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一陣尷尬,咳嗽了一聲,說:“隨便走走。”
張讓也沒點破曹操的話,隻是淡淡的說:“曹校尉,‘晦淫惑疾,明淫心疾’。”
這是《左傳》裡麵的一句話,中醫稱之為六疾,或者六淫,分彆是——
“陰淫寒疾。
陽淫熱疾。
風淫末疾。
雨淫腹疾。
晦淫惑疾。
明淫心疾。”
張讓所說的最後兩句,意思其實是,夜晚沉溺於**,白日困擾於心事。
就是說曹操多心,疑心病重,什麼都憂慮。
不過曹操顯然把重點放在了前半句,畢竟張讓之前飲醉了酒,一直罵自己糟老頭子,還說自己好色的等等。
“惑、惑疾?”
曹操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張讓,隨即就笑了出來,說:“什麼惑疾?本校尉年紀輕輕,血氣方剛,如何會得這種肮臟鄙陋的怪疾?”
張讓見他搞錯了重點,就說:“心疾。”
曹操咳嗽了一聲,就在這時,突聽“嘩啦!”一聲,馬車簾子一下就被掀開了,呂布從車裡往下看了一眼,說:“不必勸降了,我且答應。”
曹操有些吃驚,眯著眼睛說:“你答應歸降於我?”
呂布輕笑一聲,說:“不必疑心,我暫時答應歸降於你,不過……日後你能不能留得住布,那就要看曹校尉的本事了。”
其實呂布歸降並非全是因為張奉的勸降,也是有原因的。
一來他不能激怒曹操,自己現在身負重傷,若是激怒了曹操,吃不到好果子的反而是自己。
二來自己落在曹操手中,董卓一旦知曉,必然疑心自己,就算呂布不歸降,董卓也不會再信任呂布。呂布雖是董卓義子,但其實地位並不高,董卓一旦發怒,屢次都要用劍砍他,正如張讓所說,呂布跟著董卓,並不是因為心甘情願,無外乎有肉吃罷了。
三來陳留太守張邈對呂布虎視眈眈,呂布這時候如果脫離曹操,就算能躲得過曹操,也未必能出得陳留地界,左右都是一死,何必魚死網破呢?
當然還有第四點,那就是張奉昔日裡對呂布有恩,呂布多少也考慮到了此處。
呂布已經歸降,於是一行人就準備在陳留覓得一個落腳的地方,當然還要開出一片軍營,畢竟他們是來征兵的,沒有正經的軍營可不行。
現在戰亂連年,百姓死的死逃的逃,有錢的富紳也帶著家眷逃到遠方避難去了,越遠越好。
曹操就從一個富賈手中,低價買到了一片山莊。
山莊在陳留的偏僻地,占地麵麵積夠大,足夠改造成軍營,還有寬闊的校場,方便演兵練兵。
有了軍營,曹操便開始了征兵的計劃,他們手中有衛老資助的軍資,富裕得很,當即打造兵器甲胄,放榜廣招壯丁入伍,糧餉也十分優厚,共同反抗董卓暴/政。
征兵的榜已經放出去了,山莊也改造完畢,曹操一行人在陳留算是落了腳,穩定了下來。
這樣一來,張讓便也閒了下來,除了每日去給呂布換藥,也沒有其他什麼事情可做。
於是張讓便想請個師傅來教導小包子陳留王。
陳留王如今八歲,正是好學上進的年紀,他乃是漢室正統,如果沒有學問是行不通的,而且小包子本人十分上進,也想多多習學。
但是這地界兵荒馬亂的,哪裡有什麼教書先生,想要請個師傅過來,竟是比登天還難的事情。
張讓雖有些知識,還是高材生畢業,又是法醫業內的佼佼者,但可惜的是,他穿越到了東漢末年,這年代的文字等等,並不是張讓的長項。
說實在的,很多字張讓都看不懂,因此沒辦法教導小包子讀書。
張奉聽說了這個事情,就說:“義父在為這等小事煩心?若義父信得過,不如讓奉兒先暫時教導陳留王,等來日慢慢找到了師傅,再請師傅教導陳留王不遲。”
張讓一聽,也是個好辦法,張奉是太醫令,學問定然也不少,小包子現在還年幼,教導小包子肯定綽綽有餘。
於是張奉便開始做小包子的臨時師傅,每日帶著小包子習學讀書。
張讓因為看不懂這個時代的文字,所以也便跟在旁邊,準備一同習學一下,不然不識字局限性太大,很多古書藥典張讓都無法看懂。
張讓今日也與小包子一同,跟著張奉習學寫字,他們正在練字,就聽到“吱呀——”一聲,有人從外麵走了進來,正是呂布。
呂布走進來,說:“你們在練字?”
張讓放下手中毛筆,說:“呂都尉可有事?”
呂布說:“無事,隻是來感謝中常侍和張太醫這些日子悉心照料,布的傷勢已經差不多大好了。”
張讓請他坐下來,說:“不用言謝,畢竟咱們現在已經是一條船上的人,誰也逃不脫了。”
呂布聽罷了,哈哈一笑,說:“說得好,這個比喻好!中常侍說得妙。”
張讓聽他總是叫自己“中常侍”,不免覺得有些古怪,因為他本不是個宦官,隻是穿到東漢末年,穿成了和自己長相一模一樣的宦官而已,所以對“中常侍”這個稱謂,也沒什麼感覺。
就說:“呂都尉直接喚我名字便好。”
呂布說:“那布便喚張兄,倒也顯得親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