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外室第九天(1 / 2)

“放……放肆!”

蘇培盛瞧見地上碎了一地的碎瓷片,哆嗦了一下,下意識的就喊了一聲兒。

“嗬……”屋內瞬間傳來一聲冷笑。

蘇培盛還要說話,被胤禛抬手製止住了,他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隻覺得腦袋疼兒。他料想她會生氣,卻沒想到她脾氣這樣大。

琢磨了一路,這下倒是徹底不知如何哄好了。

“誰惹我的鳶鳶生氣了?”胤禛越過那砸了一地的碎茶盞,當做沒瞧見般笑著走上前:“發這麼大的火。”

屋內,葉南鳶坐在軟塌上,瞧見他進來身子往旁邊撇了撇,故意不去看他。

“嗯?”一日未見,胤禛發覺自己當真有幾分想她,見她這番故意不瞧自己的模樣,又覺得有兩分好笑。

到底還是小孩子心性:“我的鳶鳶怎麼不說話。”

旁人隻覺得四阿哥待人處事皆為冰冷,故而心生害怕,卻少有人仔細揣摩過,四阿哥說話時候嗓音有多好聽。

如泉水擊石,唇角勾起的時候微微含著一絲輕笑與低沉,讓人聽後,隻覺得耳朵都酥了。

他如今這般看過來,眼中還帶著三分寵溺,兩分無奈:“鳶鳶這是從今以後,都不想理我了麼?”他人站在葉南鳶麵前,伸出手指逗弄般的揉了揉她的耳朵。

溫熱的指腹裡傳出幾分親昵,她那僵硬著的身子也漸漸地軟了。

葉南鳶低著頭,任由他揉捏自己的耳垂,許久過後才小聲兒道:“是先生自己先說話不算話的。”

他依舊高高在上站在她麵前,揉捏著她耳垂的手指也沒停下,隨口哄著她:“昨晚你也瞧見了,我是有事要辦,不是故意的。”

她眼簾一直下垂著,從麵上來看滿是失落,不知過了多久才仰著頭,問他:“先生,那件事很重要嗎?”

剛來時她還生氣的砸了茶盞,如今卻是乖巧的如一灘水在他的手心裡。

胤禛低頭看她:“很重要。”

那雙眼簾中的光亮暗了幾分,隨後她又問:“是公事,還是私事?”

“私事。”

葉南鳶扯了扯嘴角,卻是笑不出來了,抬起頭,盯著他的眼睛:“是那叫做月華的姑娘嗎?”胤禛一直知曉,她眼中是容不下沙子的。

上次,她看見信,麵上不吵不鬨,之後卻是喝醉了酒,哭的傷心痛苦。

昨日,他走的匆忙,半句解釋都沒有,她開口問的咄咄逼人,也是應該。

可看見那雙趕緊的黑白分明的眼睛,胤禛忽然有些煩躁,她問的太過明白,他回答的便顯得狼狽。

他心中是不想騙她的,可如今卻也不得不騙了。

輕笑了一聲兒,手指彈了彈她的腦門兒:“胡思連想些什麼?”胤禛走到她身旁坐下,捧起一邊的茶盞喝了一口,隨後才道。

“之前派人進了一批綢緞,這幾日剛到碼頭,昨日下頭的人來說船被扣了。”胤禛隨口胡扯,安撫道:“我連夜過去,塞了銀子才將這事擺平。”

“綢緞?”

他說這話時,是不經過大腦隨口胡扯的,一側葉南鳶疑惑的問了聲,他這才笑著道:“是,都是些你們女兒家喜歡的花色,從江南那邊運過來的,剛好你許久沒做衣裳,我派人過去拿些來給你試試好不好?”

胤禛邊說著,邊朝蘇培盛使了個眼色。

後者連忙下去,悄悄兒的出門下山讓人去尋爺口中說的料子去了,這女兒家喜歡的花色,還得是江南那邊流行的。

蘇培盛摸著腦門,愁啊。

***

屋內

葉南鳶放下心來,“下次有事兒,你直接說便是了。”

“我這還沒開口解釋呢,有的人剛還差點兒拿茶盞砸死我。”胤禛笑著看她:“還開口讓人滾呢。”葉南鳶卻是被他說的紅了眼。

“先生,我是不是很壞?”

她揚起下巴,眼圈兒都紅了:“昨晚自從你出去,我便再也沒睡著。”他暗沉的眼神一愣,隨手在她脖子上捏了捏。

開口的聲音輕柔,他問她:“怎麼了?”

她整個人依偎入他懷中,身子微微顫抖著:“先生府中是有一妻,因南鳶認識先生太晚,南鳶對她不敢妒,也不敢恨,唯有羨慕。”

放在她脖子上的手指顫了顫。

葉南鳶睜大一雙眼睛,又道:“可南鳶怕先生,不止南鳶一人。”她整個柔成了一灘水,抱著他的手就如同抱住了浮木。

“古往今來,太多男人三妻四妾,南鳶雖是外室,卻也是自小家中嬤嬤們教養出來,知曉廉恥,自小嬤嬤就告訴南鳶,寧做窮□□,不做富人妾。”

“明知先生有妻還要跟著先生,已經丟棄了廉恥一回,若是日後先生如旁人那邊,有三妻四妾,南鳶不知到時如何自處。”

“若……”放在她脖子上的手有了片刻的僵硬,胤禛闔上眼簾,忽然問:“若是真的呢?”

