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包子坐在張讓懷中,正在吃肉,聽到袁紹這麼說,肉包包一樣的小臉蛋露出了一絲冷笑,幸虧不是很明顯。
袁紹欺負小包子年幼,聽不懂他的話,哪知道小包子其實心裡跟明鏡兒一樣,自然什麼都聽得懂。
袁紹想要推舉小包子為總盟主,不就是因著小包子年紀小,不懂得行軍打仗的道理,閱曆也少,若是登上總盟主的位置,便是一具傀儡,任人宰割。
小包子笑了笑,說:“本王年幼,尚不能擔起大任,袁公謬讚了。”
小包子一口拒絕了袁紹,袁紹當即竹籃打水一場空,便訕訕的坐了回去。
他一坐回去,後將軍袁術便立刻站了起來,都不給旁人機會,笑著說:“渤海太守袁紹,忠心耿耿我漢家天下,不畏董賊暴/政,而且自居渤海以來,百姓稱道,安居樂業,頗有功績!因此袁術鬥膽,推舉渤海太守袁紹為義軍總盟主,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席間立刻有一夥人呼應起來。
“是啊!袁公不畏董賊,我等還記得袁公在雒陽之中,與董賊翻臉的場麵兒,當真是令人敬佩!”
“我等也推舉袁公為總盟主!心服口服!”
“對對對,心服口服!”
曹操聽到這裡,不由看了一眼袁紹,心中冷笑,心服口服?什麼心服口服?
那日在雒陽,自己與濟北相鮑信都曾苦口婆心的勸導袁紹,讓袁紹趁著董卓還未在雒陽站穩腳跟,重擊董卓,讓董卓不敢造次。
結果袁紹呢?
袁紹搖擺不定,關鍵時刻總是無法做決定,最後竟然第一個撤出了京城,跑到渤海去從長計議了。
再說董卓進京這件事情,也有袁紹六成以上的“功勞”。
當時先帝剛剛駕崩,十常侍亂政,袁紹為了剿滅十常侍的勢力,便攛掇著太後的哥哥,何進大將軍著急各路軍馬進京,匡扶大義。
大家夥兒當時也是苦口婆心的相勸,自古以來大兵一到,強者稱雄,誰會主動徵召地方軍進入京城,這不是自取滅亡麼?
但是袁紹不聽,一意孤行,加之何進乃屠夫出身,好大喜功,根本不顧及此節,這一切才導致了董卓暴/政。
所以若說袁紹不懼董賊,曹操那便是第一個不服氣的。
袁紹則是滿臉歡喜,站起來趕忙說:“不不不,敝人何德何能,何德何能啊!讓各位錯愛了!錯愛了……”
袁紹正在推辭謙讓,濟北相鮑信突然站起身來,舉酒說:“曹公麾下名士頗多,在陳留便深受百姓愛戴,赴酸棗會盟之時,還力挽狂瀾,傾力相救身陷伏兵的袁公部隊,會盟之時還手刃董賊爪牙葉雄,更護衛陳留王有功……如此大仁大義之人,乃是我輩楷模!因此濟北信,願推舉曹公為義軍總盟主!”
濟北相鮑信突然站出來推舉曹操,而且曹操的優勢竟然如此之多,一口氣說都說不完,完全不像袁紹那般“虛無縹緲”。
眾人一聽,紛紛點頭應聲,又有一股聲音應和了起來。
袁紹就怕有人推舉曹操,因為曹操最近威望大噪,大有長江後浪推前浪之勢頭,袁紹就險些被怕死在沙灘上。
不止如此,曹操還知道籠絡人心,他來到酸棗之後,便讓張讓到處治療水土不服的士兵,多少人受過曹操的恩惠?
雖天下名士長秋先生突然搖身一變,變成了十常侍之首的大宦官,奈何這大宦官卻被陳留王說成“忍辱負重”。
如此一來,如何痛打落水狗?
張讓沒打到,反而濺了袁紹滿臉都是臟水。
眾人僵持不下,當然了,還有舉薦旁人的,例如東郡太守橋瑁,乃係太尉橋玄之從子,身份高貴,而且他第一個冒充三公,頂著大不違的罪名,給各地郡守寫移書,號召大家聚集起來,反抗董卓暴行,因此橋瑁的人氣也頗為高漲。
眾人開始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一時沒有什麼定論,張讓就抱著小包子吃肉,張讓吃一口,喂小包子吃一口,兩個人一人一口,趁著他們討論,已然酒足飯飽。
曹操起初聽他們談論,還上些心,後來聽著聽著,便覺得無趣兒,無非是那麼幾句話,來回來去的說。
曹操便側著頭,用手肘支著案幾,偷偷的打量張讓。
張讓食飯的動作十分斯文,可說得上是文雅,看起來家教很嚴的模樣兒。
而且食的很專注,食完之後還擦乾淨嘴唇,也低頭給小包子擦擦嘴巴。
曹操眼看著,不由傻笑一記,隻覺十分有意思,自己便是這般看一天,也能看下去。
就在此時,有一行人突然從壇場外麵入內,似乎在找人,便相中了烏程侯孫堅,趕緊朝孫堅走過去,想來是孫堅的麾下。
張讓本沒有在意什麼,卻聽到一個稍顯低沉的聲音,輕聲說:“公瑾,這麵兒,父親在那處。”
公瑾?
張讓一聽,不由側過頭,去看那剛進壇場的一行人,打頭裡兩個年輕人,大約與曹昂差不多年歲,十四五的模樣。
張讓側目去仔細打量,似乎十分專注。
曹操一直盯著張讓,見他這般專注的去打量旁人,便湊過去一些,說:“做什麼看的如此專心?”
張讓淡淡的說:“沒什麼。”
曹操一聽沒什麼,這才放心,哪知道張讓卻緊跟著一句:“剛進壇場二人,可是烏程侯長公子孫策,與洛陽令之子周瑜?”
曹操都不及回答,張讓已然一臉冷漠的感歎說:“讓嘗聽人說,周郎性度恢廓,如今一見,性度尚未看穿,這容貌,倒是極好看的。”
曹操一聽,還“周郎”,那張讓口中的周郎,年方二七,張讓這奸臣,如此不吝嗇的大嘉讚美,怕是瞧上周郎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