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庭遇磨牙,聲音都揚起來:“小題大做?你沒看最近新聞有多少失蹤案嗎,你不要以為你是男的就沒事,人變態起來管他是男是女,尤其是你這樣……算了,我去買口罩,你以後戴著出門,帽子什麼的也都戴上,能遮多少遮多少。”
失蹤案的事,林庭遇比彆人知道的內幕要更多。
林家作為A市不可撼動的企業家族,打聽消息的旁門左道尤其多,一雙手更是伸到了五湖四海,他知道失蹤的人基本都是年輕漂亮、家世好的。
林庭遇看起來是真被氣急了,他剛剛和宋吟一起走著的時候故意放慢了速度,一旦沒控製步伐,一下就甩開了宋吟。
他在前麵走著,眉宇皺起,直直地向前麵一個拐口走。
宋吟握著他硬塞過來的傘,十分不解地盯著他的背影,接著,就看到一輛純黑摩托車以刁鑽的姿勢開了出來,擦著林庭遇而過。
林庭遇剛剛嫌熱,把袖口挽了起來,沒有了衣物遮擋,他的右手臂直接被那輛摩托車劃拉出一條非常長的血口子。
摩托車主人開著音響,醉心音樂,根本沒看到他,也沒想到發生了一場“血案”,擰緊油門就疾馳而去。
宋吟:“…………”
他在後麵一五一十全看到了,又不好坐視不理,輕吸了口氣,走上前去:“伸手讓我看看。”
林庭遇擰眉,把手臂往後麵遮了遮,“沒什麼好看的。”
也不是好麵子,是真覺得無所謂,他以前被劃過更深更重的傷口,對比起那些,這個真無關緊要。
宋吟麵無表情:“伸手。”
林庭遇抿起唇,和他對視了幾眼,乖乖伸出了手。
男生平時打球打得多,手臂的青筋分布和肌肉線條都很利落,此時那道橫飛的血口便顯得格外猙獰。
宋吟拿出一包紙巾,抽出張紙,低著頭給他擦去口子上溢出來的血。
擦的時候難免有碰到皮膚,林庭遇直接就傻了。
盯著離他手臂特彆近的一張臉,頭腦是昏的,脊背是僵的,手該怎麼放,腳該怎麼擺,全不知道了。
好軟。
真的好軟。
哪有人的手這麼軟的?
林庭遇直邦邦地伸著手,腦子糊成一團,也沒忘記做一個假設,假設現在拿塊麵團讓他捏,他也會覺得宋吟的更軟。
他亂七八糟想著事,隨身攜帶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彼時宋吟已經擦好直起了身,把臟了的紙團扔進了附近的垃圾桶。
林庭遇短促地皺了下眉,用另一隻手點開接通,還沒開口,對麵就傳出歡天喜地的一嗓子:“林哥!”
林庭遇嘖了聲,煩死了。
又是那個喜歡跟在他身後的跟屁蟲。
林庭遇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個好人,因為他爸就不是個好的,老無賴生小無賴,從根上就黑。
但這也不代表他喜歡和那些愛溜須拍馬的人交往,心中煩悶,正要讓人有屁快放,眼角餘光瞥見宋吟乾乾淨淨的小臉,話又吞了回去:“嗯,是我,什麼事?”
那邊的人呼吸頓了頓,顯然沒聽過他這麼心平氣和的回話,立馬頓悟他此刻心情不錯,樂滋滋道:“哥,你之前不是答應周末一起打球嗎?哥幾個都到體育館了,就差你一個。”
林庭遇哪還記得這回事,早忘了。
正要找借口不去,就見宋吟衝他做了個要走的口型,林庭遇看著宋吟離去的背影,心頭又燥起來,忍了忍才回道:“等著,我現在回去。”
那邊立刻“欸”了聲。
林庭遇沒多久就回到了學校。
體育館燈火通明,他走到門口,一下便看到幾個眼熟的麵孔。
一個是跟屁蟲張祥,一個是陳家的寶貝疙瘩獨苗陳耀世。
張祥是個會來事兒的事精,看到林庭遇,第一個喊了聲:“哥你來了!”
其他人也都你一聲我一聲叫起來。
林庭遇敷衍地回過,徑直走到櫃子前,拿出裡麵的球衣和護膝護腕。
體育館裡吵吵嚷嚷的,全都是阿諛奉承,眼見其他人都不要錢似的說好話,角落的一人開始著急起來,是陳耀世。
陳耀世家業龐大,平時都是彆人討好他,他還沒追著彆人點頭哈腰過,但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林家壓他家一頭,他必須籠絡林庭遇這條人脈,他思索片刻,換上一副緊張的神情,語氣吃驚道:“林哥,你手上是怎麼了?這麼長一條傷痕,昨天看還沒有啊!”
