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並沒有主動提起參演事情，導演宋正青也看出了他顧慮，並沒有急著追問，而是將視線移向窗外，“看到那邊那所高中了嗎？”
杜若順著導演宋正青視線看過去，目光落在那扇富有曆史感斑駁鐵門上。
兩人一同看著不遠處校門，這時候正是放學時候，學生們三五成群地笑著鬨著，從大門裡走出來。
期間，咖啡館老板，也是剛才進來過服務員，進來了一趟，將他們點咖啡放在桌上。
“我之前工作是記者，”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後，宋正青開口，“就在這座城市電視台裡，跑民生新聞。”
杜若喝了一口藍山。在來之前，陳默已經將宋正青之前履曆都整理好，送到了杜若手上，他自然知道宋正青這一段經曆，但卻不清楚宋正青現在提起這件事，有何用意。
宋正青繼續說道：“有一次，我發現了一個關於家長和學校糾紛新聞，在聯係了校方之後，我就到了那所學校去采訪。”
霧氣慢慢地模糊了宋正青鏡片，他麵容也在嫋嫋薄霧裡漸漸朦朧。
“走上樓梯時候，我聽到了一陣哭聲，但仔細聽時候就又沒有了。那時候我也沒有在意，就離開了。直到我結束采訪，走出教學樓時候……”
杜若注意到宋正青聲音有一瞬間顫抖，握著咖啡杯柄手指也已經發白。
“一道人影就那樣在我麵前落了下去……”
杜若心底一驚，不自覺地捏緊了放在桌下手。
他看著宋正青顫抖著嘴唇，強裝鎮定地接著道：“救護車到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那天我回去後，就總是翻來覆去地做噩夢，夢裡總是有一道來自樓梯底下哭聲，和從我眼前墜落下身影。”宋正青聲音很輕，很飄，在狹小空間裡回蕩著，卻壓抑得讓杜若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之後，我從電視台辭職，花了整整一年時間，去尋找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麼……”
“然後，將這些揉進了劇本裡。”
宋正青沒有繼續往下說，已經看過劇本杜若已經明白了他意思。
在短暫沉默後，杜若開口問道：“這部戲編劇是……”
“編劇署名就是當時那位學生名字，在他去世七個月後，她父母將她日記本交給了我。我在寫劇本前，也征得了他們同意。”
聽到這個答案，杜若心裡卻並沒有多少意外感覺，隻剩下了“原來如此”淡淡悵惘。
他目光透過淡淡白色霧氣，落在了宋正青臉上，“所以，為什麼會選擇找我出演呢？我在演員上還是新人，之前演過也隻有古裝電視劇配角，自認也沒有什麼扛票房能力。”
杜若這話說得直白，沒有繞什麼彎路。
對著杜若這個問題，宋正青回答有些微妙：“正是因為你是新人演員，我才想找你出演。”
宋正青抬眼，與杜若對視，一字一頓道：“我要就是你或許還有些青澀演技，和你褪去偶像光環後本色出演。”
本色出演嗎？
杜若在心裡將這幾個字細細咀嚼了一遍，對著宋正青執著眼神。
所以，你看到我身上本色，是什麼呢？
杜若最後還是沒有將這個問題問出口，而是換了一個角度：“這部電影，你請我來做主演，或許最後會連本也收不回來。”
“那也沒有關係。”宋正青臉上露出了今天杜若見到他以來第一個笑容，“我拍這部電影，要隻是心安理得。”
在離開咖啡館回到家後，杜若獨自一人在陽台上坐了良久，在網上查找著，看著那一樁樁校園裡發生悲劇。
直到溫度漸漸地冷了下來，突然響起消息提示音才打斷了杜若動作。
[聞戚：我看你陽台燈還亮著。還沒睡嗎？]
[聞戚：過兩天就要錄製綜藝了，要注意休息。]
杜若手指在鍵盤上按著。
[杜若：嗯，知道了。馬上就去睡了。]
回複了聞戚消息後，杜若低頭撥出了陳默電話。
“《聽說》這部電影，我想要接下來。”
聽著對麵陳默先是不語，接著勸說，最後不得不妥協，杜若輕聲道，“抱歉，這次是我衝動了，還有……”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