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三十七(1 / 2)

病態喜歡 霧下菘 9214 字 3個月前

蟬聲一天比一天聒噪, 空調冷風颼颼吹下, 淺藍色的窗簾隔了外麵燥熱,竹吟安安心心縮在座位上,低著頭,拿紅筆認真訂正試卷

是司凜寫的物理模擬試卷,改完後,這一次,不多不少,正好六十分。

學考題目比這套模擬題簡單多了。

竹吟放下筆, 欣慰的拿起試卷,用飽含深情的老父親眼光,把試卷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字跡又大又潦草, 一撇一捺,簡直都恨不得要飛出試卷邊際。

這麼醜,肯定是司凜親手寫的。

像是完成了什麼任務一般, 竹吟套起筆蓋兒,把試卷折好, 收回試卷夾內。

笑眯眯,哼著歌兒,當她把試卷夾放回抽屜時,手指觸到抽屜內一本硬皮本, 竹吟麵上笑容消失了, 把硬皮本從抽屜裡抽了出來。

“這個, 還給你,謝謝。”猶豫了片刻,她把本子擱在了鄰桌位置上,聲音輕輕,看也不看,視線很快收回到自己書上。

是那天,他給她的那本物理筆記。

乾淨如新,沒有任何折過翻過的痕跡,似乎一個褶兒都沒有變化,靜靜躺在桌麵上。

這是這周倆人說的第一句話。

越沂抬眸靜靜看了她一順,沉默著沒說話,眸子清涼,半晌,拎起筆記,不聲不響,往教室後走去。

“你乾嘛?”竹吟反應過來他要做什麼,從椅子上彈了起來,追上去,攔在他前麵把筆記搶了下來。

他淡淡答,“沒用就扔了。”

他黑發好像長了一些,瞳孔是沉湛的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正在快速拔節,他高了,也瘦了一些。

五官變得更加立體,線條清晰,眉眼依舊清雋,卻變得更加冷冽。

看人時,甚至不自覺帶著絲淡淡的倦。

竹吟,“……”筆記是他的,怎麼處理,她確實也沒有乾涉的權利。

瞅了一眼臟兮兮的垃圾桶,再看看他手裡的筆記,竹吟心裡天人交戰,起了幾分隱隱的煩悶。

純粹是出於一種不想糟蹋了好東西的想法,她告訴自己。

筆記就靜靜握在他修長漂亮的手裡,垂在身側,沒有她的阻攔,怕是早就已經被它的主人毫不留情的扔進了垃圾桶裡。

倆人僵持著。

“班長,你那本物理筆記,可以先借我看看嗎?”女生小心翼翼的聲音打破了這陣令人尷尬的沉默。

是個戴眼鏡的女生,個頭很瘦,不知道在圍觀了多久,見二人看過來,她咽了下口水,小聲說,“我準備報理科,預習的物理有些看不明白……”

她瞥見過趙竹吟翻這本筆記過,當時,已經就很想要借過來看看了,可是之後,也沒再見過她在學校看這本筆記,自然也無從開口。

“不行的話,先借我去複印一下也可以的。”她看兩人神色,忙補充。

竹吟反應很快。

“彆扔,這麼好的筆記。”她盈盈一笑,黑發軟軟垂在頰側,笑容很明媚,仰臉對男生真誠道。

她從越沂手裡接過那本筆記,細軟的手指輕輕撫過封麵,“扔了多可惜。”像是在喃喃自語,動作很愛惜。

男生沉默著沒說話。

“給,需要的話先拿去看吧。”她把筆記遞給女生,語氣真摯,想了想,她轉頭問越沂,“班長,可以嗎?”

“隨便你。”半晌,他冷冷吐出幾字,低垂的額發遮了視線。

“謝謝,我會馬上還回來的。”女生非常開心,連聲道謝,抱起筆記,飛快回了自己座位。

竹吟在心裡舒了口氣。

好歹,沒有再被扔,也不再在她手裡,對那本筆記,也是相對來說最好的下場了吧。

下午第一節是曆史課。

十月革命的內容,下課後,老師點了個同學去辦公室拿下節課的大綱,提前發下來方便預習。

竹吟去辦公室抱了大綱,回教室時,在門口遇到一個男生,不經意瞥見他的側臉,竹吟怔了片刻,條件反射,第一反應就是避退。

不料那男生很自然的從她手裡接過了那摞試卷,對她揚唇一笑,黑眼睛溫溫柔柔。

竹吟驚訝出聲,“池硯?”

“你這次記住了。”池硯很開心,語調都是上揚的,“我的名字。”

竹吟尷尬,尬笑了幾聲。

“我剛在曆史老師辦公室看見你。”池硯手指輕輕撓了撓臉頰,似乎有幾分赧然,“所以,就跟過來了……”

“你找我有事?”竹吟說著,邊搖頭示意不需要他幫忙,從他手裡抽回了那摞大綱。

她儘量不想去看池硯的臉。

畢竟,現在,再看到這張臉,她心情,真的不能算上很愉悅。

“沒事。”池硯注意到她態度的微妙變化,抿了抿唇,揚起的語調略微降了下來,他跟在她身後進了教室。

教室裡人聲鼎沸,池硯進門不久,已經有不少目光黏在了他身上,好奇的,探尋的……

“那男生誰啊?”

“好帥。”

“和班長是不是有點像?竹子熟人嗎?”

議論紛紛。

“那誰啊?”時暘很不悅,“乾嘛老跑到我們班來。”

宋嬋看了一眼,湊過去,小聲說,“是七班的池硯,文科成績特彆好,之前的檢驗考,他文科加權成績,就排到了班長後麵一點點。”

雖然都拔尖,但是越沂文科成績並沒有理科那麼耀眼,他自己也不怎麼上心。

等分科後,越沂去了理,那個男生以後肯定就是文科班TOP了,宋嬋因為自己就打算去讀文,所以對這方麵格外關注一點。

“哦豁。”楊晨天這下才仔細看了池硯一眼,聽到旁邊有女生議論他和班長像,不由一咧嘴。

看那男生這麼黏人,一路緊緊跟著趙竹吟,和個求撫摸求疼愛的奶狗似的。

讓越沂這樣?楊晨天簡直想都不敢想。

“竹吟,你是在生我氣嗎?”他輕輕問,黑眸乾淨清澈,專注的看著她,語氣裡有幾分暗藏的小心,“因為上次我食言了……”他認真道,垂下睫毛,右眼下的小淚痣格外明顯,襯得眼睛清清亮亮。

“上次3000m,說好要去看你比賽的,但是我迷了路,找過來時,你已經跑完了……後來也一直找不到你,發消息你也沒有回複。”他聲音低了些,顯而易見的失落。