為人父的擔憂,隻林然的身份不同尋常,權高貌美,放在尋常人家,也足以讓後宅夫人不寧的‘禍害’了。

他也勸不得,便道:“王爺寬心,她二人總是會好好的。”

穆能全然聽不進去了,半晌後,喝了一壇酒。

****

城外寒冷,冬日肅殺,寒風蕭索,穆涼等至午時,才見到公主車駕。

官道上數百人很顯眼,前呼後擁,氣勢頗足。穆涼上車,長樂在假寐,氣色尚可,與離時並無異樣。

她睜開眼,望著穆涼,勾了勾唇角:“阿涼,恭喜你。”

“恭喜我做甚,反是你,給陛下送的貢禮,讓人震驚。”穆涼神色如舊,無悲無喜,也與怒氣,絲毫不曾露出自己的情緒。

馬車頗大,足可容納六七人,長樂悠閒地靠著軟枕,“那份禮是洛家姐姐的東西,本不該在我這裡,這麼多年,我給忘了,回封地時整理東西,恰好找出。”

她神色極為坦然,就像隨手做一好事般,讓人挑不出毛病來。

穆涼想起林然的話,也沒有多談,秉著多年的情誼,她來接人,已是仁至義儘。

簡單幾句話後,穆涼回宮。

林然擇日在東宮設宴,給長樂接風洗塵,也未曾請其他人,都是舊日幾位異姓王家人。彼時八王九王為尊,兩人鬥嘴鬥酒,已是常事。

長樂靠近著林然,頻頻看她。而林然連一眼都未曾瞧她,長樂心中計較一番,作勢道:“聽聞太子殿下擒住了趙浮雲,前齊的公主?”

“確實,人在昭獄,姨娘想要見見?”林然不苟言笑,讓氣氛瞬息就冷了下來。

自她回洛陽後,就不如以前愛笑,時常板著一張臉,臣下多了敬畏之心,也令以前的親友不敢靠近,唯有心腹才知她不記得以前的事,就連現在的事,也會忘。

長樂已然感覺哪裡不對,凝望她須臾,穆能打圓場道:“在江南捉到的,審訊多日,未曾有結果。”

“審訊多日?”長樂重複,紅唇濕潤,抿著酒液,那抹笑意就帶著豔麗之色,她望向林然,巧笑道:“你心竟

也狠了,對如此溫柔佳人也下得手,你以前還誇她嫵媚,就像毒.藥一般。”

林然端著酒盞,晃了晃,雖不知舊事,但這些話聽來就感覺在挑撥,笑了笑,“前齊餘孽,死不足惜,她與廢帝之間不大乾淨,總得問一問才好。”

長樂抿了口酒:“如何不乾淨?”

林然沉吟會兒,望著長樂笑:“就像小姨娘與秦宛那般的不乾淨。”

殿內眾人聞聲色變,長樂卻隻挑眉,不在意道:“那確實不乾淨,該問一問,免得再多出子嗣來,於陛下皇位也不穩當,再來一次前齊大戰,遭罪的還是百姓。”

“大戰怕是不可能,小麻煩或許很多,比如勾結,就連廢帝都輕信這位公主,朝臣更加分不清了,小姨娘,您覺得對不對?<ahref=://>舊時光文學</a>_”

兩人言笑晏晏,話裡帶著刺,讓其他人不敢說話,就連暴躁的穆能也選擇與八王繼續品酒,其他人更是不敢插話。

穆涼當作未聞,長樂話裡有話,林然也是,隻她言辭比起以往更為犀利,也不給長樂留顏麵。她從旁去看長樂,長樂的眼眸裡帶著探視,也有疑惑。

難不成她還是不知秦宛曾經做下的事,還是裝作不知?

思量過後,長樂不再言語了,林然端起眼前的酒盞,穆涼按住她的手,無奈道:“少飲些,喝多了頭疼。”

林然淺淺一笑,聽話地將酒盞放下,近處的長樂掃到二人相敬如賓之色後,眼裡閃過詫異,也沒有再說話,直到筵席結束,都沒有再言語。

散席後,八王九王兩人搭肩離去,小輩在後徐徐走著,穆涼吩咐宮人收拾殘局,她隨著林然回殿。

至微早就入睡了,貂在榻下的踏板上躺著,宮人給它蓋好小被,看著很溫馨。

穆涼看過也安心,回殿去休息,林然躺在榻上,沐浴後整個人懶洋洋的,就連穆涼進來也而沒有在意。

她鬆懈下來,整個人就沒精神,穆涼摸摸她腦袋,溫度正常,替她掖好被子,自己才去沐浴。

林然翻身,就要去睡,腦海裡習慣性將白日裡發生的事都想一遍,再入睡。

想到長樂今夜的話,無端提起趙浮雲是何意,她苦思不解,恰好穆涼沐浴回來,起身坐在榻上:“阿涼,今日長為何提起趙浮雲,有什麼緣故嗎?”

“與你曾有接觸的女子,她提一提,也無他意。”穆涼上榻,將被子蓋在她的身上,催道:“明日朝堂上還有事,早些入睡,不要去想這些。”

崔大夫讓她亥時前入睡,熬夜就怕又使得頭疼,穆涼近日裡看著她,一過亥時就令她睡覺,今夜時辰都過了,再不睡,又該頭疼了。

林然躺下後,也無睡意,穆涼不縱她,攬著她道:“睡不著也閉眼,養養精神總是好的。”

萬籟俱寂,外間一絲聲響都沒有,顯得靜悄悄的。

林然沉寂了會,被她抱著不好動,就伸手反抱著穆涼:“我抱著你睡,好不好?”

穆涼闔眸,隨她去了,橫豎不回她的話,想累了就該睡覺了。

兩人都無旖.旎的心思,尤其是林然,抱著佳人,腦海裡想的也是長樂,睜眼看著她:“阿涼。”

“你很聒噪,讓拿繩子綁你才睡覺嗎?”

“阿涼,你同我說說,我與趙浮雲之間有什麼事嗎?”

穆涼無奈,總不好說,人家曾想勾引你,卻失敗了,緘默須臾,林然還是巴巴地看著她,“快些睡覺,記得鎖鏈嗎?”

“你彆把我當孩子……”

話未說,穆涼傾身親住她的唇角。

作者有話要說:穆涼:不當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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