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鈺淡淡點了下頭,表示了然。一點也沒有對國際名模感興趣的樣子。
倒是助理,好奇問了聲:“李姐,哪兒有國際名模?我們怎麼沒看見?”
李總監指了指:“剛送走不久呢,她還看到你們了。”
“是誰啊?”
“遲綠啊。”
博鈺擺弄著手機的手一頓,鏡片後的一雙眼銳利驚人。他盯著李總監看,聲線沉了兩分:“你說誰?”
李總監愣了下,有點詫異他這反應:“遲綠,博鈺老師認識嗎?”
博鈺垂下眼睫看了李總監一眼,他瞳仁偏黑,像是深潭一樣,裡麵的情緒讓人看得不真切。
半晌後,李總監聽見博鈺說了句:“不認識。”
李總監:“……”
一側的助理默默咂舌,略帶歉意道:“抱歉李總監,我們還有事需要先走了。”
李總監笑笑:“兩位慢走。”
博鈺頷首,毫不留戀地抬步走了。
助理看他這架勢,匆匆忙忙追了上去。
-
車內。
助理借著後視鏡看了眼後麵坐著的男人,博鈺正垂著眼在看手機,金絲框眼鏡蓋住了他那雙淩厲又讓人有壓迫的眼。
助理清了清嗓,低聲道:“抱歉博老師。”
博鈺瞥了他眼。
助理小聲說:“我這邊沒收到遲小姐回國的消息。”
博鈺“嗯”了聲,往後靠著。
他摘下眼鏡,伸手捏了捏眉骨,低低道:“去查下。”
“是。”
半小時不到,博鈺手機裡便收到了遲綠回國的行程安排。
他看了兩眼,指腹摩擦著手機邊緣,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助理沒敢出聲打擾,安靜了幾秒問:“博老師,去工作室還是回去?”
博鈺緘默片刻:“回去。”
“是。”
……
遲綠並不知道自己在回來的第二天行程就被某個人完全掌握了。
從雜誌社離開後,她讓笑笑把自己送去墓園。
她兩年沒回來,同樣的,也就兩年沒來墓園。
墓園裡的風涼颼颼的,明明是夏天,卻讓她覺得冷。
她緩慢地往裡麵走,走到一個地方的時候停了下來。
她看著上麵長得和自己相像的一張臉,伸手輕輕碰了碰,輕聲道:“爸媽,我來看你們了。”
麵前是兩座靠在一起的墓碑。
遲綠盯著看了會,把剛剛在路上買的花放下,輕聲道:“兩年沒來看你們,你們是不是都把我忘記了。”
她歪著頭笑了笑:“肯定在怨我沒有良心對不對。”
沒有人回應她。
隻有從另一邊吹來的風,在搖曳著兩邊的樹梢。
她輕輕歎了口氣,索性在旁邊蹲了下來。
“你們也沒良心呀。”遲綠癟嘴,聲音輕飄飄的,沒有什麼力氣一般:“怎麼能丟下我一個人走了呢。”
遲綠沒太多的話想說,她不是個善於煽情的人。
安安靜靜地在墓園待了一個多小時,她才起身往下麵去。
天不知道何時飄起了小雨。
遲綠皺了皺眉,下意識加快腳步。往下走時候,她不經意看到了一個模糊影子。
遲綠腳步一頓,下意識抬眼。
入眼的,是一把黑色的雨傘,再往下,是隱蔽於傘下的人。模樣藏在了傘下,隻露出了下巴……黑色的衣服和同色係的長褲。
遲綠眼睫顫了顫,沒動。
那人往前走了兩步,站定在她麵前。雨傘從頭頂掠過,擋住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遲綠的視線變得清晰,她近距離抬眼,看清了男人的麵龐。
兩人視線交彙。遲綠嘴唇動了動,抬頭看了眼頭頂的雨傘。
博鈺也不吭聲,就這麼目光沉沉地望著她。
兩人四目相對,誰也不願意先認輸。
安靜了片刻,博鈺偏了下頭:“在這等我還是車裡。”
遲綠:“……”
她掀了掀眼皮:“你先送我下去。”
博鈺點了下頭。
兩人就著雨傘並排走著。
到樓下時候,遲綠看見了他的車,一輛一點都不低調的邁巴赫。
她牽了牽嘴角:“我先上車。”
博鈺沒多想,淡淡道:“十分鐘。”
“哦。”
遲綠微微笑:“好的。”
博鈺撐著雨傘再次邁上了台階。
遲綠坐在副駕駛,撐著下巴望著那個背影片刻。她無聲彎了彎唇,轉頭看向旁邊的駕駛座。
很好。
車鑰匙丟在了車裡。
她打開自己的包,好巧不巧,今天出門時候季清影提醒她,把身份證什麼之類的帶上,以防萬一。
遲綠順手拿的時候,還把之前考的駕照給塞在了包裡。
拿到駕照後,她開過不超過五次車。每一次,都有人在旁邊陪著,絮絮叨叨的說話。
博鈺其實話很少,但大概是為了兩人的命考慮,每次都謹慎又謹慎。
遲綠每次都嫌他煩,時不時會發脾氣。
博鈺也不反駁,等她發完脾氣停下車後,她的“磨難”就來了。
博鈺能把她爆發的那些脾氣全用彆的方式還給她。
想著,遲綠無聲勾了勾唇。
她瞥了眼已經從上麵下來的男人,搖下車窗。
博鈺剛走完樓梯下來,還沒來得及靠近車裡,便看到遲綠對他揚眉,挑釁意味十足。
“前男友,借你車用用。”
話音一落,她踩下油門飛馳而去。
潮濕的路麵,有點點水花濺起,落在博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