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譚一聽曹操的話,頓時懵了。
他明擺著正在撬曹操的牆角,曹操是個極其聰明的人,自然也看得出來,就在這種情況下,曹操竟然十分熱絡的準備給袁譚包紮傷口?
這簡直不可理喻!
袁譚看著曹操熱絡,又閃爍著精光的眼神,突然莫名背後一陣發寒,說:“這就不……”
他拒絕的話還未說完,曹操已經十分熱情的拉住了袁譚,說:“袁長公子,我可是一片善心,來來請坐。”
曹操按著袁譚坐下來,然後隨便拿了一個傷藥,便開始給袁譚上藥。
“啊!”
“嘶——”
“嗬!”
曹操才開始動作,袁譚已經抽了三次冷氣,呲牙咧嘴。
曹操便笑眯眯的惡人先告狀,說:“袁長公子,就這麼一點兒小傷,您如何這般嬌氣?我已經極輕極輕了,袁長公子也是上過戰場的人,這般矯作可不行。”
袁譚被曹操一陣搶白,本就是小傷口,不碰還不疼,結果一上藥,疼的袁譚簡直生不如死。
袁譚趕緊擺脫了曹操,捂著自己被按得生疼的傷口,說:“時辰夜了,譚便不叨擾了!”
他說著,逃命一般轉身就跑,奪門而出,立刻不見了蹤影。
曹操哈哈朗聲一笑,心說我弄不死你這小子?
曹操正兀自得意,突然一轉頭,便看到了張讓目光幽幽的盯著自己。
曹操的笑容僵硬在臉上,一邊嘴角得意的翹著,一邊嘴角已經尷尬僵硬,抽搐了兩下,表情極其怪異。
曹操咳嗽了一聲,說:“時辰不早了,你快歇息才是,我不打擾你了……”
袁譚和曹操前後腳走了,張讓也安心下來歇息,這一睡便是睡到了大天亮。
張讓迷迷糊糊的醒過來,感覺身上的力氣比昨日歸攏了不少,精神頭也比昨日要好的多。
張讓掙紮著坐起身來,也沒有喚人,避免了觸碰傷口,自行穿戴整齊,出了營帳。
剛出營帳,就聽到附近不遠處,曹營的幕府營帳之中,傳來曹操的喝罵之聲。
“豎子敢然!?”
“他若尋思,讓他死便是了!”
“若不歸降,便不給他飯食,你眼下就去轉告他,不僅是他沒有飯食,連帶著他的那幫子妻妾,都沒有飯食!我看是他先餓死,還是他的妻妾先餓死!”
曹操的聲音非常憤怒,帶著一股冰渣子般的寒意。
平日裡曹操都是一臉紈絝子弟的輕佻,說話也喜歡笑,沒個正行兒,如今幕府之中卻透露出一股森然,曹操的聲音夾雜著濃濃的不屑與殺意。
“嘩啦!”
很快幕府大帳被掀開,夏侯惇從內走了出來,快速向前走去,消失在視野之中。
張讓看著主帳的方向,有些沉思。
“義父。”
這時候有人喚了一聲張讓,張讓轉頭一看,原是張奉。
張奉說:“義父怎的出帳來了?若是有什麼需要,隻管支會奉兒便是。”
張讓搖頭,說:“並未有什麼事情需要支會,隻是出來散散筋骨,躺了一天亦是疲乏了些。”
張奉就上前扶著張讓,以免他太累。
張讓便說:“曹校尉因何事發脾性?”
張奉說:“哦,是這樣兒……日前生擒的董卓爪牙張濟,異常冥頑不靈,寧死不降,因此惹怒了主公,主公正為這事兒生氣呢。”
張讓點點頭,讓他驗屍可以,讓他醫病也可以,但是讓張讓去頑弄這些權謀權術,張讓並不在行,張濟歸降與不歸降,都不是張讓的管轄範圍,便沒有多說什麼。
張讓這麼一撇頭,突然看到張奉頸間有一個紅彤彤的痕跡,不由仔細看了一看。
張奉起初不知他在看什麼,猛地恍然大悟,趕緊用手捂住頸間,不讓張奉再看,臉上還有一絲異樣,趕緊低垂下頭來。
張讓不明就理,說:“這天寒地凍的,竟還有蚊蟲?怕是夜間被什麼叮咬了罷?”
張奉麵上更是血紅一片,麵色僵硬尷尬,硬著頭皮“嗯”了一聲,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含含糊糊的。
張讓便說:“無成想這時日還有蚊蟲,待我去配些止癢消腫的藥膏來。”
止癢……
消腫……
張奉登時不知該如何是好,支吾了一聲,又怕自己多說,張讓再看出端倪。
便在這時,突然有一身穿黑紅鎧甲的將領走了過來,正是呂布!
呂布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依舊如常的冷漠不苟言笑,他走過來,對張讓拱手說:“先生身子可好些了?一會子大軍便要啟程趕向酸棗,不可原地再多逗留。”
他們此行就是去酸棗參加會盟的,如今酸棗不過區區半日路程,的確不該再耽擱了。
張讓被呂布這一打岔,也忘了張奉脖頸上的蚊子包,便說:“並無大礙,啟程無妨。”
呂布就說:“那先生去準備準備,馬上便即啟程。”
張讓點點頭,很快回了自己的營帳,準備收拾東西。
他走進營帳,“嘩啦!”一聲放下帳簾子,外麵就隻剩下張奉和呂布二人。
張奉看到呂布,眼神有些閃爍,呂布走到他麵前,突然彎下腰來,貼在張奉耳邊,輕聲笑說:“看來冬日裡的蚊蟲,也不容小覷,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