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孔明仰頭看著武德,思慮了一下,便走過去,竟然挽住了嬴子雲的手臂,還一臉天真爛漫的晃著嬴子雲,“奶聲奶氣”的說:“師傅師傅!徒兒有一套拳法還不會,怎麼也打不出來,師傅快去幫徒兒看看罷!”
平日裡小孔明都不喜歡承認自己是嬴子雲的徒弟,也不喜歡打拳習武,唯恐避之不及,今日卻這般主動,一時間讓嬴子雲有些吃驚。
嬴子雲納罕的低頭看著小孔明,又看了看他晃著自己的手臂,總覺得後脊梁有一股掉雞皮疙瘩的感覺。
小孔明見嬴子雲“木訥”,便對他眨了眨眼睛,嬴子雲這才會意,小孔明原是在幫助自己。
武德見他們要走,趕緊攔住,畢竟嬴子雲可是他的救命稻草了,說:“子雲將軍請留步!”
他乾脆硬著頭皮直接了當的說:“不知子雲將軍手頭可寬裕,能不能……暫時先借我一些錢財?”
武德終是說出了口,默默的鬆了一口氣。
嬴子雲還未開口,哪知道小孔明又開口了,說:“真是不巧,師傅他老人家手頭最近很是不富裕,師傅給孔明買了一套趁手的兵刃,因此破費了不少。武將軍也知道,師傅平日裡很是節儉勤苦,哪裡有什麼多餘的錢財?”
小孔明都這麼說了,明明白白的拒絕,武德實在沒有辦法,隻好乾笑著說:“那……那便不打擾子雲將軍了。”
武德灰溜溜的轉身離開,小孔明眯著眼睛看著武德的背影,說:“終於走了。”
小孔明拍著手,一回頭,險些直接撞上了嬴子雲,趕緊退開兩步,就見嬴子雲一臉“笑眯眯”的看著自己,笑的好像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似的。
小孔明戒備的說:“做什麼?”
嬴子雲微微彎下腰來,與小孔明平視,說:“徒兒你說,做什麼?”
小孔明更是戒備,嬴子雲說:“方才徒兒不是央求為師,為你指點拳法?還不走?”
小孔明登時頭皮發麻,說:“我方才是為了救你,權宜之計,你竟當了真,恩將仇報?”
嬴子雲正色地說:“為師教導你拳法,如何是恩將仇報?”
小孔明氣的差點七竅生煙,哪有平日裡一派大家風範的模樣,瞪著嬴子雲。
嬴子雲一笑,抬起手來揉了揉小孔明的頭發,說:“與詹公子開頑笑的。”
小孔明:“……”
武德一連受了兩次挫敗,但若是無有銀錢,又是萬萬不行的,他站在原地踱步良久,便看向大殿的方向。
魏滿……
如今唯獨有魏滿,可以借給自己銀錢了。
但魏滿一向對林讓言聽計從,如果林讓在的話,魏滿肯定不會借給自己銀錢。
武德找了半天機會,終於找到了一個林讓不在的機會,趕緊去求見魏滿。
武德到了大殿的時候,原文若與原攸叔侄二人剛從殿中走出來,兩個人一麵走還在一麵討論要務,很快便走遠了。
武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介胄,這才抬步走進大殿,進入之後看了看左右,果然沒有林讓的身影。
魏滿坐在上手的席位上,淡淡的說:“武將軍來了,快請進罷。”
武德走進去,給魏滿作禮,說:“主公。”
魏滿笑著說:“怎麼?筵席準備的如何,孤可聽過說了,最近……你把筵席辦得是有聲有色?”
什麼有聲有色,還未開始呢,銀錢湊不齊,誰能給他乾活兒?
若是再不開始辦宴席,這筵席也不用辦了,那也不用迎娶郡主了,也不必依附吳氏了,一切都要打了水漂兒。
眼看著如此大好前程,武德怎麼可能放棄呢?
魏滿這幾句話說下來,武德的臉色都變差了,但還是硬著頭皮拱手說:“不瞞……主公,卑將遇到了一些困難。”
魏滿明知故問的說:“哦?什麼困難?”
