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還沒當上外室(1 / 2)

大概是月色太深了,小姑娘走出去沒多久又回來了。

四阿哥坐在原地,隔著一道屏風往她那兒看,她脫了外麵罩著的那件黑色鬥篷,露出裡麵嫩黃色的襦裙。

胤禛不是沒見過女子穿漢裝,但沒人能像她穿的這般的溫婉,動人。

果然是江南的水鄉間走出來的女子,整個人嫩的就如同水做的一樣。雖容貌不如意,可一雙眼卻是生的實在好看。

除了……他低頭輕笑了一聲,除了脾氣壞了一點兒。

驕縱又可愛,像是一種他小時候養過的寵物。

到底像什麼呢?他轉了轉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腦子裡開始回想。

‘哐’的一聲,半夏端著水盆砸在他麵前,溫熱的水濺到他身上,胤禛眉心下意識的一擰。

放肆!

他幾乎是立刻就要吐出口,話到了嘴邊才算咽下去,隻掀開眼簾冷冷的往上看了一眼。

半夏本一肚子的牢騷要吐,瞧見後活生生的打了個激靈,開口的話也沒那麼理直氣壯了:“小姐說你受了傷,你……你自個兒擦擦。”

水盆旁邊放著綢布,半夏邊說邊出去,還不忘將水晶簾子放下來,裡屋與書房間被隔斷,四阿哥收回目光。

他沒看水盆,輕聲往外走,右腿上的傷口愈合了又撕開,血跡都凝固在一起,他卻像是感受不到。

隻撩開簾子,往書案的方向走去。

書案邊,小姑娘的確是在練字,用的是澄心堂紙,手中拿的是紫貂毛的筆,架勢倒是足,不過這字嘛。

胤禛抬手擰了一把眉心,還是沒忍住笑出了聲兒。

“還當先生是個有涵養的人,不成想也會在背後嘲笑人。”書案前,葉南鳶輕哼了一聲,撇過頭瞧都不瞧他一眼。

伶牙俐齒。

胤禛瞧見她這樣,簡直是覺得可氣又可笑,哪怕是揉著眉心都感覺頭疼了:“姑娘剛就罵過在下不仁義,如今又說在下沒涵養。”

他無奈道:“我這輩子聽到的罵人的話,大概都沒今日多。”

“你。”小姑娘轉過頭來,耳尖已經通紅,想反駁又著急的說不出話來,急的眼睛都紅了一圈。

最後隻恨恨的留下幾個字:“我跟你無話可說。”

簡直就是個嗆口的小辣椒!

胤禛見人又要扭頭就走,趕緊伸手掐住她的手腕:“等等。”他指著自己腿上的傷口,無奈道:“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能不能請姑娘給瓶治外傷的藥?”

腿骨扭傷了,他試著活動了兩下,雖然疼但自己可以扭回去。

隻是這大腿上的傷口,一直在流血,若是不止住的話,隻怕會發炎。

好在這小姑娘雖不喜他,但卻識大體,默默的看了他一眼,隨後道:“你等著,我去拿。”

胤禛回到了裡屋,屋子裡除了椅子沒坐的地方,到底是女兒家的閨房,小姑娘那張床上粉粉嫩嫩的繡著碗蓮,他瞧了一眼就挪開了眼睛。

不好離的太近,便在軟塌上解開衣服擦了擦身子。

他消失已經半日了,帶出來的侍衛們不多,又一半多都受了傷,三清觀的後山這麼大,晚上又有野獸,找到他估計也要明日了。

今晚,怕是要睡在這小姑娘這。

胤禛邊想,邊拿起綿帕塞進嘴裡,悶哼一聲後將腿骨扭了回去。

極致的痛下,額頭與後背都濕成了一片,腳步聲都走到自己麵前了,胤禛都沒察覺。

“先生的腿骨受了傷?”

葉南鳶彎下身,燭火下那截細腰掐的一隻手都握的住,胤禛的眸色晃了晃。

挪開眼。

“剛受了傷,如今無事了。”

葉南鳶垂下去的眼角溢出一絲嘲諷,再掀開眼簾的時候又很快消失不見,她問:“剛剛先生問了小女子,小女子可否問問先生。”

她將手中的托盤放在紫檀木桌上,輕輕地一聲脆響

胤禛扭頭看了一眼,托盤上放著雞絲粥,小菜,還有一壺酒。

“粥是給先生止餓的,酒是給先生止疼的。”她又將懷中的藥放了上去。

胤禛瞧都沒瞧那粥一眼,舉起酒壺就往嘴裡灌了一口。

“哎!”葉南鳶伸出手都沒將人攔住。

酒剛入口,就是一陣香醇,濃厚,入口棉柔,後有甘甜,酒中一股梨花香,他喝過梨酒,卻未曾喝過這般好喝的梨花酒。

“好酒!”

哪怕是如今渾身疼痛,他也不得不讚歎一聲。他見葉南鳶出手阻止,搖了搖手腕:“怎麼,這麼好的酒姑娘可是舍不得了?”

葉南鳶輕笑了一聲:“本梨花酒該是要配翡翠杯的,既先生著急那便不用了。”

胤禛又仰頭喝了一口,篤定:“這酒不是京城的吧。”

白玉五福燭台上的燭火在跳動,葉南鳶拿了把剪刀剪燭芯。

燈芯嗤拉一下,她扭頭笑道:“明月樓裡帶來的。”

“誰家今夜扁舟子,何處相思明月樓?”四阿哥低吟一聲,漆黑的睫毛微微顫了顫:“難怪有人說,這江南明月樓的酒一壺值千金!”

“不枉虛名。”

春風樓的姑娘,明月樓的酒,可謂是江南一絕。

葉南鳶這花露釀酒的手藝,在這麼多年來將明月樓開的可謂是風聲歲起,一壺值千金,說是金窩銀窩也不為過,若不是為了查她阿姐的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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