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讓說完,便說:“若將軍無事,那我先告辭了。”
“等一等!再等一等!”
張濟趕緊叫住他,目光更是複雜,說:“我……”
張讓見他除此吞吞吐吐,十分不解,便說:“將軍有話,不妨直說。”
張濟遲疑了一下,說:“你……便不勸降與我麼?”
張讓看著他,淡淡的說:“曹校尉令我醫治將軍,並未有勸降的任務,我的職責便是令將軍痊愈,再無其他。”
張讓說著,對張濟點了點頭,不再說話,轉身掀開帳簾子,準備離開。
就在這時候,突聽“嘭!”一聲巨響,帳外把守的士兵一聽,嚇得立刻衝進來確保長秋先生的安全,生怕張濟會對張讓不利。
哪知道那兩個士兵一衝進來,登時傻了眼。
張濟已經從榻上掙紮而起,竟然雙膝跪在地上,垂著頭,有無儘沙啞的聲音說:“張濟……願降!”
張讓站在營門口,回頭看著跪在地上的張濟,張濟歸降與不降,張讓對他的態度都沒有任何改變,不會因著他不降便怠慢冷漠,也不會因著他歸降而殷勤侍奉。
“報——!!!”
士兵一路快跑,衝進幕府主帳,跪在地上抱拳說:“主公!大喜事,張濟降了!”
曹操正在帳中與夏侯惇、曹昂、呂布等人議事,日前呂布的家臣來報,董卓已經派出了細作,準備混進酸棗會盟大營。
不知細作是否已經混入,也不知準備滲入哪支軍隊,因此曹操便提前打下萬全的準備,以防細作滲透。
眾人突聽張濟歸降的消息,不隻是曹操,其他人也都是精神一振,曹操從席上站起,說:“好!甚好!”
曹操與眾人一並,快速來到張濟營中,張濟果然歸降,見到曹操,下跪參拜。
夏侯惇說:“主公,元讓這便令人為張濟解綁!”
“不。”
曹操抬起手來,製止了夏侯惇的動作,笑了一聲,說:“我親自來。”
曹操欲要親自為張濟解綁,張濟吃了一驚,說:“主公,濟不才,何德何能,日前在山穀,還誤傷了長秋先生,當真是罪該萬死,無以為報,主公如何可為濟區區一個小人解綁,折煞了主公威名!”
曹操一笑,十分爽朗的說:“張濟,你往後裡就是我曹營的人,我曹營中有一個規矩,凡是如我軍中,都是兄弟,必不可自甘輕賤!念你是初犯,若有下次,必會重責,決不輕饒!”
曹操說的比唱的還好聽,言辭之間都能生出一朵朵花兒來。
呂布看了一眼滿臉仁義大義的曹操,挑了挑眉,心想怎麼不見你與我兄弟相稱,果然狡詐虛偽。
曹操見呂布拋來目光,當即威脅的看了他一眼,不讓呂布給自己拖後腿,還眯眼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張奉,似乎在脅迫呂布。
呂布哪能不知他的意思,兩個人當時就暗中鬥智鬥勇了一番,張濟隻顧著感激涕零,因此並未發現主公的為人……何其虛偽。
“報!!”
有士兵快速衝入營帳,跪下說:“主公,渤海太守袁紹營中有異。”
因著所有軍閥都聚首在酸棗這個地方,曹操又是個謹慎,疑心十分重之人,便不怎麼放心其他州郡軍隊,派人悄悄暗中觀察探看,一旦有異動,立刻來報。
沒成想這第一個有異動的,竟然是傷亡慘重的袁紹。
曹操皺眉說:“如何異動?”
士兵快速回稟,原是東郡太守橋瑁,與日前邀請曹操參加會盟的橋玄之弟橋老,剛剛抵達了酸棗會盟營地,橋軍方安營紮寨下來,袁紹便派人前去盛情邀請,一定要為橋瑁與橋老接風洗塵。
曹操一聽,眯了眯眼睛,橋瑁是引薦自己參加酸棗會盟之人,可以說是唯一站在自己這邊的勢力。
袁紹這般邀請橋瑁接風洗塵,目的不用細說,必然想要在曹操背後,言語重傷曹操,將橋瑁拉攏到他的陣營去。
曹操沉吟了一番,若自己這般殺過去,不請自來實在說不過去,但任由袁紹給橋瑁接風,不知橋瑁是否會與自己產生芥蒂。
曹操兩相為難,張濟就突然說:“主公,濟有一策,可解主公憂患!”
曹操一聽,笑著說:“哦?張大哥可有什麼好主意?”
張濟連忙說:“這句大哥實不敢當,濟的確有一策,但並非好主意,而是詭主意。”
張濟頓了頓,又說:“濟偷襲袁紹一事,想必各路郡守皆已知曉,袁紹損兵折將,必然顏麵大失,如今濟歸降主公一事,卻無更多人知曉,濟自請帶麾下將士,正式歸降,山呼效力,待到那時,山呼之聲傳到袁紹營中,令他顏麵掃地的卑將,如今歸順了主公,自有袁紹顏麵上的好看!豈不痛快?!”
張濟說的果然是個餿主意,這不正是打臉的妙招兒?
任由袁紹怎麼吹牛,歸順的喊聲一起,袁紹的牛皮自然便破了!
曹操哈哈一笑,說:“好!好得很!張大哥果然善於計謀!”
張濟拱手說:“承蒙主公恩典,還有長秋先生不棄,卑將如今才能棄暗投明。”
他說著,又朝張讓拜下去,說:“日前多有得罪,先生還請恕卑將不識抬舉之罪!”
張讓見他跪下來,就伸手去扶他,說:“將軍不必如此,你未曾得罪與我。”
張濟聽他這般說,當真十分慚愧,被張讓扶起來,便順勢拉住了張讓的手,激動的說:“長秋先生胸襟寬廣,卑將實在佩服,恐怕這輩子也趕不及長秋先生一二。”
曹操得了一策妙計,本十分歡心,不過轉眼一看,張濟拉著張讓的手,說話便說話,竟然動手動腳,說起來話來便不撒手。
張讓的手掌纖細白皙,十分脆弱的模樣,被張濟粗糙的大掌握著,看在曹操眼中,著實十分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