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曹疾眼看著張讓的冷笑,耳聽著張讓清冷的聲音,竟然下意識的升起一股畏懼之意,阻攔的氣勢瞬間不見了。
張讓撥開曹疾,自己走過去,蹲下來查看曹父曹嵩的情況。
曹父倒在地上,臉色泛青,意識也不是很清醒,一副奄奄一息的樣子。
隊伍裡的人全都是曹家的親信,應該不可能下毒,但曹父的樣子又的確像是被人下了毒一樣。
張讓是個法醫,本就有一些醫學知識,而且家中還是醫生世家,雖曹父還不是個死人,但是張讓檢查起來一點兒也不“手軟”。
他快速的檢查了一下,回頭看了一眼翻在地上的案幾,捏起其中一塊肉聞了聞,淡淡的說:“食物中毒。”
“什麼?”
曹操根本沒聽懂,食物中毒?那是什麼毒?
難道不是有人惡意下毒?
張讓根本不給他解釋什麼,立刻站起來,大步跑到輜車邊,翻找他們的輜重物資,似乎在尋找什麼。
曹疾剛才無名有些害怕,這才反應過夢來,不依不饒的說:“我看就是你這閹黨下毒!還要詭辯!快攔住他,他是想要搶物資逃跑!”
曹疾的聲音很大,指責著張讓,張讓卻完全不搭理他,快速翻找著物資,將一些金銀細軟全都扔在地上,好像那些錢財在他眼裡不過糞土和廢物一般。
曹疾被當場打臉,隻覺得臉皮生疼,一時有些語塞,不知道該怎麼挽回自己的顏麵。
曹操則是微一遲疑,立刻大跨步過去,說:“找什麼,我幫你。”
張讓沒有廢話,言簡意賅的說了一個字:“鹽。”
“鹽?”
曹操雖不知他要鹽做什麼用,但還是立刻幫張讓把鹽從物資裡找出來。
張讓抓了一把鹽,扔進水中溶解,然後立刻端著鹽水,毫不客氣的指揮著曹操,說:“把曹太尉托起來一起,我要給他灌鹽水催吐。”
“催吐!?”
曹操還沒說話,曹疾已經震驚的大吼出來,道:“放了那麼多鹽還怎麼給人飲!?你這賊人果然是不安好心!”
曹疾這麼罵著,他什麼事都幫不了忙,還在一邊胡咧咧,曹操抬起頭來,涼颼颼的盯了一眼曹疾,曹疾還沒罵完,話卻卡在了嗓子眼兒,登時不上不下,不敢再言語了,灰溜溜的站在一邊。
曹操依言托起曹父的脖頸,將人抬起來一些,張讓便把鹽水從曹父的嘴裡灌進去。
曹父意識不清醒,但是水到了嗓子眼還是會吞咽,“咕咚咕咚”大口下肚。
張讓一邊給曹父灌著鹽水,一邊很淡漠的說:“曹太尉是食物中毒,需要立刻催吐,鹽水有催吐的效果,而且還可以起到保護胃黏膜的作用……”
“嘔——!!!”
張讓的話還沒說完,曹父吞咽鹽水吞咽的凶猛,真的應聲就吐了出來,“哇——”一口,險些吐在曹操身上,一地的穢物。
曹疾身為曹太尉的小兒子,看到那些穢物卻一臉嫌棄,趕緊捂著鼻子躲在一邊。
反觀張讓,並沒有因為穢物而嫌棄,見曹太尉吐了,就說:“曹太尉食了不少,要反複催吐,至少需要三次。”
他說著,讓曹操繼續配合自己給曹父繼續灌鹽水催吐。
曹父反複吐了三次,把胃裡能吐出來的全吐了,最後什麼也吐不出來,隻剩下又酸又澀的苦水兒,嘔的滿地都是。
曹父雖吐的奄奄一息,不過到底是緩過來一些,睜開了眼睛,一臉虛弱的模樣。
張讓見曹父醒了,就站了起來,道:“所幸食物中毒的時間不長,催吐管用,給他開個方子,解一解餘毒,調養一下便可。”
他說著,看了一眼張奉。
張奉被張讓一盯,不知怎麼的,竟有一種心虛的感覺,連忙上前來診脈。
張奉是太醫令,彆看他年紀輕輕,但醫術十分高超,趕緊為曹太尉診脈,曹太尉的脈象雖然細滑虛弱,不如走珠一般圓潤有力,不過真的如同張讓所言,並無大礙。
張奉吃驚的看了一眼張讓,沒成想張讓的醫術竟然如此高超,隻是用鹽水,就能解了曹太尉的性命之憂。
曹操也吃了一驚,心裡不由想起之前在北邙山逃亡之際,張讓曾言自己是個大夫,當時曹操並不相信,但如今……
曹父死裡逃生,眾人將曹父抬上馬車,讓他躺在車中休息。
張讓看了一眼,很冷淡的說:“適當補充一些水和食物,他吐得太厲害,年紀又大,難免虛弱。”
旁邊的從者連忙應聲,都不需要曹操指揮,立刻小跑著過去取水和食物過來。
方才無論是曹疾還是曹家的從者,全都看張讓不起,吃飯不跟張讓一起吃,孤立張讓,都覺得他是個無能的閹黨,不過是靠著巧言令色爬上的高位,魚肉百姓,愚弄朝政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