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讓睡得朦朦朧朧,隻覺得嘴唇“唰——”的一下蹭到了什麼,熱乎乎的,溫度很高,還很柔軟……
但是具體是什麼,張讓根本沒有看清楚,隻一瞬間,那黑影突然讓開了好幾步。
張讓定眼一看,疑惑的說:“曹校尉?”
曹操已然鬆開張讓,站在他五六步開外的地方,說:“你萬勿誤會!我隻是看你睡在營門口,怕你被野狼叼了去,想要叫你起來罷了。”
張讓並未說什麼話,曹操已經首先把自己摘乾淨了,弄得張讓一頭霧水。
張讓因著剛睡醒,還沒完全醒過來,就下意識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渾身上下都涼颼颼的,在營門口不小心睡著了,弄得一身冰涼,被風吹得透骨,唯獨這嘴唇,有些暖洋洋的,著實令人依戀。
張讓隻是無心之舉,曹操一看,當即臉上變色,冷聲說:“看完診便進來,要關營門了,彆站在那裡礙事兒。”
他說著,轉頭便揚長而去。
張讓留在原地,雖不明白曹校尉為何今日火氣如此之旺盛,不過曹校尉一直如此,心思仿佛海底針,張讓也就不多做揣摩了。
張讓收拾了自己的“家當”,令人搬了案幾,便回了自己的房間歇息。
那兩個士兵沒幾天便大好了,對張讓感激涕零,千恩萬謝的,之後的日子,沒多,來投軍的壯丁居然蜂擁而至。
有的是為了報答仙人醫治家人的大恩。
有的則是慕名而來,投靠英豪。
還有的是聽說了曹校尉不計前嫌,為張邈的士兵治病的事跡,大為感動,專程而來。
總之這些日子曹操忙碌的很。
因著張讓是個“活招牌”,曹操也覺十分有利可圖,所以便不讓張讓隻是在營門口診治,而是在軍營中為張讓單獨辟出一塊地皮,布置成了藥廬的模樣。
張讓有了藥廬,便整日呆在藥廬中,為病患治病,空閒下來就研究一下藥典,和張奉探討探討學術。
這樣一傳十十傳百,曹操的威望樹立了起來,張讓仙人的名聲也樹立了起來。
曹操今日難得有些空閒,便想起了張讓,準備去看看張讓的藥廬如何了。
曹操走到藥廬院落門口,才邁進去,還未開口說話,就看到有兩個人影兒在張讓身邊轉來轉去。
一個可不就是陳留王小包子?
另外一個則是撿回來的從兄弟夏侯惇了。
那兩個人圍著張讓,陀螺一般旋轉,不停的幫忙,手裡還拿著什麼,有些像女子的麵巾,不過著實素氣,看起來慘白一片,沒什麼顏色,勾在耳朵上戴在臉上。
張讓正戴了一個,他的臉本就小,如今再這麼一戴,就更顯得巴掌大小,白色的麵巾勾勒著張讓臉部的輪廓,雖不算深邃,但極是分明。
尤其是高高的鼻梁,還有分明的唇瓣,那感覺甚是……
禁欲。
曹操咳嗽了一聲,走過去說:“這是做的什麼?如此素氣。”
張讓看了一眼,很淡然的說:“口罩。”
“口罩?”
曹操並不知道這是什麼物件兒,其實是張讓令人做出來的口罩,畢竟他們這裡爆發的是傳染疾病,雖然隻是普通的流感,並不嚴重,但張讓每天要接觸這麼多病患,自然要小心謹慎為妙。
口罩在現代十分常見,張讓便令人去趕製了一批,裡麵加了過濾層,雖技術不是很過關,但總比沒有口罩的強。
曹操眼看著張讓戴著口罩,真說不出來是一種什麼感受,便也拿起一隻口罩來反複研究起來。
就在這時候,突聽有人大喊著:“挨千刀的!殺人了!殺人了——”
那聲音十分縹緲,似乎從遠處傳來,曹操一聽皺了皺眉,說:“何事如此吵鬨?”
這裡可是軍營,方圓都很荒涼,卻有一個女子的聲音如此嚎哭,實在讓曹操不解。
張奉從外麵跑進來,連聲說:“主公,義父,不好了!”
曹操說:“怎的?”
張奉說:“門外有一婦人來鬨,說是義父開的藥,吃死了人,要討個說法。”
張讓一聽皺了皺眉,說:“帶我去看看。”
張奉趕緊點點頭,就帶著眾人往營門口去。
就見營門口堆滿了人,來看病的百姓堆在一邊指指點點,士兵們阻攔著那哭喊的婦人。
婦人身邊放著一塊白布,看凹凸的形狀,下麵顯然罩著一個人。
那婦人趴在地上,哭天搶地的說:“造孽啊!造孽啊!吃藥吃死人了!你們這是害人!害人啊!”
旁邊很多百姓不明情況,但聽她這般嘶聲力竭的大喊大哭,想要去拜訪醫病的人,都已經逡巡不敢向前,堆積在營門口觀望著。
曹操走出來,立刻冷聲說:“你是何人,竟在營門口哭鬨不休?”
那婦人被曹操嚇了一跳,趕緊往後縮,隨即哭喊著:“你們這些做官的,草菅人命啊!都是一個貨色,不管老百姓死活!什麼仙人,我呸!草菅人命!吃死人了!吃死人了!”
張讓皺了皺眉,說:“這位夫人,您先不忙哭,把前因後果說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