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婚宴(2 / 2)

奸臣套路深 長生千葉 22766 字 7個月前

他說著,食指輕輕扣了扣書契,示意武德畫押。

武德看著那書契,這要是畫押了,日後可真的沒有轉換的餘地了,況且當著天下英雄豪傑的麵子畫押,這……

這也太寒磣了一些。

要麵子,還是要裡子?

不要麵子,臉疼。

不要裡子,肉疼。

成大事者,還在乎臉疼不疼麼?

武德一咬牙,滿麵微笑的說:“卑將武德問心無愧,何懼畫押呢?”

他說著,很爽快的過去畫押。

書契一式兩份,林讓“嗤——”一聲,將魏滿腰間的倚天寶劍拔出,瞬間將書契一分為二,一刀兩斷!

武德聽著“嘶啦——”一聲,那聲音涼冰冰的,仿佛被隔斷的不是書契,而是自己一般,不由有些後背發麻。

林讓將一份書契遞給武德,而另外一份書契遞給了小靈香的親大哥吳敇。

吳敇其實也不太放心武德,因此把書契上上下下的瀏覽了一個遍兒,這才仔細的放好。

武德拿著書契,鬆了口氣,自己“付出”了這麼多,接下來是該撈回本錢的時候了。

武德這麼想著,便聽到林讓又……

又又又發話了!

林讓一開口,武德腿肚子便轉筋。

事實證明,光是轉筋,那決計不夠,因為還要抽筋!

扒皮抽筋的……抽筋。

林讓幽幽的說:“以免夜長夢多,武將軍這幾日便準備訂婚宴罷,先把婚事兒定下來,在天下英雄麵前做個見證。”

訂婚宴。

這宴席的確是需要的,畢竟小靈香可是郡主,所向披靡的破虜將軍之女,吳敇的聲望也在上升期,因此小靈香的地位很高。

林讓說:“宴席需要大辦,這宴席的事務,包括采辦等等,那就有勞武將軍了?”

武德一聽,這意思……

是要自己出錢辦宴席?

這事兒的確應該男方張羅著,但武德是個“窮小子”,任是誰都知道這個事兒。

讓武德辦宴席,那豈不是讓他割肉?

武德咬著牙想了想,雖破費了一些,但自己好歹有一些積蓄,如果全都拿出來,不知道夠不夠用。

武德趕緊拱手說:“是,這是卑將的分內之事,請主公與刺史大人放心便是。”

武德忍痛答允下來,這事兒便這麼散了,大家看了一場好戲,很快便離開了大殿。

魏滿等眾人都走了,這才站起來,笑著說:“怎麼樣,頑的可歡心了?”

方才林讓當著眾將領的麵兒,逼迫了武德無數回,魏滿看在眼裡,那是寵在心裡。

林讓欺負人?那都不叫事兒,難不成還要阻止,然後讓林讓欺負自己?

開什麼頑笑,魏滿是個不吃虧的主兒,自然不會做這樣舍己為人的傻事兒了。

林讓淡漠的說:“還行。”

林讓又說:“訂婚宴必然有很多人都會參加,還會有破虜將軍相熟的老人來赴宴,到那時候……魏公正好將陳繼謀反,想要謀取陳仲路僭越之位的書信拿出來,公知天下。”

上次魏滿便想要將陳繼的書信拿出來,但還不到時候。

陳仲路在危難之時,給陳繼寫過一封信,讓陳繼來幫助自己,陳繼假意拒絕,還忽悠了原文若給他送信,其實信上的內容是討要天子之位。

如果陳仲路把天子之位“過繼”給陳繼,那麼陳繼就會幫助陳仲路退敵,如果不答應,那就不幫忙。

這封書信被魏滿截獲下來,因此陳仲路根本沒有看到。

如今陳仲路已經死了,淮中大軍潰散,是時候把矛頭指向陳仲路,讓他自食其果了。

如今眾位將領都沒有散去,正好將書信公之於眾,大家剛剛打敗了陳仲路,士氣高昂,這下子都不用各自散去,便可以直接凝聚起來,繼續攻打陳繼,一鼓作氣!

魏滿一笑,林讓是想要借著訂婚宴的酒席,辦點正事兒!

魏滿說:“就知道你對孤好。”

武德籌辦訂婚宴,愁得眉毛都要禿了……

他家裡沒什麼錢財,沒有魏滿那豐厚的底子,以前倒是有些個朋友,但是自從逃跑之後,魏滿的至交好友嬴子雲也沒了,雖然二人同在營中供職,不過隻是點頭之交,見了麵也不怎麼說話,更彆說借錢了。

武德拉了一個淸單兒,宴席上需要用的食的,還要有歌舞絲竹助興,這許許多多,零零總總所需要的錢財,怕是他一輩子也沒見過這麼多!