武德十分謙恭的說:“主公,卑將素來生活勤儉,手頭……手頭沒什麼太多的銀錢,郡主又金枝玉葉,卑將實不忍心怠慢了郡主一點子,因此……因此還請主公看在卑將拳拳之心的份兒上,能不能暫時借一些銀錢與卑將,好讓卑將將這宴席辦得有聲有色,也不委屈了郡主。”
武德一口一個郡主、郡主、郡主,也不知道是真的為小靈香著想,還是為了拉攏吳氏。
魏滿幽幽一笑,說:“難為你有心了。”
武德趕緊表決心,說:“卑將對郡主之心,天地可鑒,還請主公成全啊。”
魏滿並沒有立刻回話,而是拿起案幾上的簡牘來看,一時間大殿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武德頭皮有些發麻,額頭上都是汗水,靜靜的站了一會兒,就在他即將放棄,覺得沒戲的節骨眼兒上,魏滿突然放下了手中的簡牘,發出“啪!”一聲。
魏滿淡淡的說:“武德啊,孤不知道你對香兒的心思到底有多深,但孤可以肯定的告訴你,香兒對你的心思,那是一心一意,至死不渝的。”
武德不知魏滿為何突然提起這些,他提起小靈香,是為了打感情牌,而魏滿突然也提起來……
武德雖心裡思忖著,但聽到魏滿的這話,不知怎麼的,武德的心竅也有些小小的波動。
是啊,靈香郡主對自己的感情很深,因為靈香郡主總是堅信自己是那個救她於水火之中大英豪。
而自己呢……
武德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他不算什麼英豪,也不想當什麼英豪,因為放眼天下,有多少英豪死於非命,抱著一顆赤誠之心,在這亂世天下,又怎麼能存活到最後?
武德緊了緊手掌,靈香郡主總是這般一廂情願,一廂情願的把他看成英雄。
令武德最為生氣的是,自己卻不配……
武德深吸了一口氣,魏滿繼續說:“香兒是鐵了這顆心,孤又怎麼忍心拒絕於她,因此便不是為了你武德,孤也會幫助你。”
他說著,抬起手來指了指角落的箱子,說:“孤早就給你備下了。”
武德吃了一驚,趕緊轉頭去看。
魏滿說:“你可打開好看看。”
武德跨過去,“哢嚓!”一聲打開箱子,那裡麵的珠寶可比小靈香送給武德的要多,要珍貴的多,足夠辦一場盛大的訂婚宴席,絕對不會令人寒磣。
武德趕緊跪在地上,磕頭說:“多謝主公!多謝主公!”
“先彆謝孤。”
魏滿抬起手來製止了武德,說:“孤醜話說在前麵而,這些銀錢是孤借給你的,有借有還,再借不難。”
“是是!”
武德趕緊應聲,說;“卑將又怎麼敢貪圖了主公的錢財呢。”
魏滿又說:“書契已經放在旁邊了,你拿起來看看。”
箱子旁邊放著一張皮子做的書契,武德拿起來,展開一看,不由吃了一驚,說:“這……”
十倍!
今日錢財,來日定當十倍償還!
這些財寶,已經是武德一輩子沒見過的數量,還要十倍償還,豈不是要扒了武德皮麼?
武德有些猶豫,魏滿笑著說:“這就是孤的條件,你若是同意,按了手印,畫押之後,這些錢財便是你的,你若是不同意……”
魏滿沒有再說下去,武德“咕咚”吞了一口唾沫,十倍!這簡直就是賣身契,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償還清楚。
但若是不畫押,訂婚宴怕是要砸,失去了這次與吳氏聯絡的機會,不知道何時才能出人頭地。
況且,吳氏的大公子吳敇,那必然是個記仇的主兒,婚事是當著天下豪傑的麵兒說出口的,如果訂婚宴砸了,到時候就是打了吳氏的臉,吳敇怎麼可能放過這個戲弄自己妹妹的賊子?
彆說是拉攏吳氏了,怕是要與吳氏撕開臉皮。
因此武德沒有退路。
武德眯著眼睛,稍微思考,便爽快的畫押,一式兩份,將書契切割,其中一份交給魏滿。
魏滿看了一眼放在案幾上的書契,根本沒有碰一下,淡淡的說:“既是如此,你便可以退下了。”
“是,卑將告退。”
武德答應了一聲,很快抱著箱子退出了大殿。
他前腳剛走,殿門“吱呀——”一聲關閉,後腳便有人從屏風後麵轉出來。
那人身量十分清減,身材高挑,一身白色的袍子加身,在夭曳的火光下款款走出,仿佛謫仙降世一般,帶著一股淩冽與清雅的姿態。
正是林讓!
