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茶盞,四阿哥捧起葉南鳶茶盞喝了,口中那股不適感才算是過去。
“有這麼難吃麼?”葉南鳶不解,自己撕下來一瓣吃了,橘子酸酸甜甜,葉南鳶倒是十分喜歡:“也不是很酸啊。”她納悶道。
抬起頭,卻是瞧見四阿哥側過臉正盯著她。
葉南鳶整個人一愣,疑惑問道:“怎麼了?”四阿哥眼神一閃,偏過頭看向窗外,隻道:“沒什麼,倒是有件值得高興事。”
他不再繼續說郭氏,葉南鳶自然不好重新將話題撇過去。
“哦?”了一聲兒,興致缺缺道:“什麼喜事。”
“我推薦幾個人,倒是都不錯。”年羹堯已經在青海站穩了腳跟,高遠這次治水也是十分順利:“今年新招那幾個,林致遠就不說了,中規中矩。”
“倒是這個江知寒……”搭在扶手上手敲了敲,四阿哥一臉高興卻又像是複雜道:“這次水患,他立了大功,皇阿瑪破格提升他為大理寺少卿,正四品。”
葉南鳶握緊拳頭一瞬間鬆開,麵上浮現出她自己都沒察覺笑。
“是麼?”笑意剛浮出來,葉南鳶下一刻就僵硬住了,從大理寺寺正,到大理寺少卿,這短短半年,絕不會是簡單一次水患就能過去。
江知寒這是吃了多少苦,用了多少心血拚上來,葉南鳶不敢去想。
“不過他確是聰慧。”對於這個江知寒,四阿哥對他態度既是喜愛,也是複雜:“這次水患開閘放水引流便是他出主意。”
若不是這樣,潁州估計整座城都要淹了,此番一舉雖是導致四周農田都失了莊家,卻是救了一城人命。
也是因為這樣,皇阿瑪才破格提拔。
“那江大人倒是有些魯莽了。”葉南鳶轉身又拿了個橘子剝開,這次橘子又酸又澀,她卻是吃麵不改色:“做出這樣大決定,應當很是危險吧。”
她說完,四阿哥倒先是笑了。
“你倒是聰慧。”四阿哥抬手,笑著往她額頭上點了點,道:“據說他提出來時候所有人都反對。”民以食為天,若是起了水患一般人想到便是加固堤防。
可堆砌再高,卻也是年年破,衝破就加固,從沒有人要開閘過。
“何況,這洪水一放整個潁州被淪陷了不說,四周城池皆受危害,聽說當時江知寒提出之後走在街上都被人用菜葉子砸。”
葉南鳶手掐死死地,心中猶如被針紮了一般。
“甚至於,他在巡查時還被人惡意推入江水之中,若不是身側高大人眼疾手快,讓人下去打撈他,隻怕他是有去無回。”
‘哢嚓’一下,葉南鳶隻察覺到自己指甲蓋被掐斷。
指甲其根斷裂,十指連心卻是比不上心口痛徹心扉,葉南鳶咬著牙站起來,將斷了指甲手指收入袖子裡:“這晚膳怎麼還沒上?”
她掩蓋住慌亂腳步,直接往外走:“我去催催奴才。”
四阿哥太過於精明,她怕自己一抬頭惹了他懷疑,徑直往外走,抬手剛掀開門,就撞見正要進來蘇培盛。瞧見葉南鳶在那兒,蘇培盛也是一愣。
隨即瞬間便道:“飯菜已經備好了,請主子們過去用膳。”
兩人一起用了晚膳,到了半夜時候,四阿哥還是發現了。
他抽出手指,本壓在她身上也瞬間就起來了,赤腳下了床榻隨手撿起地上寢衣,朝外怒喊了一聲兒:“滾進來。”
大半夜,奴才們以為都妥帖了,西院燈卻是一瞬間又亮了起來。
蘇培盛拿著藥站在身側發抖,葉南鳶站在燭火旁,抬手捏著葉南鳶手腕,眉心狠狠地擰起,麵上全是怒:“怎麼搞得,手傷成這樣還不說。”
剛剛要不是他興致大起,抓住她手吻了吻,隻怕是想不到她手指居然受了傷,卻還對他一句都不說。
“怎麼斷?”他捏著葉南鳶手收緊,想徹底掐下去,卻到底還是舍不得用力。
“我……我也沒注意。”葉南鳶怯懦一聲兒,將手臂從四阿哥掌心裡抽出來,她這個壓根兒無法解釋,隻能夠含糊其辭。
“指甲蓋太長了吧,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斷開了。”
四阿哥眉心越擰緊,葉南鳶知曉他壓根兒就是不信,但卻也無法解釋。蘇培盛跪在地上給她擦著藥,屋子裡靜悄悄兒無人說話。
當晚,四阿哥是在書房睡,葉南鳶看著四阿哥怒氣衝衝直往前走背影,沉默了半響到底還是什麼都沒說。
翌日,一大早起來,西院奴才們都有些戰戰兢兢。
昨晚貝勒爺與主子之間不知出了什麼事,今日一早四阿哥連早膳都不用了,怒氣衝衝就入了宮。
秋日早晨起來,霧氣散去。
葉南鳶還沒從床榻上起來,貝勒府中奴才卻早就起來乾活了。晨霧光平添了幾分溫馨,早起奴才們低著頭有條不絮乾著活。
一片安寧之中,正院裡一片尖叫聲兒忽然撕破了安靜。
早起伺候洗漱丫鬟慘叫一聲,撞到前來端著水盆丫鬟劈裡啪啦一陣響。“怎麼回事?”
身側大丫鬟見狀立馬上前就要對著那丫鬟一巴掌。
卻見她仰起頭,露出一張雪白臉,唇角顫抖著道:“福……福晉……”
大丫鬟心知不妙立馬放下她往裡麵走,身後那小丫鬟手指著床榻,哆嗦著:“福晉動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