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進了附近的一個營帳,坐下來,張超才說:“不知袁公找小弟,所謂何事?”
袁紹笑了笑,說:“不瞞張公,的確有個要緊事兒,想請張公幫忙。”
張超一聽,眼珠子都轉了起來,心想著袁紹來攪局,這會子還要求自己幫忙,這天底下哪裡有這麼好的事兒?
但明麵上卻說:“袁公有話但說無妨,小弟若能幫忙,一定儘力為之!”
袁紹說:“其實是這樣兒的,今日這烏程侯孫堅,你也見過了,覺得如何?”
張超眼眸一動,當即便說:“孫將軍此人……當然是大英雄,大豪傑!英雄了得實在令人敬佩啊!”
張超這拍馬屁的功夫是不錯的,袁紹聽了十分滿意說:“是了,其實我也這般覺得,隻不過這烏程侯雖英雄了得,但沒什麼名頭,既不是刺史,亦不是太守,實在令人惋惜啊,惋惜……”
張超聽到此處沒有說話,袁紹又說:“豫州刺史孔伷這個人,你覺得怎麼樣?”
袁紹突然又問了另外一個人,張超一聽,眯了眯眼睛,心中跟明鏡兒一樣,更不好回答了。
日前張超想要給曹操下馬威,便是用豫州刺史孔伷做的借口,說是自己去見孔伷了。
其實張超根本不會見這個孔伷,為什麼?
因為孔伷沒有能耐,隻會高談闊論,清高吹噓,算是個名士,但並沒有領兵打仗的才能,豫州的兵力在他的管轄之下,一度非常混亂,可以說的上是眾多軍閥中,最無能的一個人了。
在這軍閥割據的年代,若是有人掌握兵權,卻很無能,後果是什麼?
當然是被旁人吞噬。
袁紹顯然想要吞噬豫州刺史孔伷的兵馬。
袁紹見張超沒答話,又說:“孔伷此時,雖係名士,但乃是董賊啟用,如今又來反叛董卓,參加酸棗會盟,不知是否真心實意,唯恐乃係內應細作!若當真如此,豈非殺我等一個措手不及?”
張超是個聰明人,心機也不少,聽他這麼一說,就什麼都明白了,袁紹能是什麼意思,便是想要殺死孔伷,奪取豫州兵權為他所用,並且將豫州刺史這個名頭,安置在他自己人孫堅的頭上。
如此一來,這簡直是一石三鳥的好計策。
而袁紹的計策,還沒有說完,何止是三鳥,而是四鳥。
這第四隻鳥,便是張超本人了。
袁紹終於說到了重點,說:“老弟,我平日裡最信任與你,這件事情十分機密,再加之老弟的功夫了得,出神入化,因此由你來做,作為合適不過!”
張超就怕他說出口,袁碩卻不如他意,一定要說出口,緩緩的說:“老弟不防替哥哥分憂,暗中除去那董賊的細作,豫州刺史孔伷!”
張超心裡“咯噔”一聲,心說還是來了!
袁紹果然想要利用自己的手,殺了孔伷,孔伷一死,豫州兵權必然歸順到袁紹手中,和自己沒什麼乾係。可若是事敗,被人奚落的反而是張超,而不是袁紹,袁紹一推四五六,便什麼臟水也濺不到他身上。
張超心中冷笑一聲,麵上露出十分為難的神色,說:“這……這許是不太好。”
張超期期艾艾的說:“這孔伷是否乃係董卓細作,還待考證,況且孔伷乃是天下名士,而且會盟一出,孔伷又積極響應,這天下之人有目共睹,倘或弟弟真的除掉孔伷,唯恐……唯恐不太仗義,不是我輩的做法。”
張超並沒有聽從袁紹的安排,袁紹的臉色當即便不好看了,說:“怎麼?老弟,你連我的話也不相信了麼?那孔伷必然就是董卓的細作無疑,咱們必定除之後快!”
張超見他咄咄逼人,當即心中有些不快,就在此時,突聽“沙沙”的聲音,似乎有人在外偷聽。
“誰!?”
張超大喝一聲,借此機會正好一下躍出營帳。
袁紹也嚇了一跳,若他密謀刺殺豫州刺史孔伷一事敗露,唯恐對自己的聲望有礙,趕忙也追出營帳。
張超與董卓追出營帳,卻未見到什麼黑影亦或者是偷聽之人。
張超連忙說:“袁公,此地魚龍混雜,唯恐隔牆有耳,小弟就先告辭了。”
他說著,借口如此,趕緊往幕府大帳而去,丟下袁紹一個人,兀自走了。
曹操與夏侯惇坐在酒席之上,曹操眼看著夏侯惇就跟渾身長了刺兒一般,怎麼坐著都不舒服,不由笑了一聲。
低聲說:“怎麼,一會兒見不到你那文和先生,就這般心切?”
夏侯惇一愣,古銅色的臉上不由染起一些不好意思,說:“兄長何故取笑元讓。”
曹操擺手說:“罷了,看你這般坐著,還以為什麼蟲子在咬你不成,你出去罷,去瞧瞧你家文和先生。”
夏侯惇一聽,雖臉上又尷尬神色,卻立刻欣喜,趕緊道謝,便急匆匆跑出營帳去了。
夏侯惇出了營帳,先去找張讓和文和先生,不過隻找到了張讓,並未找到文和先生。
於是有些奇怪,便去燒水的地方亦尋找,也未見人影兒。
夏侯惇蹙起眉來,有些擔心,此處乃是張超營帳,袁紹等人亦帶了兵馬來,若是真出個意外,如何是好?
夏侯惇正急匆匆尋找,便在黑暗中看到一個身材纖細高挑的黑影,連忙走過去,驚訝的說:“文和先生,你怎在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