武德是專門尋找林讓不在的時機才來的,哪知道原來林讓跟本就在大殿裡,隻是一直沒有“拋頭露麵”而已。
林讓走出來,坐在魏滿對麵。
魏滿將書契推給林讓,笑著說:“都按照刺史大人的吩咐,已經讓武德畫押了。”
林讓拿過書契來看了一眼,唇角一挑,但是笑意沒有達到眼底。
魏滿搖頭歎氣說:“你啊,為了香兒那小丫頭片子,也是用心良苦了,一麵敲打武德,一麵又要變著法子借給他錢,你說說看,你怎麼不對孤如此上心?”
林讓將書契放好,轉頭看著魏滿,說:“讓如何對你不上心?”
魏滿一聽這個就來氣,挨近了林讓一些,壓低了聲音,用自己最最磁性沙啞的嗓音,低沉的說:“你說說看,自從入了淮中,你便冷落於孤,還要冷落孤到幾時?”
淮中的事情很多,又是打仗,又是安撫人心,如今還要趁著訂婚宴討伐陳繼,這麼多事情趕在一起,林讓“冷落”了魏滿,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兒。
魏滿說:“不行,你要怎麼補償孤?”
林讓平靜的看向魏滿,目光十分平靜冷淡,但在那冷淡的深處,眸光微微跳動著,魏滿看的出來,仿佛是海底的巨浪一般。
林讓輕聲說:“那魏公……想要讓怎麼補償?”
有了魏滿的那筆“高/利/貸”,武德終於將訂婚宴如期置辦整齊。
宴席當天,各部將領自然也會來參加,他們本是來看熱鬨的,畢竟淮中整個戰役,都沒有武德的功勞,誰知道最後武德竟然撿了一個天大的瓜撈,得到如此大的功勳,如今還要抱走美人,誰能甘心?
再者說了,靈香郡主可不是一般的美人,他父親乃是昔日裡所向披靡,無人敢敵的破虜將軍,他的哥哥乃是打仗不要命的少將軍吳敇,還有一個第一美丈夫的盧世兄,這一大家子,若是巴結上了,日後定然是無窮無儘的好處。
武德平白得了這麼大的好處,很多人都不服氣,因此今兒個是來看熱鬨的,就看這武德怎麼在訂婚宴上出醜。
但哪知道,眾人走進來之後,發現殿上到處金碧輝煌,張燈結彩,殿外掛著一片片的燈,將整個夜空點的璀璨生輝,仿佛如臨仙境!
眾人一看,登時瞠目結舌,一個個目瞪口呆,不知發生了什麼,難不成……
這武德原是個有錢人,隻是平日裡喜歡裝窮?
眾人麵麵相覷,停留在殿外都不敢走進去,武德倒像是個主人家一般,從殿內迎出來,拱手笑著說:“各位將軍,快請,快請!卑將第一次主辦宴席,是個生手兒,還有許多不周的地方,還請各位海涵、見諒!”
武德這口氣,顯然拽上了。
眾人再一看,今日的武德也有所不同,胡子刮得乾乾淨淨,衣裳是新做的,一身墨綠色的袍子,整個人一塵不染,深沉的墨綠點綴著四周的燈火,讓武德看起來貴氣逼人!
大家見慣了窮小子的武德,今日一見武德,險些認不出來。
魏滿與林讓從外麵走進來,當然還有小靈香。
小靈香期盼今日的訂婚宴,那是期盼良久了,終於給她等到了,特意打扮了一番。
那時候女子出嫁都早,小靈香這模樣已經不算早的,小靈香本就是個美人胚子,如今這麼一打扮起來,更是沒話可說,再加上殿中燈火如晝,這麼一“打光”,那顏值可以說是沉魚落雁。
小靈香“乖乖”的跟著魏滿與林讓走進來,登時一眼便看到了他家“叔叔”,武德大叔今日整齊瀟灑,透露著一股文人的儒雅之氣,又有一股俠者的正氣凜然,霸氣與溫柔相交織,顏值可不隻是上升了一個檔次。
小靈香登時捧著臉,笑著說:“哇!叔叔長得真好看鴨!”
