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天乍暖還寒,月色撒下來微微有片刻的朦朧。
四阿哥一路跨著大步往西院走去,他個子高,步子大,身後的蘇培盛小跑著都很難跟上。
一路上四阿哥都抿著唇,四周靜悄悄的也無人敢說話。蘇培盛跟在身後,瞧見爺這樣大氣兒都不敢喘。
“奴才也是回來之後才知曉的。”
蘇培盛低著頭,彎著腰小聲兒道:“今個兒一大早就傳的流言四起了,葉格格今日去福晉那兒,好像還受了委屈。”
前兩日因著旁的事,他還與她不大不小的鬨了一場矛盾,今個兒本是要去和好的,卻又讓她受了委屈。
一想到這兒,胤禛袖子裡的手邊便捏了起來。
“去查。”他咬著牙道:“從今日早上查起,看看是誰泄露了出去。”蘇培盛聽著爺這模樣,便知曉這事馬虎不得。
連忙彎腰往後退了幾分:“是,爺放心,奴才一定給爺查出來。”
***
到了西院的時候,屋子裡已經熄了燈。
胤禛剛走過去,站在門口守門的半夏連忙跪了下來:“貝勒爺吉祥。”胤禛伸出去的腳步一頓,眼睛往半夏那兒看去。
“你們主子呢?”
半夏低著頭,眼睛也不抬:“小姐哭累了,估摸著是睡著了。”伸出去的腳頓了頓,胤禛麵色有些僵硬起來。
分明人就近在咫尺,但莫名的卻感覺不敢麵對。
說到底,還是自己思慮不周,沒有好好保護好她,微微探了口氣,胤禛又往身後問道:“你們小主到現在還沒用膳?”
半夏搖了搖頭。
胤禛閉上眼睛,隻察覺心都有些疼了,他抬手捏了捏眉心,吩咐道:“讓小廚房做些粥來,再做兩個新鮮的小菜。”
他說完,就抬腳往屋內走去,葉南鳶這西院是他有一次來,但因為提前吩咐過了,這兒的布置什麼的都與梨園一模一樣。
胤禛走進去瞧了一眼,倒像是覺得回到了以前。
他低頭笑了笑,又往前走了幾步,卻聽見裡麵傳來的哭泣聲兒,嬌嬌的,軟軟的,不像是一般女子的哽咽。
嗓音有兩分沙啞,又帶了點點的奶聲奶氣兒。
聽的人隻感覺,心都要化了。胤禛捂著心口,又往前走了幾步:“鳶鳶?”他輕喊了一聲兒,那天青色的床榻上簾賬微微顫了顫。
緊接著,那細小的哽咽聲停了下來。
一隻玉白的小手微微掀開簾賬,裡麵的人身子往外探了探,如雪般白嫩的一張臉上,一雙眼睛通紅一片,眼睛都腫了起來,活像是隻小兔子。
“怎……怎麼回事?”
胤禛麵色僵硬了,跨著步子就往前方走,葉南鳶卻是瞧見她後一驚,連忙捂著自己的臉。
兩隻手緊緊的將臉給捂起來,聲音中帶著滿滿的慌張:“你……你怎麼回來了?”她說著,一隻手的指縫又微微張開。
往他那兒微微瞥了一眼,又趕緊合上眼簾:“你不是去了福晉那兒嗎?”
“聽見你在這哭鼻子,爺不得立馬趕過來?”胤禛走上前,抬手拍了一把她的腦袋:“受委屈了?”
葉南鳶躲開他的手,隨手撈起旁邊的枕塌往他懷中一砸,氣呼呼的道:“都是你,騙人,之前分明說過不讓我受委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