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董卓畢竟是個“新手”,驢糞球也隻有表麵光,而大宦官張讓呢?他買官賣爵,輔佐了兩代天子,先帝稱讚身為太監的張讓為“阿父”,可見張讓的權勢滔天,這麼多年來積攢下來的寶藏,怎麼可能是董卓這個剛剛入京的地方軍能匹敵的?
再者,董卓帶兵進京,屯兵雒陽軍,策反呂布等等,這些事情難道不需要消耗錢財?現在的董卓,無異於一個餓得要死的大胖子,以前飯食無憂,突然餓得大了,看到了一頭肥到流油的羔羊,怎麼可能放過?
董卓陰狠的看著張讓,張讓則是不急不緩的,溫吞的說:“但若董公不棄,看得起我這幾個臭錢,隻要董公答允我,不再動陳留王一根汗毛,我便告訴你寶藏的下落。”
董卓的眼神登時就亮了,把鞭子一扔,說:“可當真?”
張讓果斷的說:“當真。”
其實張讓哪知道什麼寶藏的下落,不過是搪塞董卓罷了。因為張讓知道,隻有財寶才能牽製董卓,否則董卓若是瘋了,指不定會乾出什麼事情來。
兩日之後曹操的父親就會帶兵過來接應,倘或張讓可以搪塞兩日,那麼便可以另謀出路了。
張讓終於鬆口,董卓大喜,連看小包子一眼都不看,立刻說:“來人,請陳留王回去好生歇息!”
很快兩個黑甲武士走過來,將小包子拽起來,拖著就出了章德殿,帶了回去。
張讓看著渾身帶血的小包子,心裡有些擔心,孩子還如此小,就被毒打了一番,回去之後定然也沒人醫治,不知會不會病倒。
董卓大喜過望,立刻讓張讓把寶藏的地址複述下來,張讓隻是搪塞他,因此就隨便指了一個地址,北邙山再往北,往返兩日決計趕不回來。
董卓本想押送著張讓親自前去,但轉念一想,萬一張讓趁機逃跑如何是好?因此最後還是決定派人前去,又讓呂布將張讓押送回了溫德殿,好生看管。
張讓被押送回溫德殿,“嘭!”一聲,大門關閉,溫德殿裡又恢複了一片寂靜黑漆。
就在這黑漆之中,竟然轉出一個人來。
原來殿中早就有人藏在裡麵,隻是士兵押送張讓進來的時候沒有發現,等士兵出去,那人便走了出來。
來人湊到張讓麵前,低聲說:“董賊沒有將你如何罷?”
張讓都不需看,那人自然是溫德殿的常客——曹操。
曹操正說著,見張讓身上有血,嚇了一跳,趕緊檢查張讓,隨即鬆了口氣,道:“後背有些鞭傷,所幸是外傷,你轉過去,退了衣衫,我給你上藥。”
他說罷了坐在張讓的後背,張讓很順從的轉過身來,慢慢解開自己的衣帶,稍微一抬胳膊,登時“嘶……”的一聲,口中抽了一口冷氣。
後背的鞭傷皮開肉綻,雖然對於曹操來說隻是皮外傷,不甚嚴重,但是對於張讓這個現代人來說,還是挺嚴重的傷。
張讓慢慢退下衣衫,掛在臂彎上,借著暗淡的陽光,曹操就看到一條長長的血痕蜿蜒在張讓瘦削羸弱的脊背,因為張讓膚色白皙剔透,因此顯得血痕異常猙獰。
鮮血透露著殷紅,潑辣鮮豔,明明是一條傷痕,曹操看在眼裡,心中卻狠狠一跳,也不知注意的是傷痕,還是……
曹操趕緊咳嗽了一聲,收回目光,專心給張讓擦藥。
張讓背對著曹操,因此沒注意他“變化莫測”的表情,隻是淡淡的說:“我同意了。”
“什麼?”
曹操一時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張讓說:“我同意了,兩日之後,跟你離開雒陽。”
“當真?”
曹操一聽,立刻笑著說:“我就知道,你決計舍我不得。”
張讓沒理他的調侃和輕佻,隻是說:“但我有一個條件。”
他說著,回過身來看著曹操,一雙猶如點漆一樣的眸子直視著曹操,似乎十分鄭重。
張讓的長發有些散亂,衣袍掛在臂彎,這樣回頭看著曹操,天鵝一般的頸子弧度優美,充斥著一股脆弱又堅韌的美感。
曹操一瞬間有些怔愣,趕緊岔開話題,想也沒想,爽快的說:“好,我答允你。”
張讓皺了皺眉,說:“你還沒聽我的條件,就答應了?”
曹操一笑,俊顏極是溫柔,嗓音極是寵愛,百般甜言蜜語的說:“彆說是一個條件,就算是十個條件,一百個條件,隻要你說,我都答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