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劉格格剛走到偏殿,腳還沒跨進去,就被裡麵的聲響嚇得不敢落腳。她默默的收回去,聽著裡麵李氏的歇斯底裡的怒吼。
“她算個什麼東西,也敢讓爺親自抱她進去。”
“瞧她那嬌嬌柔柔的模樣,鐵定是裝的,下了馬車了,連路都不會走了不成?”
“還要爺抱她入府,她自個兒怎麼不飛過去?”
爺向來不好女色,府中的女子們也少有偏愛的,可是想到剛剛爺親自從馬車中將那女子抱出,向來麵無表情的臉上也帶了幾分的溫柔。
彆說李氏,劉格格自個兒也一肚子的酸水。
她越過那些碎瓷片,默默地走進去。屋內,李氏瞧見她進來了,翻了個白眼,歇了一口氣:“爺將那個從外頭帶回來的狐狸精抱到哪兒了?”
爺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抱回個女人,之前也沒提前說過,毫無準備都沒有,她就不相信爺會將這樣的女人放在心上。
李氏想到剛剛爺抱那女人入門的樣子,心酸的都糾在一起,爺最好是彆想把那女人放在她的偏殿裡,看她到時候如何懲治那個狐狸精。
劉氏看了她一眼,卻是猶猶豫豫的開口:“爺……爺將那外室抱到自己屋中了。”
“你說什麼?”李氏驚呼一聲兒,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隨後身子往連連往後退了幾步,小腿磕到椅子,又一屁股坐了上去。
魂不守舍的道:“爺……爺居然將那外麵帶回來的女人,放在了自己的屋子裡?”
爺那屋子,除了他自個兒,從來沒有留彆的女人過夜過。如今卻將那不三不四的外室,抱到了自個兒的屋中養著。
莫非是要金屋藏嬌不成?
李氏本隻是酸,嫉妒爺居然抱那個從外麵帶回來的女人,可到如今才算是真正兒的生出一絲危機感,她連忙從椅子上下來,發簪上薄如蟬翼的蝴蝶簪子晃蕩的花枝亂顫。
“你,你可瞧清楚了,那女子的長相如何?”瞥見劉格格那略帶吃驚的目光,李氏翻了個白眼,罵道:“你當我不知道,在大門口的時候你墊著腳在那兒看呢。”
“不然你以為我找你來乾嘛?來看本福晉笑話不成?”
劉氏放在袖子裡的手微微顫了顫,感受到頭頂那道火辣辣的目光,不禁回憶起剛剛在大門口瞧見的場景,大雪紛飛中,入目一片白雪皚皚。
爺身姿挺拔,容色俊朗,一襲紫貂毛的大氅不怒自威。而那女子身著素色的襦裙,外罩一身大紅的鬥篷,清雅又嫵媚。
他將人打橫抱起,動作萬分的溫柔。白雪皚皚中,兩人一靜一動,一個身姿挺拔,修長如竹,一個溫柔如水,小鳥依人。
如同神仙眷侶一般,一步一步的從正門走進來,在場的所有人愣在原地,周遭沒有半點的聲響,眼睜睜的看著爺從正門將人抱入了四阿哥府。
許久之後,還是宋氏發出一聲驚呼,她們才算是如同在夢境之中回過神來。
想到爺抱著人從她身側掠過,眼簾下那雙眼睛看向懷中之人,溫柔又眷戀,劉氏掐緊手心,指甲陷入了肉裡。
搖了搖頭,輕聲兒道:“兜帽遮住了臉,我也沒瞧清楚。”
然而,頓了頓,她又道:“可哪怕是那匆匆一撇,也能確信,那是位不可多得的美人兒。”
***
李氏在屋子裡到底還是閒不住,發了通火之後想了想,到底還是去了烏拉那拉氏那,準備探探口風兒。
“今個兒我這兒還當真兒是熱鬨。”瞧見李氏進來,烏拉那拉氏捧著茶盞喝了一口,意味深長的笑了一聲兒。
李氏朝屋子裡瞟了一眼,略顯尷尬的坐了下來。
屋子裡坐的滿滿當當的,竟是除了她都來了。想到剛剛福晉那抹笑,李氏將帕子放在手中繞了繞,有些煩躁又有些心不在焉兒。
之前她仗著爺寵愛,一向與福晉不對盤,初一十五每個月來請安的這兩日,她都要想法子逃脫,如今求到福晉這兒來了,這不是自己打自己臉麼。
李氏有些鬱悶兒,索性不說話。
好在這事兒不止是她一個人著急,身側的伊格格問道:“福晉,爺帶回來的那位女子究竟是何人啊?”
李氏低著頭,悄悄兒豎起耳朵。
烏拉那拉氏捧著手中的茶盞撇去浮沫,悠悠然道:“忘了和大家說,要恭喜各位妹妹了,從今往後府裡又要多了一位姐妹與大家一起伺候爺。”
“府中許久未添新人,如今爺親自從外待會來一個,大家一定要互相謙讓,相互扶持才行。”
這話一說,眾人的麵上都不好看。
爺對那事兒本就不熱衷,府中的子嗣也少,大家都在明裡暗裡的較勁兒呢,誰樂意爺從外麵多添一個人回來。
且還不明不白的,不知那位是何路子。
李氏心中同樣這樣想,咬著唇琢磨了一通,終究還是問道:“爺是從江南回來的,據說那邊兒瘦馬乃是一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