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六點半的時候,從操場方向傳來嘹亮銳利的軍哨聲,薑欣眠淺,是第一個被吵醒的,隨後伊心和林雪宜也紛紛起床洗漱換衣服。
竹吟還有些迷糊,聽到動靜,從被子裡探出腦袋,便也跟著舍友一起起床洗漱,方才發現自己太陽穴疼得厲害。
薑欣幾人走後,她白天在宿舍昏昏沉沉睡了一天。
傍晚吃飯毫無胃口,她拿溫度計量了量體溫,37.9,低燒。
第二天,竹吟去校醫那裡拿了藥。
低燒一直不見好,直到第三天晚上才終於回歸正常體溫。
薑欣見她好了,“班長真是未知先卜,幫你請的假正正好。”假一完了,她就也好了。
竹吟眨了眨眼,哭笑不得。
第二天軍歌聯唱,早上伊心很早起了,在自己桌前照鏡子化妝。
伊心化妝技術不錯,竹吟平時基本不化妝,看不出來她化了什麼。
不過膚色和眼睛變化是最明顯的,她白回了軍訓之前的膚色,眼睛也大了不少,配上她的小臉和小五官,很有種小家碧玉的漂亮勁。
竹吟歸隊後,才知道原來今天伊心有表演。
軍訓到此已經基本算是結束,因此軍歌聯唱全員沒有再按隊列站,而是隨意散開,重新排列,不同班級,不同排的學生,都混站在了一起。
伊心在台上獨唱了一首小白楊。
薑欣給她鼓掌,便悄悄問竹吟,“竹吟,你要不要也上去唱一首?”
她覺得竹吟音色好,軟又清透,不是故意的發嗲,聽起來是沁到骨子裡的甜,唱起歌來肯定也不錯。
竹吟怔了怔,輕笑了聲,“我平時不怎麼唱歌的。”
說話間,有幾縷碎發從帽簷裡漏了出來,竹吟雪白一張笑臉,自然清透,側臉線條春水一般柔軟。
她本來就生得白,又燒了兩天,沒曬到太陽,此時看起來麵色蒼白,沒什麼血色,此時,待在這些幾天太陽直射的黑炭團裡,更是分外顯眼。
旁邊好幾個男生在偷偷看這邊。
竹吟壓根沒在意,微低著頭,不知在想著什麼。
伊心唱完歌,下台時大家都挺給麵子,掌聲很大。
伊心笑得很甜,鞠躬下場,她下場後四處看了看,表情迷茫,似乎是找不到自己原來的位置了。
教官叫她隨便找了個位置站好,伊心點點頭,看似隨意插進了一排,不久和旁邊同學交談起來,笑得很是愉悅。
竹吟抬眸看了看那個方向,頓時了然。
在她的正後方,站著的那個男生,正是越沂。
幾天不見,他膚色沒什麼太大的變化,個頭高,站姿筆挺,青竹一般秀頎,在人群中依舊非常出挑。
伊心和右側男生交談完,羞澀的轉臉過去,小聲對越沂說了幾句什麼。
男生側臉線條很淡漠,黑眸乾淨疏離,他話很少,伊心一點也不在乎,依舊三番五次回頭找他說話。
竹吟看在眼裡,托著腮,看著天空深處發呆。
果然啊,他那張臉,就是個禍害,即使已經這麼冷淡了,還擋不住有些臉皮比城牆厚的人,一定要主動纏上去。
*
這天軍訓正式結束。
放了一個周末假。
竹吟想了想,還是先去了堂叔趙赭家,順便去趙微樹現在住的房子裡打了個卡。
趙微樹現在住的房子在一個離嘉學不遠的高級小區裡。
他做事向來嚴謹到一絲不苟,早把鑰匙給她快遞了過來。
房子麵積很大,裝修以相當性冷淡的黑白調為主,家具不多,收拾得很整潔……可以說是整潔過頭了,看起來根本不像是有人住的地方。
他已經給竹吟備好了房間,裡麵基本上也是一樣的風格,不過隻是白色多了點。
竹吟相當不客氣,在屋內看了會兒電視,把零食吃光,又上床睡了個午覺,試圖營造出自己曾在這裡住過的假象。
雖然一旦等趙微樹回寧市,她這個謊言破產隻是遲早的事情……
能拖多久是多久吧。
她打了個寒顫,搖頭不想再想這個問題。
開學上一天課後,就是摸底考。
晚上放學時,班主任把排好的考場座次打印出來,貼在了門上。
都是按照入校時的中考成績排的。
一號,越沂
二號,許白樺
……
一直到長長的名單的最後,竹吟才看到自己名字。
還是生平第一次,看到自己名字在成績名單上排最後一個,竹吟歪歪腦袋,覺得還挺新奇。
哦,原來因為她中考不是在寧市考的,自然查不到名次,所有被自動分到最後一個考場去了。
“二十五考場……”薑欣也看到了那份名單,替她擔心,小聲告訴竹吟,“竹吟,那裡麵都是些買進來……就……”
都是些買進嘉學的,不讀書,混社會的二世祖,仗著家裡有錢有關係,無法無天,天王老子都管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