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讓拱手說:“還要多謝厚愛才是。”
張讓這一開口,便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袁紹和張邈對視一眼,臉色更是難看。
張邈給袁紹遞了眼色,袁紹之前還斥責張邈不仁義,但是如今眼看著到手的銀錢突然長翅膀飛了,心中煎熬難忍,簡直便是怒火中燒,登時眼中隱露殺意。
曹操見他們交換眼色,就知道袁紹和張邈葫蘆裡買的什麼藥,還能是什麼?
當然是想要明搶。
隻要殺光富賈一家,錢資就是他們的了……
曹操如何能讓他們得意?便突然對眾人拱手笑說:“各位,今日能與兩位哥哥齊聚一堂,當真是弟弟的幸事,不如讓弟弟助興,為各位幸酒?”
袁紹眯著眼睛,說:“哦?孟德老弟準備如何幸酒?”
曹操冷笑一聲,眯著眼睛,微微抬了抬下巴,露出孤高又遊刃有餘的表情,對身邊的夏侯敦招了下手,說:“就讓我與從弟舞劍,為各位助酒!”
夏侯惇立刻會意,也拱手抱拳,拔然起身。
兩個人走出席位,來到席間空場,抽出寶劍。
張讓一看,就知道曹操要在袁紹和張邈麵前立威。
袁紹和張邈的確可以殺了富賈一家,但前提是,如果他們殺了富賈一家,必須連帶著曹操一行人斬草除根,以絕後患,否則滅門的事情若是傳出去,袁紹也不用會盟了,更是與盟主之位,失之交臂。
但曹操帶了人馬一同前來,都是他的親信和精銳。
而且曹操本人武藝精湛,夏侯惇雖看起來淳樸老實,但肌肉糾結,力大如牛,也不是一個好惹的。
曹操與夏侯惇一並舞劍,就是想要在袁紹張邈麵前顯擺顯擺,讓他們自行掂量。
“唰——”
佩劍出鞘,立刻“當——!!!”一聲,曹操與夏侯惇二人兵刃相接,擊打出巨大的金鳴聲,與此同時,眾人席案上的耳杯羽觴發出“嗡——”的一聲,竟然也顫抖了起來,耳杯中的酒水快速波動,打起細碎的水沫。
“當當當!”
“嗤——”
伴隨著不斷的金鳴聲,曹操和夏侯惇動作很快,瞬間過了十幾招,且招招狠辣,看得出來兩個人都儘了全力。
隨即就是“唰——”的一聲,夏侯惇突然出劍橫掃,曹操本能躲開,動作卻一頓,故意迎上,佩劍被夏侯惇一擊,“卡!”一聲竟然從中折斷。
“嗖——”
斷開的劍刃登時飛出,飛快掠向袁紹,“當!”一聲,插在袁紹麵前,直接打翻了案幾上的菜肴。
張邈“嗬——”的抽了一口冷氣,袁紹則是稍微淡定一些,隻是垂目看了一眼插在案幾上的斷劍,眯了眯眼睛。
曹操則是一臉吃驚,故作驚駭的說:“弟弟萬死!驚嚇了兄長,當真慚愧!”
袁紹臉皮青筋直蹦,陰測測的說:“孟德老弟何故如此?不過是佩劍折斷,又不是老弟的過失。”
曹操拱手說:“慚愧慚愧,我這從弟劍術精湛,而且力氣頗大,甘拜下風,甘拜下風啊!”
夏侯惇則是抱拳,乾脆利索的說:“兄長謬讚!”
曹操和夏侯惇兩個人連手演了一出好戲,很快就回到了座位上,曹操把另外一半斷劍“啪!”的一聲拍在案幾上,陰測測的看著袁紹和張邈。
曹操的立威果然有些作用,張邈立刻收回了目光,也不敢攛掇袁紹動手,袁紹本就是個有謀無斷的人,他剛想要決斷滅口,但如今看到了曹操舞劍,又不敢貿然動手,怕抵不過曹操弄巧成拙,於是猶豫再三。
曹操便對富賈笑著說:“如今您的女兒是長秋先生的義妹,您便是長秋先生的長輩,這陳留郡誰沒受過長秋先生的恩德?您往後裡若是有個什麼麻煩,千萬彆忍著,痛快的來找咱們,就算我幫襯不到什麼,不是還有咱們陳留的百姓幫襯著麼?是罷。”
曹操說著這話,明顯是給袁紹和張邈聽的,讓他們不要輕舉妄動,若惹起民怨,恐怕步了董卓後塵。
富賈聽曹操給自己撐腰,便有了些底氣,也是沒辦法的辦法,就當做散財消災,當即就對張讓說:“長秋先生和曹將軍大恩大德,敝人真是無以為報,況這錢財交與長秋先生,敝人也能寬心,必然造福百姓,還請長秋先生笑納!”
他說著,擺了擺手,舍中管事很快走出來,捧上一個漆木的錦盒。
富賈親自將漆木錦盒交給張讓。
張讓也不猶豫,“卡!”一聲將錦盒打開。
裡麵滿滿的稀世珠寶,並著好些契據,塞的是滿滿當當,這一打開,迎著舍中的燭火,登時無比耀眼,可謂是光芒四溢。
何止是袁紹和張邈眼饞,曹操一看,也有些吃驚,原以為富賈比不得衛家這樣的大家族,哪知道原來不過低調二字,竟藏了如此多的稀世珍寶!
張讓眼看著那些稀世珍寶,將曹操的驚歎、袁紹的嫉恨、張邈的眼饞一一儘數看在眼中。
隨即“嘭!”一聲,將錦盒蓋上,阻斷了眾人的視線,淡淡的說:“那長秋……便恭敬不如從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