“什麼是真的?”

“若是日後你發現,我當真有三妻四妾你該如何?”

葉南鳶撲入他懷中,卻又抬起頭,笑了:“先生,我說笑的,南鳶相信先生。”

她眼中的赤城與信任太過晃眼,胤禛忽然彆開頭,不敢去看,又再問了一回:“若是說的真的,你該如何?”

葉南鳶被他那認真的模樣問愣住了,迷茫的搖了搖頭,在他一眼不眨的注視下,過了好長一會兒才道:“我不知道,有了我娘這個前提,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麵對。”

“你娘?”這是他認識她這麼長時間來,第一次提起家人。

當初胤禛被她救後,第一時間就派人去查過她的背景,查出她的確是從江南而來,四月就住在梨園了,他便沒派人繼續去往江南查。

如今倒是第一次聽她提起家人。

“我自小不知父親是誰,親娘生下我便跟了旁人,從小便將我養在江南,雖是富庶卻從未見過家人一眼。”

這些東西,都是日後若他派人去江南查她一下子便能查到的。

至於更深的,比如明月樓,再比如她與江家的關係,江家十年來除了江知微與江知寒年年過來之外,她再也沒見過其餘的江家人。

這些暗地的裡的東西,她來京城前就花了銀子抹去,隻要不是對她有所懷疑,一時片刻自然查不出來。

“你娘離開你父親,又跟了旁人?”

葉南鳶搖搖頭,誰知道她父親是誰?可他不知,聽後自然對她憐惜,垂著眼簾一臉的悲痛:“是他先騙了我娘,我不怪她。”

他牢牢盯著她的眼睛,沒察覺到自己的眼尾已經逐漸泛紅:“你的意思是,日後若是發現我騙了你,你就要與你娘那樣嫁給旁人?”

“是啊。”葉南鳶當做瞧不見他眼中駭人的神色。

乖乖巧巧的依偎入他懷中,一臉甜甜的道:“到時候先生若是騙了我,我就給先生懷個孩子,嫁給旁人,讓先生的孩子喊彆的男人叫爹爹。”

放在她身後的大掌一瞬間握緊,青筋暴起拳頭握的死死的,指甲都陷入了肉裡。

葉南鳶仿若半點都沒察覺,依偎在他懷中,眨了眨眼睛,乖乖巧巧兒道:“先生,你可千萬不能騙我哦。”

***

四貝勒府

昨日四阿哥匆匆回來一趟,這好多人才聽見消息,還沒見到人呢,人就走了。

西南院,側福晉的院子裡。

劉格格隻覺得腦門兒疼,旁邊的主殿裡,李側福晉正在屋內發火,她聲音尖細,嗓門兒又大,平日裡說話的時候是故意掐著嗓子的,聽不出來。

撒火的時候,便是毫無忌憚了,嗓門怎麼大,怎麼來。

劉格格殫心竭慮這麼多日,昨晚才算是睡了個好覺,今日又被這大嗓門喊醒,隻覺得腦子都在疼。

“去……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劉格格扶著額,從床榻上起身:“側福晉這是瘋了不成?爺在府中還敢這麼放肆?是生怕爺不知道她壓根兒不是什麼小白花,是個母夜叉吧。”

劉格格嘀嘀咕咕的,話音卻不敢說的太大,這要是讓人聽見了,再學到李氏的耳朵裡,她就不用活了。

丫鬟機靈,出去之後沒過多久,人就回來了。

劉氏正在洗漱,瞧見她之後眉心一挑,問:“說罷,怎麼回事?”丫鬟兒也是白了臉,嘀嘀咕咕兒道:“爺……爺走了,側福晉正在發火呢。”

劉氏舉著帕子的手一抖,帕子落在水盆中濺起滿地的水花,她卻像是沒察覺,一臉不可置信的轉頭問:“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爺……爺一大早坐著馬車又回去了。”

劉氏雙腿一軟,徹底坐在椅子上,起不來了。

她真的是要瘋了,她費儘千辛萬苦,最後連二格格都利用上了,二格格喜歡去看花,她便悄悄兒在台階上塗了點油,小孩子喜歡跑,奶娘又看不住。

二格格一腳踩到塗了油的台階上摔了下來,磕到了腦袋,這才將爺叫了回來。

天知道,她做這些事的時候有多害怕。可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爺居然在府中轉了個圈兒人又回去了?

李氏罵人的聲音中氣十足。

劉格格揉著發疼的腦袋,隻覺得一根筋在跳著疼,她無力道:“昨日晚上,爺不是留在側福晉屋子裡嗎?這樣都沒將爺給留住?”

丫鬟搖搖頭,輕聲兒道:“奴才打聽過了。昨日晚上爺在書房睡的,沒有讓側福晉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