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滿為了挽回自己的顏麵,使勁咳嗽了一聲, 抬手捏住林讓的下巴, 迫使他抬起頭來看著自己。
林讓十分坦然的與魏滿對視。
魏滿眯了眯眼睛, 俊美的容顏帶著一絲冷酷與肅殺,冷聲說:“怎麼,如此坦白,便不怕孤殺了你?”
林讓微微仰頭,注視著居高臨下的魏滿, 他雖沒有魏滿身材高大, 但氣勢一點子也不輸, 聲音平靜的說:“怕魏公舍不得。”
“轟隆!!”
魏滿腦子裡瞬間便炸開了,舍不得?
自己會舍不得……
舍不得舍不得舍不得……
魏滿滿腦子都是“舍不得”三個字,一時間冷酷的麵容竟然有些龜裂。
林讓看著魏滿的表情變化,臉色變青,又逐漸變黑,最後還有點慘白,簡直五顏六色, 變化莫測……
林讓想了想, 又說:“開頑笑的。”
魏滿:“……”開……開什麼?
林讓扳著一張麵癱臉,十分淡漠的說:“香兒說讓卑臣多開些頑笑, 魏公以為不好笑麼?”
魏滿“嗬嗬”冷笑了一聲, 反詰說:“你說好笑麼?”
怎麼可能好笑,方才那一瞬間,魏滿差點被林讓的話給洗腦了, 還真以為自己舍不得林讓。
林讓開頑笑之後,重新回答魏滿的話,說:“卑臣的確不怕魏公殺了卑臣,因著卑臣還有一個條件沒有開,魏公難道忘了麼?”
是了,林讓還有一個條件沒開。
日前魏滿曾經答應,令林讓開三個條件,隻要他能幫助魏滿攻下郯州。
前兩個條件已經用了,第三個條件還保留著。
林讓淡淡的說:“卑臣的第三個條件,便是想要效力於魏公,請魏公向陳公要人,將微臣調配到魏公營下。”
魏滿一聽,不由冷笑出來,林讓這條件開的倒是好。
向陳繼要人?
陳繼那鐵公雞的模樣,可謂是一毛不拔!
向他要人能簡單了去?倘或討要一個普通人也便罷了,但這林讓,如今幫助魏滿奪下了郯州,已經變得不那麼普通,陳繼還不獅子大開口?
向陳繼要人絕對十分困難,更何況,這不是普通的要人,陳繼手中壓著林讓的“賣身契”,也就是身為細作的券書,一旦陳繼不歡心,把券書公之於眾,那麼林讓便變成了一個人人喊打的奸臣,反而還會連累魏滿。
魏滿眯了眯眼睛,此時林讓便說:“魏公……不會食言而肥,如今郯州已經打下,便不想完成卑臣的第三個心願了麼?”
魏滿被他憋得沒有辦法,如果不答應,魏滿便是食言而肥的小人,天下名士誰還敢歸順?
魏滿沉吟了一番,心想著也好,林讓也算是個有才之人,若是將林讓放在陳繼營中,自己也不放心。
再者……
若真的把林讓給要了回來,林讓變成了自己的人,那要殺要剮,怎麼處置,還不是自己說了算?
魏滿隻這麼一想,登時覺得心思爽得很,整個心竅都通透了去。
魏滿便擒起一個輕佻又“猙獰”的微笑,說:“好,孤答應與你便是。”
林讓拱手說:“多謝魏公。”
魏滿“嗬——”的一笑,微微壓低一些,靠在林讓耳畔,輕聲說:“屆時……你可勿要後悔才是。”
林讓很快從議會大堂回來了,魏滿答應了,會找機會跟陳繼說要人之事。
小靈香打聽了一番,笑眯眯的說:“香兒就說,魏公是愛見公子噠!公子你看,魏公根本沒有難為你嘛!”
林讓想了想,說:“希望如此。”
小靈香歪著頭,說:“魏公已然答應了公子,公子為何還悶悶不樂呢?”
林讓淡淡的說:“問題便在陳公身上。”
陳繼這個人小心眼子的很,而且是個偽君子,不知會出什麼壞主意,林讓覺得,魏滿此番要人,陳繼必然不會輕鬆的鬆口。
指不定會鬨出什麼幺蛾子來。
小靈香一聽,笑眯眯的說:“嗨呀!有什麼幺蛾子,還有魏公頂著呐!”
此時此刻的魏滿:“……阿嚏!”
郯州府署已經基本平靜下來,經過這幾天的安撫,各個地方的太守也基本全部歸順。
如此一來,魏滿十分歡心,便想起來那日裡進入府署之時,林讓遍地撿寶貝的事情。
當時林讓撿起了一顆夜明珠,感歎了一聲好大。
雖麵無表情,可以說是冷酷無情的感歎,好像沒什麼誠意,但魏滿沒來由的便覺得,林讓的感歎很是真實,看來是很喜歡那顆夜明珠了。
其實林讓這個現代人,以前從未見過如此大的夜明珠,所以感歎了一聲而已。
魏滿以為林讓喜歡這種東西,當即便招手令從者過來,說:“去拾掇拾掇府署之中的珍寶,尤其是郯州牧私藏的寶物,彙總在箱子裡,送到孤麵前來。”
“敬諾。”
從者很快便離開去彙總,沒多久便端了三個大箱子過來,放在魏滿的房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