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師緩緩撥琴,頻頻給曹操暗送秋波,但是曹操連看都不看一眼,端起羽觴耳杯來飲酒。
這一飲酒,不由皺了皺眉,酒中的滋味兒有些古怪,是以前沒吃過的味道,說不上來什麼,倒也新鮮有趣兒。
張讓端起耳杯,還未飲入,就嗅到了一股藥草味道,仔細一聞,竟是藥酒?
張讓嗅覺很靈敏,一聞就知這是大補壯陽的藥酒,如今正是入冬變天季節,又已經天黑,其實一般男子不該多飲這種極烈壯陽的藥酒,畢竟天黑之後就應該是陰盛陽衰之時,該當順應天常,才能養生,就和天黑之後不能食薑一個道理。
因此張讓隻是呷了一口,便沒有再飲。
一抬頭便看到了曹操,曹操正在飲酒,似乎覺得味道不錯,飲了三盞,袁紹還在繼續為他添酒助興。
張讓本想提醒曹操,不過轉念一想,也無不可,畢竟曹校尉日前就有腎陽虛的毛病,而且諱疾忌醫,不肯吃藥,如今正好趁這時候,小補一下,也在情理之中。
因此張讓雖有心,卻沒有提點,隻是讓夏侯惇不要多飲。
夏侯惇不知其中彎彎繞繞的緣故,還以為張讓怕自己飲酒太多會誤事兒,畢竟這裡是軍營,便答應說:“放心罷,先生,我今兒個滴酒不沾。”
張讓感覺的沒錯,這酒便是壯陽大補之物。
袁紹特意尋覓了這麼一個美豔的琴師過來,就是想讓琴師給曹操獻媚,一方麵蠱惑拉攏曹操,可謂是美人計。
而另一方麵,則是利用美人挑撥離間張讓和曹操之間的感情,想讓他們出現芥蒂,這樣便可拉攏張讓投效自己,可謂是離間計。
一石二鳥的好辦法,當然要有藥酒助興!
曹操如今二十出頭,正是血氣方剛之年紀,再加上藥酒,一旦喝多了,必然無處發泄,到時候袁紹便把琴師送到曹操的營帳中,欲成好事兒!
袁紹心想,曹操乃是太尉之子,從小到大何曾為什麼人守身如玉,必然不會拒絕送上門來的美人兒,到時候再找張讓來捉奸,必然是一場好戲。
酒過三巡,曹操也喝得微醺,便不準備再飲,起身告辭說:“時辰不早,明日還要另行趕路,弟弟這便告辭了。”
袁紹笑了笑,說:“既然已經足興,賢弟請便罷!”
“是了!”
他又說:“我令人去送送你們。”
他說著,看了一眼琴師,說:“快,你去送送曹將軍與各位。”
那琴師柔柔的應了一聲“敬諾”,然後款款站起身來,便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送各位出營帳。
曹操心中冷笑,甚是不屑,看著他那矯揉造作的動作,便覺厭惡,隻是點點頭,十分冷淡的起身,率先出了營帳。
眾人出了營帳,被夜風一吹,那琴師一抖,冷的蜷縮起渾圓的肩膀,然後“哎呀!”一聲,也不知怎麼的,突然就要摔到,直接撲向曹操懷中。
這種“下三濫”的手段,說實在的,曹操見得多了,也不新鮮,便快速閃開一步直接躲開。
那琴師為了真切,並非假摔,是真的撲出去,誰想到曹操冷眼旁觀不夠,還讓開了一步。
眼看著琴師就要摔在地上,旁邊的張讓倒是好心,趕緊一把接住琴師。
琴師身子輕飄飄的,柔若無骨,倒在張讓懷中,嚇了一跳,也吃了一驚,沒成想曹操如此絕情,反而是這個長秋先生,彆看樣貌冷漠森然,一臉清高又不苟言笑的模樣,卻是個極其溫柔的主兒。
那琴師倒在張讓懷中,登時春心搖動起來。
張讓本是好心,剛才無論誰摔倒,張讓肯定都會去扶,就說:“沒事罷?”
那琴師一陣羞澀,低聲囁嚅說:“無……無事,多謝長秋先生,我……”
曹操一看,張讓竟然例行拈花惹草?
這琴師不是來蠱惑自己的麼?怎麼一轉眼與張讓勾勾搭搭上了?
曹操冷笑一聲,說:“走罷!”
他說著,撇開琴師,伸手拉住張讓,便大步往曹營而去。
琴師被撂在原地,雖寒風料峭,心裡頭卻熱乎乎的,一臉癡癡然的看著張讓的背影,無法自拔……
張讓還不知自己在無意之間,便撩動了彆人春心,被曹操一路拉走。
曹操起初還沒覺得如何,但隻是走到營帳這幾步路,漸漸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腹中仿佛一團火焰在燃燒,這感覺比肝火還要難耐。
曹操登時冒出熱汗,呼吸也變得沙啞低沉起來,眼睛眯著,有些深不見底。
曹操暗覺不好,當即有些醒悟,趕緊進了張讓的營帳,屏住呼吸,聲音粗重的說:“不好,我似乎中了袁紹的詭計,你快些給我調配一點清心靜氣的藥來食。”
張讓奇怪的道:“清心靜氣?”
曹操不耐的說:“自然,必然是袁紹的酒裡有名堂,我現在難受的厲害,給我開些藥食,隨便什麼,能下火便好。”
張讓這才明白曹操的話,坦然的說:“曹校尉本就腎陽虛弱,飲些壯陽補腎的藥酒,也是極好的。讓觀那藥酒用料十分講究,曹校尉無需過濾。”
“腎……”
腎陽虛!
又是腎陽虛!
張讓之前誤解了曹操腎虛,到現在還沒解開這個誤會。
曹操本就“火大”,聽著張讓的話,當即“嗬——”的冷笑了一聲,嗓音極其沙啞低沉,帶著濃濃的磁性和危險。
“哐!”一聲。
張讓隻覺天旋地轉,曹操竟突然衝過來,一把將張讓壓在榻上,因著他動作太過凶悍,張讓的頭冠都被碰了下來,“啪!”一聲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曹操眼目充血,一雙眼目神情如鷹,正牢牢的鎖定著自己的獵物。
曹操眯眼挑唇一笑,表情竟然有些邪佞,說:“正好?那我就讓你看看,什麼是正好,今日非叫你求饒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