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拉那拉氏迷茫的往四周轉了一圈,花廳之內布置的金碧輝煌,花團錦簇,牆角的梅花,還有屋內燃著的蘇合香都是她喜歡的。
她早上起來,辛苦的上妝加打扮花了整整兩個時辰,打扮的雍容華貴的與貝勒爺一起入宮,感謝各宮娘娘的賞賜。
烏拉那拉氏一直以為自己是特彆的,她是這個府中的女主人,是唯一一個能隨時隨地站在貝勒爺身邊的人。
她為這點而感到驕傲,心中也一直這樣堅信著,所有人都不過是妾,唯獨她是爺的妻。
這個想法自從她入四阿哥府中那一刻就開始了,這麼多年也從來沒有懷疑過。
卻是沒想到,自己放在心中引以為傲的一切,會在這一刻全部成了碎片。
烏拉那拉氏低頭,看著砸在自己腳邊的那套東珠發簪,第一次感覺自己活得像個笑話。
而四阿哥聽說李氏懷了身孕,先是往李氏那平坦的肚子上撇了一眼,隨後回過神來,幾乎是立刻便往葉南鳶那兒看去。
葉南鳶還站在剛剛那個位置,府中的女人們無論是什麼身份,什麼地位,大大小小的看見他便一股腦的往前擠。
唯獨隻有葉南鳶,不爭不搶的就站在最後。
一身低調的雪青色格外的明顯,此時他扭頭看過去,葉南鳶恰好也抬起頭來,一對上他的眼神,那狹長的眼睛瞬間就紅了。
沒等他開口說話,她抿了抿顫抖的唇,閉上眼睛立馬撇過頭。
繞是這樣,他還是一樣就看見了她眼中含著的那滴淚。
“南鳶現在就想給爺生個孩子,隻屬於我們的孩子。”那日,月色下她一臉小心翼翼的期待,還有他信誓旦旦的保證。
“我的下一個孩子,一定是你的。”
四阿哥抬手撐著腦袋,步子一顫隻感覺眼前有些發昏。
“爺。”見爺這模樣,李氏卻還當貝勒爺這是因為她有孩子驚喜激動的,上前抓住他的手,麵色都開始有些羞了。
“爺,你來摸摸。”李氏上前,將四阿哥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這是我們的孩子,已經三個月了。”
指尖觸到那平坦的小腹,四阿哥卻如同燙到一般立馬將手抽了回去。
“怎麼了?”
李氏上前,想要再靠近幾分,花盆底卻是不小心踩到什麼,差點扭到腳。李氏一踉蹌,幸好身後的奴才們眼疾手快將她扶住了。
“小主你怎麼樣?”身後所有人都湧上前,如扶著祖宗一般扶住李氏:“您如今懷了身孕,可千萬要小心。”
就連胤禛,也下意識的扶住了她。
“什麼東西。”李氏如今懷了身孕,自然是如同踹了個金疙瘩,脾氣極為的大。怒極的將腳下的東西往前一踢,“差點兒害的我摔倒。”
叮咚一聲那東西被踹開,烏拉那拉氏低頭一看,隻見那鑲嵌著南珠的金簪被李氏踢到了她的腳下。
這是貝勒爺剛剛送給她的生辰禮。
如今卻這樣被李氏這樣踢,便成人人可踩上一腳的,放在地上也沒人去撿的垃圾。
烏拉那拉氏麵上那蒼白的臉色再也掩飾不住,麵上哪怕是浮了粉都帶著慘白,四阿哥扭過頭看見了,麵上一沉剛要訓斥李氏,卻見她嘴巴一撇,嚶嚶哭了起來。
“這簪子害的妾身差點兒摔倒。”
李氏揪住四阿哥的手,左右搖晃了幾下:“爺,妾身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又捂著胸口,又摸著肚子:“妾身真的害怕了。”
她嚶嚶的哭,四阿哥一肚子的火卻是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給福晉賠禮道歉。”他板著臉,麵上是從未有過的陰沉,他也不敢往葉南鳶那兒看,隻覺得腦袋疼的厲害。
好好的一場生辰宴,怎麼就變成了這樣。
他揉著眉心,麵上是不容拒絕的嚴肅,李氏也不敢撒嬌了,走上前敷衍彎下膝蓋行了個禮。
“妹妹不是故意的。”李氏抬手撐著肚子,麵上卻是明晃晃的帶著笑意:“姐姐應該不會怪罪我吧。”
“爺那還有幾套頂好的紅寶石首飾,東珠鑲翡翠的簪子更適合你。”四阿哥上前,握住烏拉那拉氏的手安撫的拍了拍。
他現在腦子疼的厲害,李氏在那兒不依不饒,福晉今日生辰又是一團的糟。葉南鳶站在最後,他更是看都不敢看去看一眼,就怕看到她那悲傷欲絕的模樣。
朝堂之上遇到再艱難地事他都能理智應對,唯獨後宅的事他頭一次感覺到頭疼。
可這次,烏拉那拉氏卻不像之前那般懂事了,她看著地上的簪子,仰起頭看著四阿哥:“爺讓人尋的那粉色棋子呢?”
她不想咄咄逼人,但卻是忍受不了這個委屈,烏拉那拉氏眼睛往四周一看,目光轉了一圈,最後落在了葉南鳶身上。
“是送給葉格格了嗎?”這段時間老是傳爺四處在尋寶貝,什麼江南,金陵,四川都派了人過去。她當是給她尋生辰禮,暗地裡不知道高興了多少回。
看到粉色棋子那一瞬,她隻感覺爺從來沒對她這番用心過,卻是未成想到,這一切都是她的自作多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