平日裡的武德看起來“窮兮兮”的,今日換了一個人似的,顏值這才透露出來,林讓淡淡的說:“倒的確是個俊朗的。”
魏滿一聽,登時心中警鈴大震,立刻拉住林讓,小聲說:“林讓!你可不能移情彆戀,孤不準!”
林讓疑惑的看著魏滿,說:“魏公何出此言呢?”
魏滿仍舊小聲的與林讓咬耳朵,說:“孤還不知道你了?那句話怎麼說來著?是了,顏控!”
魏滿跟著林讓學了很多“家鄉話”,因此懂得頗多,什麼“顏控”等等,這些前衛的詞眼都是懂的。
魏滿一臉幽怨的說:“你這個顏控,今日看廬瑾瑜,明日看嬴子雲,後日就連詹公子也不放過。是了,最近還來了原文如與原攸叔侄倆,你也是看的眼睛都拔不出來,他們能有孤好看去?還說不是移情彆戀。”
他這麼一說,林讓倒成了十惡不赦了。
林讓想了想,點點頭,說:“魏公說的正是。”
魏滿見他終於承認了,不由哼了一聲,說:“你知道錯了便好。”
林讓卻用冷淡的嗓音說:“不過……若說移情彆戀,那讓的‘初戀’豈不是廬公子?讓可是先看上廬公子,後來才移情彆戀於魏公的。”
魏滿:“……”等等,是這麼回事兒麼?!
還初戀?!
魏滿一聽,差點當場原地爆炸,若是真的爆炸,武德這精心準備的訂婚宴可就毀了。
魏滿說:“不行,孤不許,你的初戀必須是孤!”
說罷了又改口,說:“什麼初戀?你完完全全就是孤的,從頭到尾!”
林讓見魏滿臉色瞬間黑了,不由“嗬”的輕笑了一聲,稍微湊過去一點,對著魏滿低聲說:“魏公……現在的表情當真可人兒。”
小靈香仰著頭,看著魏滿與林讓“調笑”,有些無奈的拽了拽林讓的衣角,說:“公子,你是不是對‘可人兒’,有什麼誤會鴨?”
魏滿:“……”
眾人走進宴廳,吳敇與廬瑾瑜也來了,畢竟今日裡是小妹的訂婚宴,吳敇這個身為大哥的,怎麼可能不來,而且還要來的隆重。
他特意穿上了介胄,一臉威嚴的出現在宴廳,看起來仿佛是要上戰場,根本不像是要嫁妹妹。
眾人全都看過去,眼看著吳敇殺氣騰騰的走進來。
吳敇與廬瑾瑜走進來,魏滿的注意力倒是沒有放在殺氣騰騰的吳敇身上,而是放在了林讓的“初戀”廬瑾瑜身上。
男神還不夠,還想晉升初戀?
想也彆想。
廬瑾瑜有些奇怪的轉頭,吳敇說:“怎麼的?”
廬瑾瑜搖搖頭,說:“沒什麼,隻是……”感覺方才有人在瞪自己?
魏滿當即滿麵堆笑的迎著吳敇與廬瑾瑜走過去,十分熱絡的與吳敇笑著說:“吳敇老弟,今日大喜啊,香兒終於喜得良君,孤先向你道喜了!今日無醉不歸啊,孤可是要與你痛飲三百杯的!”
吳敇其實沒感覺到什麼歡喜,放在手心裡捧著的寶貝妹妹要出嫁了,總有一種精心打理的農田被豬拱了的感覺,說不出來的辛酸與肉疼,隻好強顏歡笑。
就在此時,旁邊的廬瑾瑜微微蹙了蹙眉,奇怪的看向魏滿,說:“魏公……瑾瑜可有開罪魏公?這麼一會子,魏公已經‘不小心’撞了瑾瑜五回了。”
魏滿保持著微笑,說:“有麼?孤怎麼沒注意,廬公子都說了是不小心,便不要如此小心眼子了。”
林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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