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遠頓了頓,都是沒說旁的,心中想起什麼事情一般,一口將杯中的梅子酒飲儘。
“呀!”孟子輝折扇輕點自己跟前,“不對勁啊,不對勁啊,卓清之……你有情況啊!”
卓遠輕嗤,“我有什麼情況!有毛病!”
孟子輝越發覺得有趣得很,折扇從自己跟前,一路點到卓遠跟前,悠悠笑道,“之前回回說你‘遲早光棍’,你哪一回不風光霽月回懟一句‘光棍就光棍’?”
“嘖嘖,不應該啊,”他整個人都靠了過來,“今天怎麼不懟了?”
卓遠愣了愣,意外道,“怎麼,一回不懟你,你就渾身上下不舒坦是嗎?”
孟子輝歎道,“可不舒坦了!你是要沒情況,我孟子輝的名字都倒著寫。”
卓遠怔了怔,似是認真想了想,歎道,“我覺得輝子孟這名字聽起來也不錯,比孟子輝好聽,就是不知道表姑母聽了會不會打死你……”
孟子輝無語。
……
從香雪樓出來,兩人許久都未在一處踱步過。
孟子輝習慣了折扇不離身,大冬天都一麵走,一麵搖著折扇,卓遠奈何,“你能不能把你的扇子稍微收一收,旁人看我們兩個像看傻子一樣的目光,看得我都要無地自容了。”
孟子輝笑道,“說正事,我是來藍城公乾的,但是也是來給你通氣的,可彆說我沒提醒你!”
“怎麼了?”卓遠問。
孟子輝輕聲道,“我祖母發話了,說夢到你父親了……”
卓遠:“……表姑母?”
孟子輝再度忍俊,“祖母說,夢到說你父親同她說,你一個人拉扯府中這麼些孩子實在不容易,請她幫忙來京中替你照看照看,所以,我祖母已經在做準備了,說二月一過就往京中去。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她老人家這次可是認真的,什麼過冬的衣裳啊都備了,這次,真準備去你府中常住了……”
卓遠:“……”
孟子輝繼續道,“再透露些風聲給你,祖母還說了,她在平遠王府住多久不重要,重要的是,等她到了平遠王府,就天天在你們王府後苑設宴,廣邀京中的貴女來做客,直到把你的終身大事解決了,她再回明州!這一次,她是認真的!她連她的貓都準備要帶去京中了……”
卓遠無語。
孟子輝笑道,“所以我說提前來藍城給你通個氣,從栩城回京,你繞行一趟明州,去把她的想法徹底扼殺在搖籃裡,否則,你就自求多福吧。”
卓遠頭疼。
……
等行至城門口,馬車來接,孟子輝上了馬車,用折扇撩起車窗上的簾櫳,朝他笑道,“回吧。”
卓遠歎道,“不去驛館看看他們幾個?”
孟子輝笑笑,“不了,六叔!小孩子口風不嚴,我可不想讓祖母知道我私下來藍城見過你,她非得惱死我不可,指不定還能抽我兩鞭子。”
卓遠輕笑。
“走啦,六叔,記得來明州的時候帶上我六嬸哦~”孟子輝言罷,折扇一手,放下簾櫳。
卓遠輕嗤。
孟子輝是表姑母的孫子,按輩分比他小一輩,他小時候有一段時間在明州借住,同孟子輝是穿一條褲子的。
卓遠笑笑。
***
回驛館苑中的時候,孩子們都在卓遠屋中午睡。
因為在府中的時候,習慣了在幼兒園一處午睡,出門在外也沒將習慣改了去。
內屋不大。
沈悅給孩子們依次蓋好被子。
阿四,小七,小五三個男孩子,就一起睡在內屋的床榻上。
桃桃和陸瞿兩個女生便睡在內屋的小榻上。
屋中燃了銀碳,屋中很暖,窗戶稍稍留開了一些,由沈悅照顧著,也不擔心旁的。
等沈悅給孩子們蓋好被子,幾個孩子都已睡得很熟。
許是今晨運動了一場的緣故,就連桃桃都很好入睡了,沒有花太多功夫。這一覺,也差不多要睡一個時辰左右,沈悅起身,正好撩起簾櫳,想去外閣間喝水。
等到外閣間,才見卓遠已經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了,就在外閣間的案幾前,胳膊拄著額頭閉著眼。他在這裡正對著屋外,簾櫳有縫隙,風正好吹到他這裡,怕是要染風寒的。
“卓遠?”沈悅上前喚了一聲。卓遠聞聲抬頭,人似是沒什麼精神。
“你怎麼了?”沈悅見他臉色仿佛不怎麼好,晨間踢蹴鞠的時候還生龍活虎的。
卓遠淡聲,“似是在徽城時候受了涼,一直沒怎麼好,剛才出去一趟,有些暈,就寐了會兒……”
話音剛落,他抬眸看她,似是有氣無力道,“阿悅,你幫我看看,我額頭是不是有些發燙?”
沈悅略微遲疑,還是伸手,手背輕輕覆上他額頭。
他微怔。
沈悅歎道,“是有些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