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子雲飲了醒酒湯, 麵色十分尷尬, 卻不好失禮。
他豪爽的飲儘,將醒酒湯的藥碗放在一側,便說:“魏公, 這醒酒湯已經飲過,還請魏公令子雲見一見主公。”
魏滿聽他三番四次的想要見武德, 再瞞下去也沒什麼意義了, 便十分爽快的說:“孤便實話告訴你, 武德不在孤這裡。”
“什麼?”
贏子雲一聽,蹙起眉頭。
他這人生得十分正派,又年輕英俊, 一蹙眉起來,登時顯得儒俠之氣逼人,俊美更勝一籌。
贏子雲吃驚的說:“主公不在城中?”
魏滿十分坦然的點頭。
贏子雲當即冷聲說:“子雲敬重魏公, 魏公卻誆騙於人, 這是什麼道理?”
魏滿說:“你的好主公, 前些日子的確歸降於孤, 但不知為何, 突然跑路了, 連他的兄弟兵馬都不要了,三千兵馬還在孤的營中, 但武德的確是跑了,孤從未扣留過武德,你若不信, 孤也沒有辦法。”
嬴子雲又蹙了蹙眉,說:“既是如此,魏公仍然誆騙在先,說什麼主公前去公辦,也都是謊話了?”
魏滿一笑,並沒有接話。
嬴子雲便說:“日前子雲聽說,齊州魏公詭計多端,陰險狡詐,心中還多有不信,今日一見,當真是……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魏滿聽嬴子雲諷刺自己,冷笑一聲,隻不過他還未開口,站在一邊的林讓卻已經開口了。
林讓說:“嬴將軍此言差矣,誆騙嬴將軍的主意,是卑臣想出來的,與魏公並無乾係。”
魏滿有些吃驚的看著林讓,沒成想林讓竟然站出來為自己說話,將罪責都攔在他的身上。
魏滿眯著眼睛心想,林讓果然是癡迷於自己的罷……
嬴子雲說:“無論是誰的主意,魏公誆騙在先,如今主公不在城中,那子雲便告辭了!”
他這麼說著,司馬伯圭卻攔在門口,還有一些士兵,根本不放行,便死死守著。
林讓淡淡的看向嬴子雲,說:“嬴將軍遠到是客,我們還未能儘一儘地主之誼,嬴將軍不防多留數日,好讓我等款待將軍。”
嬴子雲聽他這麼一說,笑了一聲,說:“怎麼,你們還想軟禁子雲不成?!”
林讓仔細想了想,一臉坦誠的說:“本質是沒有什麼區彆的,嬴將軍若是執意說是軟禁,也無不可。”
“你……”
嬴子雲是個儒將,頭一次因著某個人的一句話,氣成這樣,麵色登時漲紅起來,狠狠瞪著林讓。
林讓卻十分坦然,說:“嬴將軍,你的主公已然落跑,不顧兄弟士兵,嬴將軍何必為了主公而執迷呢?不若歸降了魏公,如何?”
魏滿也配合的說:“是了,孤敬重子雲老弟是不世出的人才,不若便投效在孤的營下,孤立刻封子雲老弟為將軍,你帶來的兵馬,還是歸屬於你的麾下,另外統領武德留下來的三千兵馬,如何?”
魏滿也算是下了血本兒,不過贏子雲根本不放在心中,冷冷一笑,說:“子雲聽說齊州魏公反複無常,陰晴不定,這樣的人,必不是能推行仁政之人,子雲不願跟隨。”
魏滿一聽,臉色登時陰沉起來,笑容還掛在他的麵上,卻慢慢的,一點點的凝固,最後之剩下正經與冷酷。
幽幽的說:“好啊,你既然不肯投降,那便老老實實的住在府署,孤會令人好吃好喝的招待與你,孤倒要看看,你什麼時候才會歸降!”
嬴子雲也是個脾性覺很倔之人,當即便說:“不必魏公勞心,魏公的糧食,子雲是半點子也不會碰的。”
魏滿冷哼一聲,說:“那孤便與你打個賭,看你是準備活活餓死,還是準備做一個降臣,歸順於孤!”
魏滿說著,一甩袖袍,轉身離去,臨走的時候還故意朗聲說:“嬴子雲一日不降,便不要與他水米,看看沒有糧吃,沒有水飲,他的骨頭能有多硬!”
“是!”
嬴子雲不肯歸降,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林讓一點子也不驚訝。
讓林讓稍微驚訝的是,過了三天,魏滿真的一口飯都不給嬴子雲吃,不止如此,水也不給,這兩個人仿佛就在較勁一般,都不肯低頭認輸。
小靈香趴在案幾上,看著林讓,晃著小腦袋,說:“公子,再這樣下去,那個長相很——俊美的大哥哥,便要活活餓死渴死啦,這可怎麼辦?”
林讓請嬴子雲進城,是為了讓嬴子雲歸順魏滿的,可不想活活餓死了嬴子雲。
林讓想了想,突然說:“香兒,你說自己會做菜來著,是也不是?”
小靈香使勁點點頭,說:“是啦,香兒會做菜,公子想食什麼,沒有香兒不會做的!”
林讓淡淡的說:“糖醋裡脊。”
小靈香登時露出一臉納罕的表情,眨巴眨巴大眼睛,說:“糖……糖什麼?那是什麼?”
林讓頂著一張冷漠的麵容,不過抬起手來,捏了捏小靈香肉肉的臉蛋兒,說:“走罷,隨我去膳房走走,做幾道菜,叫嬴將軍嘗一嘗。”
小靈香立刻蹦起來,趕緊追著林讓後麵,一蹦一跳的跑著,說:“好嘞!”
三天過去了,嬴子雲仍然不肯歸降,魏滿聽說了這事兒,不由說:“沒成想,這嬴子雲倒真是個硬骨頭了,還真是有幾分骨氣。”
怪不得林讓“看上”了這個嬴子雲,倒是有幾把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