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腦子裡千回百轉,一瞬間想到了很多,如今他已經穿到了這個兵荒馬亂的年代,就該仔細想想要怎麼活下去。
眾人哄搶張讓,兩個校尉不惜斬殺同僚也要得到張讓。曹操雖然保護了自己,但是張讓明白,曹操保護自己的目的也是為了寶藏。
可偏偏張讓是個“冒牌貨”,他是半路殺出來的,根本沒有繼承大宦官張讓的記憶,因此根本不知道張讓的寶藏在哪裡,甚至他根本不知道寶藏的傳聞到底是真是假,是否誇大其詞,以訛傳訛。
張讓臉色十分鎮定,眯了眯眼睛,想要活下去,信任這些軍閥是絕對不可能的,無異於自取滅亡。
而曹操恰好就東漢末年最強勢的軍閥之一……
張讓腦海中一瞬間想到很多辦法,無論是哪一種辦法,都要趁著現在天色黑,儘早逃走才是。
倘若找到了小皇帝,入了雒陽城,張讓想要再逃跑是決計不可能的。
就在張讓尋思怎麼逃跑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咕咚!”一聲,隨即圈住自己的體溫一下消失不見。
張然轉頭一看,曹操突然從馬背上跌落了下去,一下摔在地上,半昏迷了過去。
仔細一瞧,原來是曹操受了傷。
曹操的後背有血跡從黑甲裡滲透出來,必然是方才混戰的時候受了傷。
張讓被綁住的雙手抓住馬韁,低頭盯著曹操,眼神十分冷漠的打量了一番,血跡不算多,按照張讓的經驗來說,絕對死不了。
雖然曹操受傷也有保護自己的緣故,但是張讓清楚,曹操的目的是“自己”的寶藏,而且剛才張讓也提醒過曹操,讓他小心兩個校尉,所以基本上算是扯平了。
曹操並沒有性命之憂,因此眼下是自己最好的逃跑時機,機不可失。
張讓再次麵無表情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半昏迷的曹操,眯了眯眼睛,臉上沒有一絲負擔的模樣,立刻催馬,低喝一聲,馬蹄發出“噠噠噠”的聲音,快速向樹林深處奔去。
張讓不敢停留,他雖不會騎馬,但眼下情況急迫,不會也要將就騎,馬匹很老實,載著張讓快速穿梭在樹林裡,眼看就要把身後的追兵和曹操全都甩的乾乾淨淨。
“嗖——”
就在這時候,黑漆漆的夜空中突然飄來一絲隱隱約約的聲音。
像是哨聲。
馬匹聽到聲音,突然打了一個響鼻,竟然尥起蹶子來。
張讓眼疾手快,一把拉住馬韁,這才沒有被馬匹甩下去。
那馬匹似乎受了“驚嚇”,想要調頭往回跑,張讓勒住馬韁,說:“怎麼回事?”
他正說著,又是“嗖——”一聲,這回聲音比較清晰。
馬匹仿佛被觸動了什麼機關,又打了一個響鼻,立刻調轉馬頭,撒開馬蹄,飛快的往回奔去。
張讓一時有些奇怪,馬匹根本不受控製,仿佛被哨聲牽引著一樣,“嗖嗖”的哨聲斷斷續續,吸引著馬匹。
轉瞬之間,張讓又被馬匹帶了回來,穿過黑漆漆的樹林,一下從林中鑽了出來。
就看到林子外麵,竟然有人在等候他。
那個人一身黑甲,對比身材羸弱纖細的張讓來說,身材異常高大,他的身上帶著一片血跡,臉上也有些灰土,但並不顯得狼狽,反而襯托著他剛毅端正的臉,輕輕挑唇一笑,略薄的嘴唇稍微有些乾裂,挑起一絲戲謔的痞笑。
竟是曹操!
曹操單膝半跪在地上,寶劍插在黃土之中,支撐著他的身體,臉色因為失血有些蒼白,一雙漆黑的眼眸光彩熠熠,仿佛天上的繁星,帶著奪目的鋒芒。
曹操的聲音沙啞,說:“要去哪裡?”
他說著,無論張讓怎麼勒馬,馬匹就像忠犬一樣,狂奔到曹操跟前,慢慢停穩,然後親昵的低下頭,在曹操的手邊討好的蹭了蹭。
曹操輕輕撫摸著馬鬃,聲音篤定的輕笑說:“馬是我的,你人也是我的,還想跑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