武德愁的不行,總覺得自己討得這個賞賜,分明就是虧本的買賣。

武德一個人坐在淮中皇宮的台磯上,伸手揉著自己的額角,這錢是怎麼湊也不夠。

武德正坐在台磯上發愁,突然感覺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若是平日裡,武德絕對是個機警之人,有人突然靠過來,他肯定能發現,如今武德正發愁,因此一個沒注意,竟然叫人拍了肩膀這才回過神來。

武德轉過頭去,吃了一驚,趕緊站起身來,恭恭敬敬的說:“靈香郡主。”

是小靈香。

小靈香手裡捧著一個漆紅的大盒子,眨著大眼睛,從下往上的仰望著武德,那大眼睛水亮亮的,充斥著靈動,甚是喜人。

小靈香笑著說:“叔叔!香兒可找到你啦!”

武德:“……”馬上都要訂婚了,一開口還喚叔叔,武德這個大叔感覺壓力很大啊。

武德乾笑一聲,說:“不知郡主尋卑將,所謂何事?”

小靈香說:“香兒知道叔叔在為何發愁,叔叔定然是沒錢,對不對?”

武德:“……”為何今日靈香郡主說話,如此犀利?

小靈香“哐當!”一聲,將漆紅盒子放在地上,還衝著武德招了招手,示意他蹲下來。

武德有些奇怪,不過因著小靈香已經蹲下去,郡主都蹲下去了,武德這個“攀高枝兒”的沒道理還站著,便挽起了袍子角,也蹲下去。

武德今日沒穿介胄,一身長袍,像是文人打扮,看起來十分斯文儒雅,雖然有些年紀,不過並不顯得衰老,反而氣韻十足。

他這麼蹲下來,小靈香看的麵紅耳赤,十分羞澀。

小靈香趕緊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啪啪啪”有聲,心說,靈香,你要振作啊,不能被顏色所惑,正事要緊!

武德剛蹲下來,便看到小靈香對著自己粉嫩的麵頰左右開弓的亂打,嚇壞了武德,趕緊攔住小靈香,說:“郡主……郡主這是為何?”

小靈香被武德一拉手,更是羞澀的不行,嘴角都抑製不住的往上翹曲。

武德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方才沒注意,低頭一看,自己正拉著小靈香的手。

武德趕緊鬆手,說:“對不住,卑將失態。”

小靈香擺擺手,十分不介意,心說失態才好呢!

“哢嚓!”

小靈香打開紅漆盒子,示意武德去看。

盒子一打開,裡麵差點閃出金光來,各種各樣的金子首飾,還有各種各樣的珍奇珠寶,琳琅滿目應接不暇,不過多半是女兒家用的。

武德有些奇怪,說:“郡主這是……?”

小靈香說:“啊鴨!你笨鴨,這些都是給你的!”

武德指了指自己,說:“給……卑將的?”

小靈香使勁點頭,柔軟的小頭發點的一飛一飛的,笑著說:“香兒知道,叔叔你要籌備宴席很辛苦,必然沒有太多的銀錢,沒關係鴨,香兒有錢,這些都是香兒的私房錢,叔叔可以放心拿來用!都給叔叔!”

其實武德在看到這些金銀首飾的時候,已經想到了,心中有一點點苗頭。

但聽到小靈香這般說辭的時候,還是有些震撼,其實更多的是……

慚愧。

小靈香的確美貌靈動,而且家底豐厚,不隻是富貴,還高貴,絕大多數的男子恐怕都無法拒絕這樣出身高貴,又年輕貌美的小靈香。

武德也無從拒絕。

但武德又覺得,自己對於小靈香的感情,或許遠遠不及小靈香對於自己的十分之一,甚至是百分之一。

武德的確野心勃勃,但並非沒有良知,小靈香如此付出,他心底裡不是很舒坦。

武德張了張口,似乎想要拒絕。

小靈香搶先說:“快收著罷!難道叔叔還有私房錢辦宴席?”

的確沒有。

武德有些尷尬,這些銀錢仿佛是燙手的山芋,扔也不是,留也不是。

小靈香突然“嘻嘻”一笑,對武德招了招手,說:“這樣罷,若是叔叔心中過意不去,那就答應香兒兩個條件!”

武德聽到小靈香這麼說,心裡到底有些寬慰,如果是交換,那麼可能會好受一些。

武德立刻說:“郡主請說。”

小靈香笑著舉起食指晃了晃,說:“這個第一嘛……以後不許叫再叫我郡主,要喚我……香兒!”

“這……”

小靈香故意一叉腰,騰家夥站起來,居高臨下的俯視著蹲在地上的武德,用修長的食指指著武德,生氣的說:“這個也喚不來嘛?我要生氣啦!”

武德險些給小靈香逗笑了,輕聲喚道:“香兒。”

小靈香差點被武德這一聲給喚酥了,武德因著有些年紀,嗓音不如小夥子那麼清亮,透露著一股低沉和沙啞,又是天生的暖男形象,因此一開口,給人的感覺仿佛如沐春風,溫暖的不得了。

小靈香瞬間捧著臉,嘻嘻的傻笑了一陣。

“咳咳咳!”

小靈香趕緊收回神來,“元神歸位”,咳嗽了幾聲,說:“這……第二嘛,畢竟是這麼多財寶,很值錢對不對?”

