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死搏鬥過,也有九死一生的時候,他知曉叢林中生活的野獸的習性。
這處洞穴很隱秘,再加上外麵有冰雪遮蓋,所以暫時安穩。
但暴風雪的時間越長,冰雪中幸存的野獸越饑腸轆轆,它們就會越快尋到這裡,這是動物生存的本能。
洞穴深處雖然暖和,但一旦有野獸出沒,很可能就不是一兩隻。
他們會被野獸圍在洞穴裡。
洞口狹窄,隻有守在洞口才是最安全的。
山洞外暴風雪還在繼續,洞口寒風呼嘯,呼呼出來時,似是要穿過骨頭一般,冰冷刺骨。
大麾在穗穗處,他身上多加了一件早前放在綠豆糕包袱裡的外袍,風沒有灌進來的時候,還能禦寒,風往洞裡灌的時候,卓天還是覺得凍透。
綠豆糕起身,跟著在洞口處又半趴下,用身子給他擋住洞口的風。
又靠近卓天,往他身上蹭了蹭。
其實卓天有些涼,但綠豆糕身上的暖意傳來,仿佛驅散了先前的寒意。
卓天一手握著劍,一手撫上綠豆糕的鬃毛,輕聲道,“綠豆糕,你會凍透的……”
但綠豆糕還是擋著他,用頭蹭他。
它比他耐寒,而且身側有卓天在,它習慣。
卓天笑了笑,伸手抱住它的脖子,“有沒有暖和些?”
綠豆糕還是蹭他。
他笑了笑,輕聲附耳道,“我剛才親了穗穗,你知道嗎?”
綠豆糕看他。
他笑道,“我親了穗穗!穗穗沒揍我!她肯定喜歡我,誒,綠豆糕,穗穗喜歡我!”
穗穗喜歡我!
這才是眼下最值得他開心的事!
***
不多時,穗穗抱起大氅上前,在他身側緩緩落座。
“洞口冷。”卓天看她。
但借著洞口微光,他正好能看清她。仍同幼時一樣,英姿颯爽,讓人一看便移不開目光。
那是他從小時候就喜歡的穗穗呀。
將最好的年華獻給了邊關,馬背上,卻比他見過的任何一個姑娘都更璀璨奪目!
他可以一直仰望她。
就像守著心中那盞明燈,永遠都不會有熄滅的一刻。
“這樣也不冷。”她聲音慣來清冷,但眼下,卻透著暖意。
他們依然裹著大麾,依然靠著綠豆糕和紅豆酥。
卓天那件多出來的外袍擋在洞口處,遮住了絕大多數往洞口裡灌入的風,一瞬間,真的不似早前那麼冷了。
兩人各自握著手中佩劍,卻又相互偎著,像小時候,一起踢完那場蹴鞠,坐馬車回幼兒園時候一樣。
他們並肩在一處,就什麼都不怕。
兩人回憶起幼兒園的事,也回憶起冬令營,那是兒時最好的記憶,有最好的王府幼兒園永遠深藏在心底……
“這是什麼?”卓天將手中的東西遞給她的時候,穗穗問了聲。
但待得看清楚,又笑了起來,“是阿悅的幸運糖果!”
這是小八取得名字,但他們每個人都相信,糖果會帶來幸運!
這是最美好的記憶。
卓天笑道,“這趟來邊關,特意找阿悅要的。吃了它,我們很快就能平安回去。”
穗穗接過。
漫漫長夜,似是從嘴裡到心底都是甜的。
***
拂曉的時候,大雪忽然停了。
一夜過去,沒有任何野獸出沒,平穩到了天亮的時候。
“穗穗!”卓天喚她。
她早前頭靠在他肩膀睡著,眼下,睡眼朦朧,卻見到洞穴外白茫茫的一片,但是天已放晴……
“雪停了?”穗穗驚喜。
“雪停了……”卓天牽她出了洞口。
天色已經放晴,全然沒了早前的風雪模樣。
綠豆糕和紅豆酥也都從洞口出來。
綠豆糕撞上了樹枝,枝頭的雪噗的一聲砸下,綠豆糕連忙搖頭,卓天和穗穗都捧腹,紅豆酥也上前,替它蹭了蹭身上的雪。
大雪初霽,仿佛一切都回到了早前時候。
難得雪停,兩人牽著綠豆糕和紅豆酥,往早前同彭誌等人分開的地方去。
馬蹄聲漫漫,穗穗輕聲道,“天天,我想做西秦第一個女將軍。”
“我知道,陸叔叔一定為你驕傲。”卓天笑。
穗穗看他,“我很喜歡軍中,也想一輩子都守著邊關,永無戰火,所以,也許我永遠都不會成親,會一直在馬背上,守著西秦的國土。”
他看她,“巧了,我也是……”
穗穗微怔。
他認真道,“山河遼闊,秀色無邊,能守著西秦的國土不被人侵犯,這本就是我們軍中之人的職責!穗穗,你做女將軍,我做你的副將,我們不在京中,我們替百姓守著邊關,一年,十年,二十年,幾十年如一日,那我也一生無憾!成親也好,不成親也好,那是旁人的目光,我們做我們想做的事!”
穗穗也認真,“卓天,你是平遠王世子。”
卓天笑,“我們家孩子多,誰做世子都一樣!四哥不做,還有小七,小八,小十二,不缺我一個……”
穗穗眼中稍許氤氳,又低眉笑了笑。
她很少哭。
哭很煽情,不符合她女將軍的人設。
卓天上前,從袖中拿出早前那枚哨子給她,“穗穗,我永遠追隨你的腳步,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山河大好,有你有我,就足夠了!”
穗穗上前擁他。
他們是青梅竹馬,亦是可以並肩前行的戰友。
旭日東升,冰雪初融,冬日裡嗬氣成霧。
綠豆糕和紅豆酥都自覺低了低了頭。
彭誌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