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
張讓的冷笑聲, 仿佛戰場的分割線一樣。
眾人全都看向張讓,劉岱也看向張讓,隻覺張讓笑的太過諷刺。
張讓則是淡淡的說:“看來劉公這幾日在庖廚,是燒菜燒出了心得,覺悟都變高了。”
劉岱一聽, 張讓果然是在諷刺自己,不過他雖生氣, 卻在極力忍耐著自己。
曹操則是順著劉岱的話,說:“劉公所言正是, 看來小懲大誡是懲戒對了,劉公進了庖廚三日, 回來便不一般了。”
他說著,看向張超, 說:“張公,你以為呢?方才本盟主聽你請命,不如……”
張超一聽,心裡直發顫, 剛才是怕自己兵馬太少,跟其他諸公不能比擬, 因此若是真的殺了董卓, 沒有自己的功勞,所以才要第一個請命, 去做先頭部隊。
但是現在看來……
既然董卓都要遷都了, 自己還做什麼先頭部隊。
說到底, 張超也要為自己的利益圖謀,因此畏首畏尾起來。
張超咳嗽了一聲,說:“這……盟主,卑將感覺突然有些不適……”
張超的借口十分粗劣,曹操便幽幽的說:“不適?可是想讓列侯幫你診治診治?”
張超一陣冷汗,都怪自己方才想要占便宜強出頭,若不是自己貪便宜,如何現在這般尷尬。
曹操又說:“依我看,張公怕是心裡不舒坦才對罷!”
張超羞恥的無地自容,但是知道其他人肯定不會打這一仗,如果自己強出頭,後麵必然困苦的厲害,因此強忍著沒說話。
這一時間,場麵竟然變成隻有劉岱一個人支持曹操,其他人全都沉默不語起來。
曹操冷笑一聲,說:“諸公都以為,董卓遷都了長安,便能解去心頭大患了麼?董卓隻要存活一天,便是我漢家的仇敵!諸位還不了解麼,董賊便是狼子野心,永遠不會滿足,早晚有一日,必會死灰複燃,卷土重來!而且董卓之所以公布遷都長安的消息,不正是一個陷阱麼?就是想看諸公對破虜將軍袖手旁觀,好一舉瓦解我們義軍!”
曹操冷聲說:“難道這樣淺顯的道理,諸位看不懂麼?!”
曹操冷聲質問眾人,眾人都默不作聲,他們雖能看破,但也要為利益著想,董卓遷都誘惑力實在太大了。
這般看來,董卓根本不是無頭腦的暴虐屠戮,他到底很有心計和手腕,知道如何牽製關東義軍。
曹操說到此處,眾人仍然默不作聲,曹操便說:“好!如今這一仗,本盟主便把話兒放在這裡,必須打!若各位不想發兵,本盟主就親自帶著曹營的士兵,去援破虜將軍!”
張讓聽著曹操的“許諾”,眯了眯眼睛,援助破虜將軍的確是正確的。
在曆史上,孫堅就是唯一一個打贏董卓,並且兵入雒陽城之人。
但可惜的是,因著孫堅的孤軍奮戰,所以孫堅進入雒陽城之時,董卓已然遷都完成,並且一把火燒了雒陽城的皇宮。
史料記載,雒陽城雄偉壯闊的皇宮被付之一炬,不止如此,城中十裡不見一絲炊煙,毫無生氣,可以說,已經變成了一座死城。
但如今不同,曆史已然被張讓改變,曹操成了酸棗會盟的盟主,董卓還未有遷都,如果義軍能抵擋董卓遷都的誘惑,發兵援助孫堅,那麼大家擰成一股,便能讓董卓的離間計不攻而破,直取雒陽。
雒陽不必遭受大火,百姓也不必遭受遷徙之苦……
張讓眯了眯眼睛,但如今的情況是,軍閥們被董卓的離間計誘惑,雖大家都明白這是董卓的計策,但仍然“願者上鉤”,不能說不高明了。
如果曹操親自率領曹軍前往支援,按照曹操現在並吞的荊州豫州勢力來看,並不是問題,指不定也可以與孫堅一起,攻入雒陽,剿滅董卓。
但問題就在於,曹操這個盟主,一旦離開了酸棗,會不會被人抽了後路,而且這個抽他後路的人,不一定是董卓,反而可能是關東軍自己人。
袁紹有可能,袁術也有可能,一直攛掇著曹操發兵的劉岱亦有可能。
張讓蹙了蹙眉,當即沒有說任何一個字兒,突然站起身來,自行離開了幕府營帳,走了出去。
眾人不知張讓去哪裡,去做何事,不過這般揚長離去,也隻有張讓一個人可以做到,其他人都要顧及臉麵兒,因此不敢這般爽快離開。
曹操眼看著張讓離開,也有些吃驚,不過仍然需要與大家商討出兵的事情。
眾人支支吾吾,都不敢答應,一個個顧左右而言他。
就在此時,揚長而去的張讓竟然又折返了回來,手中還捧著一方詔板。
張讓麵無表情,坦然的走入,將詔板擎於手中,朗聲說:“人主有命,請盟主接詔。”
曹操與眾人一看,趕緊全都起身,從席位上離開,跪在幕府之中的空場上。
眾人跪了一大片,唯獨張讓站著,宣讀詔板上的內容。
原來張讓方才揚長而去,竟然是去尋小包子的。
張讓明白,此時聯合孫堅攻打董卓,是最好的時機,但是諸公不配合,迫使曹操落入了一個尷尬的境地。
因此張讓便去尋了小皇帝來,小包子當場下詔,曹昂便用白刃,立刻刻製詔板,沒一會子工夫,張讓便把詔板帶了回來,當場宣讀。
張讓麵無表情,語氣也會十分冷淡,宣讀著詔板上的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