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五十一章:葉格格作天作地一(1 / 2)

天剛暗沉下來,四貝勒府大門口的燈籠裡便點上了光。

西側邊的小門不知何時悄悄開了,一輛馬車飛快的跑了出去,踏在那寂靜悠長的青石板路上,馬蹄聲傳來沉悶的聲響。

馬車中,葉南鳶時不時的掀開車簾往外看去,目光帶著歡快與新奇。

“就這麼高興?”

胤禛坐在她身側,瞧見她時不時的往窗外看著,眼中都是笑意。剛剛那不爽又微妙的情緒總算是漸漸消退了。

他喜歡看著葉南鳶開心,夠鮮活,一張漂亮的臉蛋明豔動人。眼中儘是璀璨的光。

“我在府中憋了多久了?”許是因為出了府了,葉南鳶性子開始放鬆,如同那驟然綻放的牡丹花,整個人都變得鮮活起來。

她笑臉盈盈著一張臉,狹長的眼睛往他那兒瞪了一眼。眼尾的紅痣嬌豔欲滴。

“府中都是規矩,見人都要屈膝下跪,說一句話都要姐姐來,妹妹去的。”她撅著嘴,嬌哼了一聲兒滿是抱怨:“我不喜歡那樣,我就喜歡安安靜靜的,隻有我們兩個人。”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胤禛本是在低著頭看書,聽見她這樣說驟然抬起頭來。葉南鳶歡快的掀開簾子,一雙眼睛滴溜溜的滿是靈氣。

在府中,她不是這樣的。

雖瞧見他時眼中依舊帶著驚喜,但她時常都是低著頭,有時候眼中還帶著小心謹慎。遠不如現在這樣靈動活潑。

當初帶她回來是個錯?

拿著書的手一緊,這個想法隻閃過一秒,胤禛便立馬搖搖頭。

人在他身側他都看不住,就葉南鳶這性子,若是不放在眼前,定然是天高海闊任鳥飛,眨眼兒就沒了蹤影。

而她剛說的,安安靜靜的,隻有他們兩個人?

這就更難滿足了,他府中福晉格格加起來十餘人,烏拉那拉氏更是他的結發妻子,生兒育女,管理府中上下,從未犯錯。

他若是隻寵愛她一人,後院豈非不是要鬨翻天?況且,獨寵就是靶子,皇阿瑪都尚且不能如此,他如今步步為營,又怎會敢這番做?

胤禛輕笑著要搖頭,屏退腦海中莫名其妙的情緒。低著頭繼續看書了。

“彆看了。”他低著頭淡淡兒道:“你身子剛好,吹了風待會再生病了。”

“可是我想看啊。”葉南鳶一臉不情願的合上車簾,手指把玩著車簾下的流蘇,低著頭一臉失落道:“下次再能出來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胤禛抬起頭,正見她仰著下巴透過那微微掀開的縫隙,看著馬車外的光:“看一眼,就少一眼。”

那雙眼睛太過乾淨,炙熱,烏黑發亮的眼睛泛著光,隨著那簾子掀開又一點一點的熄滅了。

她眼睛太過好看,清澈透明。這般帶著失落與絕望,卻像是硬生生的的抓住他的心口,狠狠的揪了一把。

那一瞬間,讓他有些無所適從。

“罷了。”捏緊書的手鬆開,他揉著眉心無奈道:“日後有機會,我會再帶你出來的。”

“真的嗎?”

葉南鳶那雙眼睛瞬間就亮了,一下子撲入他的懷中:“那……每個月都出來兩次行不行?”她板著手指在數著:“月初一次,月中一次。”

胤禛想到沒出來之前,她說起他每月初一十五要去福晉那兒,也不像是在乎的樣子。

不知怎的,心中有些微妙的不爽。

狹長的眼睛撇了她一眼,他冷哼一聲兒看著手裡的書,淡淡道:“既已入府,府中女子不得私自外出,你可知曉?”

葉南鳶裝作聽不懂四阿哥的話,乖乖巧巧的點頭:“知道啊,可你不是說帶我出來嗎?”

“若真放你出來那麼多回,隻怕心都要玩野了。”

“那……”潔白的貝齒咬了咬下唇,她麵上閃過一絲羞愧,為難道:“那……那一個月出來一次可行?”

“兩個月一次,有時間我自然會帶你出來。”眼瞅著葉南鳶癟著嘴,一臉的失落,一臉不滿的模樣。

他飛速的開口打斷她的話:“就這樣,你要是覺得不行,就不帶你出來了。”

“成成成!”

葉南鳶撇過頭,嘟囔著:“兩個月出來一次,就兩個月出來一次。”她人往身後的迎枕上靠著,車窗內鑲嵌的月明珠泛著瑩瑩的光。

照在她的臉上,比玉還要白皙細膩。

“一年也能出來個六回呢。”前段時間她因為熱,唇色都是慘白的,這段時間卻是好了許多,臉上的肉長出來了,眼中也有了光彩,不想剛入府的時候那般的消沉。

她撇了撇嘴嘀咕道:“聊勝於無。”

“怎麼?”胤禛將書往後翻了一頁,眼神朝他那兒撇了一眼:“嫌少?”

葉南鳶連忙閉上眼睛,身子往旁邊一歪:“有點困了,待會兒到了喊我。”看著她那兒沒出息的樣,胤禛沒忍住,低笑一聲兒笑了出來。

***

元宵節燈會,各個地方隻怕隻有天子腳下的皇城才最是熱鬨。尋常往日裡,女子不得出來拋頭露麵,今日這上好佳節,出行的女子卻是不少。

街上擁擠,若是富貴人家便租上一艘畫舫,湖麵上看燈,風景自然越發好些。但也有那些耐不住寂寞的,想去街上逛逛。

湖麵上傳來琴音,四阿哥坐在船艙裡,一邊低頭喝茶,一邊聽著身側傳來的琴音。

琴中,他最喜箜篌,小時他養在貴妃膝下,貴妃娘娘彈的一手好箜篌,那時候他最快樂的事,就是看她喜歡坐在月色下彈箜篌,整個人溫婉又纏綿。

之後,貴妃娘娘因病薨世,他被送去了生母德妃娘娘那兒,額娘處開始對他很好,隻是到底敵不過養在自個膝下的小十四。

兩人相處得不尷不尬的,直到有一次,他發高燒,額娘罕見的親自照顧他,那晚他半夢半醒之間,隻記得自己醒了,喊她:“額娘,我還想聽你彈琴。”

德妃當初是宮女入得宮,彈琴作畫這些是從未學過的。因著這事,本就淡薄的母子情開始越走越遠。

從今往後,他也再也沒有聽過那般好聽的琴音了。

一首琴音結束,胤禛才微微的睜開眼簾,蘇培盛站在一旁伺候,自然是瞧見了自家主子的神情:”爺,若不然奴才過去讓人彆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