他這麼一喊,其他幾人都看過來,“哥,你和彆人打架打的?怎麼不知會我們一聲,我認識好幾個能打的,絕對讓彆人討不了好。”
林庭遇皺眉,從櫃子裡拿出護腕戴上,隨便瞟了眼手臂,回道:“沒打架,不小心蹭了下,沒大事,開始打吧。”
陳耀世誇張地提起眉:“這怎麼行?這傷口都沒消過毒吧,我這有創口貼,先貼上湊活湊活。”
說著,他立馬就掏出身上備著的創口貼,捉起林庭遇的手,仔仔細細、認認真真地瞅著,陳耀世撕掉創口貼的膜,對準那道傷口就是一貼。
傷口還有剩餘,他又拿出一個創口貼,撕膜的時候他有心想看看林庭遇是什麼表情,想知道他這一招有沒有奏效,有沒有得到林庭遇的青眼。
這樣的想法很迫切,陳耀世膜都沒撕完,就抬起頭看向了林庭遇的臉。
看到的一瞬間,他差點喜上眉梢,這事兒妥了,乾得不錯。
高大的男生伸著手臂任由他施為,那張慣常冷漠的臉柔和了不少,好像現在衝他提什麼要求,他都能一口答應。
林庭遇有點恍惚。
陳耀世低著頭緊盯他手臂的樣子,前不久,他才剛剛看過。
不過那個人是宋吟,現在這個人是陳耀世……
陳耀世?
林庭遇猛地一顫,不著痕跡地迅速抽回手,他轉頭去戴另一個護腕,神情厭煩、語氣疏離道:“不用貼。”
陳耀世:“……?”
你剛剛可不是這個表情!
啥人臉能變這麼快啊!
林庭遇戴好護腕,想起陳耀世那張小麥色的臉伏在自己手上,狀似滿臉忠誠的樣子,隻覺一陣不適。
兩個大男人這樣惡不惡心?
再說一個小傷沒兩天就能好,至於扒著手臂左盯右瞧的嗎?
林庭遇忍過那陣不適感,轉頭又想起了宋吟,不知道宋吟現在在乾什麼。
雨越下越大了,還打起了雷。
宋吟在下大之前就回到了家。
剛度過凝重的幾天,他有點疲乏無力,渾身虛軟地躺在床上眯了會兒,恢複了點精神才去廚房做晚飯。
也沒做什麼彆的,就煮了鍋白米粥,配了兩個菜。
趁粥還熬著,宋吟去浴室洗了把臉,回複了唐白究幾條信息,又睡了十幾分鐘,他的精力真的用儘了,亟待一點點恢複。
快到八點時,宋吟從床上起來,去廚房看了眼粥熬得怎麼樣。
估摸還要再等十分鐘,宋吟走出客廳,拿起遙控器打開了電視機,也沒管是哪個頻道,有聲音就行,有聲音能讓他清醒清醒。
電視喧嘩的聲音響起來,宋吟再次走進了廚房,準備弄菜。
菜也沒想弄多豐盛,隨便做點能飽腹就好,宋吟的口欲並不嚴重。
他彎著腰,纖白的手捏著一把芹菜,另一隻手用刀慢慢在案板上切。
時間緩慢地過去了五分鐘。
時下大熱明星代言的廣告過去後,電視上放著的,是每天準時的新聞聯播。
乾練得體的主持人出現在藍色背景裡,如魚得水地脫稿報道,她的聲音很平靜,但內容足以讓人心臟揪緊:“近期市民關注的高管失蹤案還在調查中,警方表示,今日傍晚此名凶手再次出現。該凶手在某街道打暈一人後,往南方向逃逸,該人穿一身深灰色雨衣,一雙黑色雨靴,身高一米八五左右,如果有看到可疑人員的市民,請立即撥打下方電話……”
電視音量開得小,外麵陽台的門也沒關,雷電和雨聲交雜。
“轟隆——!”
又是一陣強有力的閃電,可惜宋吟耳邊是油煙機的噪音,並沒有被嚇到,他打開水龍頭,拿起一個碗在水流下衝洗。
一時之間,廚房裡又是水聲,又是轟轟聲,吵得很。
電視機的新聞已經轉到了下一個報道,是在說菜市場兩名老婆婆因為幾塊錢起了糾紛的事。
讓人困乏的播讀聲,吵鬨駭人的雷聲,就在這個夜晚即將這樣平淡地度過時,窗台忽地,多出了一道黑色的人影。
窗台門沒有關,從外麵攀爬而上卻又呼吸平緩的男人輕而易舉就進了家中,他胸膛起伏,眼眶微紅,在看到客廳裡沒人後,抬起手將匕首放進口袋。
這是個將近有陽台門框高的男人,身上深灰色的雨衣在浸了雨水後,質感變得仿若皮革,一道雷電閃過,照亮他冰冷的側臉,那雙晦暗的黑眸也沒有了溫度。
他往前走了一步。
潮濕的雨靴頓時在地上留下了一個腳印。
他打量著眼前這個家,緩慢地前行,直到走到某處,他停了下來,那雙眼睛往一旁偏了偏,直直看向了廚房。
而此時的廚房裡,白皙纖細的人.妻正盯著那鍋粥,時不時用勺子攪拌,鍋裡的熱氣飄出來,讓他輕輕眯起了眼。
對於男人的進入,他毫無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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