武德點頭說:“的確著實值錢,這財寶不但能置辦宴席,而且綽綽有餘。”

小靈香煞有見識的點頭說:“既然如此,這二個條件,你肯定要下大本錢才是。”

武德拱手說:“但憑郡主調遣!”

小靈香瞪眼跺腳說:“你說什麼?”

武德趕緊改口說:“但憑……香兒調遣。”

小靈香又忍不住嘻嘻的笑起來,捂著嘴笑了好一陣,這才切換回來,說:“第二,你……要親我一下!”

“親……”

武德嚇了一跳,險些沒蹲住,直接坐在地上,震驚的看著居高臨下的小靈香。

小靈香說的氣焰衝天,仿佛武德才是被調戲的小姑娘一般。

武德趕緊說:“這……這萬萬使不得,使不得!郡主您……”

小靈香叉腰說:“哼!這麼沒誠意,我要去找魏公告狀,說你欺辱於我!”

武德說:“這從何說起呢?”

小靈香說:“你我都快要成為夫妻了,你卻不願意親我,是不是為了榮華富貴,才委曲求全的迎娶與我?!”

小靈香這麼一喝問,愣是把武德給問住了。

武德注視著小靈香,心底裡登時驚起了滔天駭浪,小靈香不傻,她說話也是半真半假,聰明伶俐的很,也透徹的很。

武德心想,若是日後真的成婚,自己恐怕都無法降住她,並不是如此好糊弄的。

小靈香指著漆盒裡的財寶,豪氣的說:“親我一下,財寶歸你!”

武德心中更是猶豫,並不是他覺得小靈香醜陋不堪,相反的,小靈香很是嬌俏可人,武德其實並沒什麼負擔,況且他們馬上就要訂婚,那就更是沒有負擔。

說起來,武德應該上趕著才是,親了小靈香,那日後小靈香便跑不掉了。

但……

武德卻猶豫起來,小靈香如此一往情深,自己真的應該“趁人之危”麼?

小靈香見他不肯,又跺起腳來,軟軟的頭發一顛一顛的,說:“你欺負我,香兒要與兄長和魏公告狀!哦對了,我還要去找刺史告狀!”

武德已經沒了辦法,這事兒也說不清楚,如果小靈香真的說出去,旁人定然會以為自己輕薄郡主,這問題可就大了。

武德趕緊穩住小靈香,說:“郡主,你便饒了卑將罷,勿要難為卑將了。”

小靈香一聽,竟然“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兩隻手背蹭著眼睛,哭的梨花帶雨的,嘴裡吭吭唧唧的說:“你、你欺負與我,你不喜歡我,更本不想娶我,嗚嗚嗚嗚……是也是?不然為何、嗚嗚為何不親我……”

小靈香哭的那叫一個淒慘,眼淚吧嗒吧嗒的,武德心裡一軟,見她痛哭得難受,也不知為何,心境竟如此難過。

武德手足無措的說:“郡主,彆哭了……好香兒,彆哭了,這……我答允你,還不成?”

他這麼一說,小靈香“嗚嗚嗚”的哭聲登時停住了,眼淚簡直收放自如,眨巴著大眼睛,水靈靈的,眼眶上還掛著水珠,卻已經笑容滿麵,脆生生的說:“當真?”

武德:“……”

總覺得被騙了。

武德這時候想要反悔,已然來不及了,便硬著頭皮說:“自是當真。”

“那太好啦!”

小靈香拍著手,說:“來罷,彆磨磨蹭蹭的,爽快些!”

她說著,還哥倆好的拍了拍武德的肩膀,然後竟然還閉上了眼目,往前探了探頭,微微揚起小下巴。

小靈香雖十分豪爽,不過看的出來其實有點子緊張,她閉緊的雙目微微眨動著,微顫的眼睫已經出賣了小靈香。

武德眼看著近在咫尺的小靈香,心中突然有一種發緊的感覺,好像被人扼住了脈門,又有些緊張之感,似乎……

武德也說不上來,便一“狠心”,探頭挨過去。

就在此時……

“哎鴨!”

小靈香正等著武德自己“送上門來”,結果並沒有等到,突然被人直接扛了起來,瞪眼一看,說:“魏公?!”

扛著小靈香的就是魏滿無疑了。

魏滿突然殺出來,他身量高大,扛起小靈香,武德又蹲在地上,怎麼可能夠得著。

也足足嚇了武德一跳。

還有更唬人的。

小靈香大喊著:“魏公你做什麼,壞我好事兒!快放我下……”

下來……

這兩個字兒還未說完,小靈香的聲音都拐彎兒了,定眼一看,魏滿身後還有人,原來魏滿並不是主/謀,不過是個做扛包活計的苦工罷了。

身後才跟著地/主爺——林讓。

林讓負著手,長身而立,一身白衫,仿佛謫仙,施施然的從後方走了出來,站定在小靈香與武德麵前。

小靈香:“……”完了……

林讓麵無表情,十分冷淡的指了指小靈香,複又指了指地上裝著珠寶的漆紅木盒,說:“一並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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